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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蔻和一点红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飞速席卷,对此,大家的表示是——
……早晚的事,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花满楼安然地坐在百花楼之中,闭着眼睛,听着外面临的那条街上传来的悠长叫卖声,面前放着一壶茉莉雀舌,茶水还是微烫的,倒一杯出来,茉莉花那种仙灵的冰糖甜随着温热的蒸汽升腾而起。
他闭着眼睛,唇角却勾出了一丝微笑,好似很愉悦的样子。
半晌,他起身,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要找个好绣娘,再绣一身好嫁衣。”
陆小凤正在边陲小镇。
这是个黄沙漫天的小镇,小镇的地面,似乎永远都没有干净的时候,小镇里的客栈,也是破破烂烂,桌子和板凳全都摇摇晃晃,上头倒是并没有油腻腻的,可能是因为这地方本来也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榨吧。
他和阿飞正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子旁。
阿飞今年十岁。
十岁的小男孩,与八岁的小男孩,在一个不带孩子的人看来大概没多大区别,陆小凤作为一个眼瞎界的佼佼者、又经常在现代晃来晃去,当然更看不出阿飞的变化,还觉得他和八岁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但其实,阿飞的身高猛地窜起来一截,大概是由于这一年的营养都用来供给身高了,导致他看上去面薄腰纤,肌肉薄薄一层覆盖在身上,他穿着粗布的劲装,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小凤。
陆小凤——成年男人,他的性格虽然不大成熟,但身体毫无疑是在体力与体格的巅峰状态,阿飞看着他,就又陷入了那种“什么时候能和他这么高,就差不多了”的想法之中。
不过,十岁的阿飞,已经隐隐能看出日后会有的魅力了。
他身高窜起来了,脸上的婴儿肥也消下去了,一张并未摆脱稚气的脸,但已经能看出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双眸,他们坐在这家小店里的时候,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飞并不在意,因为陆小凤问他:“你暑假作业写完没?回去蔻蔻可是要检查的。”
……在一间一看就是黑店的地方,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真的很毁灭江湖气氛。
阿飞:“…………”
闯荡江湖也免不了要写暑假作业是么?
阿飞冷冷地说:“差不多了。”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问:“差在哪里了?”
阿飞说:“手抄报,没意义的东西。”
陆小凤:“啊……要画画是吧,无妨无妨,这个交给花满楼去画的。”
花满楼的画技……自然是这两年才练出来的,不然一个瞎子很擅长画画这件事真的很突破人类的认知。
花满楼还没那么逆天。
这二年,他不学水墨山水、也不学工笔,反倒是迷上了博物画,他的眼睛看得见了,所以他就在十分兴致勃勃、也十分懂得珍惜地在使用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观
察他见到的各类植物,然后兼具科学与美感,将他们记录下来。
最近他在画一本有关江湖奇异植物的图册。
陆小凤这个粗人……他脑内的第一个想法是:啊,这的确适合给阿飞当手抄报作业!
阿飞:“…………”
阿飞没理会陆小凤。
阿飞说:“花童是什么?”
陆小凤:“嗯?”
阿飞说:“秦蔻要结婚了,她想让我做花童。”
陆小凤呆了呆。
他道:“你怎么甚至不愿意提一句红兄?”
阿飞冷冷地说:“我在乎秦蔻结婚,又不在乎他结不结婚……所以花童是什么?”
陆小凤失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揉到那个短短的高马尾,然后笑道:“是只有你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孩子才能胜任的工作。”
而此刻的傅红雪呢,他还卧在床上,馥桂山庄的床上。
院中有一颗金桂树,到了秋天,满院子都是甜香,但现在是夏天,桂树郁郁葱葱,阳光自树叶的罅隙之中穿过,落在地上,变成大大小小的光斑,大橘窝在树底下呼呼大睡,时不时发出那种彪形大汉一样的打呼声。
大橘是来看它的好朋友菊花青的。
傅红雪在养病。
他的病乃是由魔功而起,他练了十多年的魔功,病根种得很深,心绪一激动,他就会立刻陷入一种狼狈的痉挛与抽搐之中、像狗一样在地上的泥坑里打滚。
偏生,他又不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傅红雪的名字之中带雪,生得也好似是万年积雪,他的皮肤很苍白、眼睛像是两颗深夜之中的孤星一般,冰冷而寂寞,但这外表之下,他很容易激动,他的过往令他身上充满了仇恨、悲怆与绝望。
那个时候……那个什么都不知道,正听从花白凤的指挥、前往边城的他,就好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绝望的人,他好似是在走钢索,毫无退路,也很有可能随时跌进万丈悬崖。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只有一根绳索承托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的冷静,所以他才总是发病。
来到现代之后,他发病的次数少了许多,他那根赖以生存的绳索,被暴力的拽断,然后那个人给予了他一个真正的家,一份真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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