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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光越来越亮,整个战场上一股浓郁的鲜血腐臭味蔓延,西域的兵马以摧枯拉朽之势溃败,迅疾撤离战场,燕北漠亲自带兵去追,浩浩荡荡的大军追杀进了北川山。
麒麟高骑骏马,看着前面仓皇逃跑脚的骑兵,目光微凝。
在离川一战前,陛下得知两家联手后,就打算以身作局,为防泄露了消息,计划严密,几乎无人知道。
但又怕宫里发生暴动,陛下便提前和离北的大将嘱咐过,如果传出他战死的消息,京都发生了叛乱,可就地格杀,还让所有北伐的将领死守潼关,不能迎战。
后来陛下身中金箭,被追杀掉下离川河后,就有半年前就训练好的死士替身被故意捞了上去,被杀红了眼的赫连野亲手杀死,所有的人都亲眼看着陛下死了。
战场上混乱,尸身难以被发现,为让计划万无一失,援军到达的时候,他们那一批死士将尸体带走埋了。
但那北帝实在谨慎,没有追到他们,还专门派了人去建康查探消息,混进了宫里,为防计划暴露,他们也没敢递过消息,大齐举国动荡也让北都和西域彻底信了。
这一年他一直跟着陛下游走西域各国,严密封锁消息,在西域安插兵马引起暴动,派死士关注两家的战局,暗地里添火,搞的两家损失无数的战马粮草援军。
前一个月知道北川要开战了,消息一时递不到前线,也便不怕暴露身份了,陛下便亲自去了北疆,与北疆王做了交易,现在整个西域大乱,赫连野不死也必须要回去平叛。
这一天是建元四年十二月八日,大风。
这场决定北伐胜利的赤渡一战被无数的野史载入史册,据记载,八日当晚,传说死在离川一战的大齐帝突然出现,带兵五十六万急追西域敌军,于北川山一带杀敌十万,西域大军和北燕的兵马溃败如水,仓皇逃出月寒关。
而这一年,也是北燕彻底被灭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一年,阴山一带十四座城池接连被攻破,盛京里的贵族听闻西南沦陷,大惊失色,仓皇迁都逃跑。
有文人墨客斥责大齐不义,师出无名,可大齐帝直接全国下令,“打,给孤打到他们亡国为止。”
整个北燕迎来了惨烈的战争,不出一月,永昌被破,十二那日,靖州几城接连沦陷,同年二月二十五日,金碧辉煌的盛京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原本北燕两派内战的人彻底分裂,有的逃往西域,有的逃往北都。
可这一年的西域也迎来了分裂内战的时代,西域三十六国为了反对王庭暴政,多地发生战乱,西域少主赫连野被迫结束南征,回援王庭,镇压叛乱。
他手段狠辣,战场上更是诡谲,不过短短几年便平定了叛乱,坐稳了王位,当然,这都是后话。
西域的兵马退出北方后,大齐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北燕,派兵驻守,北燕彻底沦为大齐附属国,诸国被灭,整个北地几乎被大齐统治,西域再也无法南下建立政权,只要拿下北都,北地就会彻底一统。
北都这几年来连续征战,国力大损,财政艰难,大齐的兵马浩浩荡荡跨过北渡河进攻北都,群龙无首的北都连失几城,可消失许久的北帝突然回京,亲自迎战。
如今北面局势已经明朗,没有割据,也没有混战,只要大齐能和北都的皇帝不是野心勃勃的要建立新的政权帝国,能和平相处,战争就可以结束。
连续多年的战争旷日持久,两家都没钱赚,国力衰退,整个天下的百姓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处都是流民难民,北朔一战,两家签订战约,划江而治,暂时结束了战争,如今的大齐有离北坐镇北方,接连拿了北幽,北凉,北燕,占据了北方太多地脉,北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至少几十年不会再有战乱。
楚长宁早在一个月前就听闻燕北漠回了北川的消息,当时离北的大军突然收到军令出兵赤水,她就知道一定是人回来了。
后来大军拿下赤水城后,玄尧就回了潼关,看到她竟然在北地,忙将事情都跟她说了清楚。
她听闻人去了盛京,便一直在潼关等着,前两日,大齐从北朔退兵,她就骑着马一路往北朔来了。
北朔地处漠北,天与地相映,山峦蜿蜒,远江如涟,原野上的景色春光绮丽,天边的月色照耀着宽阔苍茫的大地,她牵着马走在平原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万里之外策马而来的身影。
夜色微沉,马上男人一身白袍,月光映照着他艳绝的眉眼,明明长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好容颜,通身却是有着历经沙场风霜的清贵沉敛。
两人的视线自广袤的天际尽头交触碰撞,霎那间,天边仿佛燃起了万千焰火,噼里啪啦的绚烂绽放。
楚长宁借着光远远的就瞧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看着看着嘴角慢慢的凝出了一弯笑来,明硕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映出了一双水光润泽的眸子。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朝她而来的男人。
战马扬蹄长嘶,跨过万千山水,停在了她的前面。
燕北漠看着站在那里呆愣住的人,心底压抑澎湃激动的想念一瞬间弹压上来,他深深的望着她的眉眼,贪婪的扫视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最后定在了她的脸上。
楚长宁也静静的望着他,万千复杂悲伤惊喜的情绪在心底翻滚,她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四下一片寂静,偶尔有虫鸣之声在旷野里响起。
燕北漠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她脸上,表面端道,“不是不愿陪孤,怎么找来这里了,就几天都等不了。”
他听到玄尧飞鸽传书说她来了潼关,本来打算连夜拔营回潼关的,可刚出军营,就听到死士说她来了北朔。
楚长宁定定看他,半启着唇,“两年未见,陛下又老了。”
她就知道,这个小心眼的狗贼,表面上装的什么都不在乎,心底最记仇了,拐弯抹角指责她之前不愿意陪他呢。
燕北漠听着她口齿伶俐的反击,笑了声,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身体触碰的那一刻,两人的身子都仿佛颤了下,旋即他手臂一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楚长宁埋首在他的肩头,恶狠狠的红着眼咬了他一口,骂道。
“你个骗子。”
月色下,两人相拥极紧,她眼梢发红,抱着他的腰身,开始喋喋不休的控诉了起来,燕北漠默默的听着她骂这两年来发生的事,说她以为他死了,伤心的吃不下饭,大病一场,骂他不知道送封信,知不知道她要被他气死了,还要处理朝上那些乱臣,骂他狠心,骂他绝情,骂他是个大骗子----
他听着这些事,眼眸微暗,用力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里。
凉风吹来,月色低垂柳梢枝头。
楚长宁骂累了,刚想歇一会儿,炙热滚烫的吻便落了下来,他扶着她的腰,霸道强硬的托住她的臀抱起。
她恶狠狠的捶他,不让抱,可他霸道的紧,在她臀上啪的打了一巴掌,她气的脸红,双腿却不自觉的紧紧缠在他腰上。
他亲的极凶,仿佛是要将这两年多的缺漏全都补上,她的理智很快就被掠夺,软了腰身紧紧贴着他,搂住他的脖子回吻。
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袍,密不可分的纠缠在一起,两人就像是干柴着了烈火似,滚到了后头的草地,耳鬓厮磨,衣裳凌乱。
月色朦朦胧胧照着这一片大地,他像条恶犬贪婪的欺在她身上,却听到了她低低在他耳边软声。
“忘记告诉你了,我们现在是一家四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