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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江如流实在想不通,为何李肃河最终却在与柏孟先大都督密谈之后,便松口答应了爱子与那声名狼藉的平阳长公主的亲事?
人家亲爹都答应了,平阳长公主的母家也一力促成,两家竟然在短短两日内就过了三书六礼。
如此这般,皇帝这个做嫡兄的,断然没有不顾清名搅合庶妹亲事的理由。
说到此处,李遂宁也是不明就里。
他沉默良久,微微一叹,沉声道:
“莫说是你,我当时听闻这桩婚事,又何尝不是如同被棍棒当头一击。只是其中缘由”
李遂宁眼底漏出一抹迟疑之色,这才继续说道:
“父亲也未曾与我分说详情,只是那一日自柏大都督离开后,家父脸色颓败,好像苍老了十年一般。
最终也不曾与我多做解释,只是似悲似叹的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命。还有一句就是”
他说到这里眼底疑云渐起,话头略微顿了顿。
江如流“嘶”了一声,连连催促道:
“李世叔还有一句是什么?你怎么说话还吞吞吐吐只说半截呢?”
李遂宁沉默的看了他一瞬,轻轻道:
“还有一句,我父亲说这天宸的天,兴许是要变了。”
江如流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皱眉思索了起来。
天宸皇朝近几年来的国运如日中天,即便是四境霸主北朝邯雍亦不敢轻视分毫。
所以,什么叫“天宸的天,兴许是要变了”?
江如流实在想不出,庙堂之上又能发生什么样的动荡,足以动摇天宸国本,或是改天换日?
但是李遂宁的父亲李肃河在昭歌城和朝堂之上素来都是墙头草、老狐狸一般的存在。
几十年来李大人在京都的风风雨雨中巍然不动,多少朝臣起起伏伏,但他却能一路扶摇直上、屹立不倒,足见其见识之高,和政治洞察力之敏锐。
按理说,九门提督李肃河其人,一贯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和手腕的,绝不会无的放矢自乱阵脚,更加不会懦弱胆小、被一言两语左右,从而屈从旁人的胁迫。
既然如此,那又是何故?
江如流沉思良久,思来想去想了许多,最终觉得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那一日,柏大都督柏孟先来九门提督府会晤李肃河的同时,也给李肃河带来一条明河柏氏所知、而其他渠道不得而知的极其重要的讯息!
也正是那条讯息,从而影响了李肃河的判断。
竟让他决定摒弃中立的墙头草的身份,搭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嫡长子的婚姻大事,进而选择接受平阳长公主的点招驸马,彻底上了明河柏氏的大船!
若是真如此,那么那条讯息,必然便是李肃河后来心神具荡下脱口而出的那句“天宸的天,兴许是要变了”的原因!
江如流想到此处,居然有种莫名不寒而栗的错觉。
他怔怔抬头,与李遂宁沉默的双眸对视了一瞬。
只那一眼的对视他便知道,他心中设想应是与李遂宁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磕磕巴巴的不解道:“可是既然是这么大的事儿,那说不定也会影响日后昭歌城官场和士林的排序站队。
难道李世叔不曾与你言明,他得到的消息到底具体是什么吗?”
将那重要的讯息藏着掖着、捂在自己怀中,就连最得他信重的爱子都不肯透漏分毫,那岂不是让自家人将来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
李遂宁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没有瞒江如流,关于这点他确实亦不知分毫。
“家父只说,此事牵连甚广,堪称惊天辛秘。
该我知道的时候,他自会告知于我。但是此时、此事,具不是我该打听的。”
江如流闻言一怔,旋即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道:
“这么神秘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李大人也真是的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