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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弟子再次骇然惊呼,向后退去。
金铃道:“小子,你的义父义母不要你,让你行乞为生,这林天昊又对你也不好,我替你杀了,这三份礼物,便是送给你的,你可满意?哈哈。”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去看金铃,又看看无境,两极族中的人,行事果然毒辣,可金铃也当真厉害,林天昊明明在神龟山上,功法非常深厚,早到了仙介层,金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杀了,还把他的头给砍了,却无一人察觉,当真是厉害的紧。
云天化本是回风山一脉的掌门,刚欲动怒,却听得无境冷冷地道:“好,杀的好,我很承你的情。”
几乎所有人都心头一惊,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两极族的人果然天性凶残!”
童灵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续道:“事后,我本以为林家家大业大,而饲奴又给了林天昊一卷‘晶罩’的修炼之法,林天昊大喜之下,自然答应照应无境,我们也放心离去。可是过了几年之后,当我再次回到林家去看他时,听说回风山的无念已经将他带到回风山去了。我暗中打探了一下,才知原来林家对无境非常不好。”
“我跟到了回风山,暗中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孩子非常倔强,一心想要拜云天化为师,修炼功法,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不用事事托与别人。那晚,恰好遇到云天化为了试探他到底够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弟子而进行的考核,他竟然凭借着残废之身,把满月湖游了一半,可最终还是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我总觉得这孩子和我有缘,心想成人之美,至少让他修炼到脱胎层,身子轻盈,行走如常,便将孩子从满月湖中带出,到了一个荒岛之上。”
无境眼光一闪,大声道:“你胡说,那个人不是你,他比你高,更比你老,声音我还记得!”
童灵子淡淡地道:“两极族的人在追杀你,他们一直都有跟踪我,我自然不能以本来面目去回风山,去见你。所以,我身穿黑袍,在头顶架了一块面具,而且口中含着魔音草,学着老人的声音,你说我说的对吗?”
无境一窒,点了点头。
童灵子续道:“当初,你的确聪明,过耳不忘,我非常高兴,便将凤血辟邪经的两层功法传给了你,同时还教了你噬天风暴、银幕泥潮、凤舞九天等等的招数,可是我却忽然间发现你天赋奇秉,竟然将任何招数看一眼便能够学会,这让我又害怕起来了。”
“你是两极族的人,万一生来便有凶残之性,要是哪一天这凶残的力量觉醒了,岂不危害世间,所以,到后来我便不再传你杀伤力太强的招数,反而传你一些防御轻身的法门。六年之后,我又派饲奴来回风山看你,没想到行踪泄露,被八臂寒蛛追杀。你确确实实是我当年抱走的那个婴儿,是两极族人,只可惜你的孪生姐姐或者是孪生妹妹,我没有救下来。这,便是整个故事。”凄然一叹。
“哈哈两极族,两极族你们为什么要说我是两极族,我不是,我不是”无境中途喊了一声,可“我不是”三个字渐渐变小,到后来几不可闻。
金铃哼了一声,大声道:“乖儿子,那日,地洞之中,我修炼冰宇焚宙神通走火入魔,重伤快死,可你却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虽然带走了我的比翼双鸢,但是却让我喝了你的一口鲜血。自我转活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不但是两极族的人,而且还是养元使的孩子。你就是两极族嗜色尊者和养元使结合繁衍的后代。这个世界上,最怪异、最奇特的人,你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忽然停止了!
又或许,时光依旧,可是不断地重复,从前到后,又从后到前,那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般回荡在耳畔。
金铃这几句话,竟满是赞许之意,说得无境没由来的生气,心中苦痛之余,百感交集,胸中气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他毕竟年少,经此大变,已乱了阵脚,空洞的目光后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的是什么,只是喃喃地道:“假的,假的”
夜幕深处,似乎有人抖了一下,跨步向前,可终究还是踏出去的脚收回了。
神龟山上,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间,无境眼睛一亮,一把将嘴角的血擦干净,带着自嘲不住地、轻轻地冷笑:“两极族、孽种、怪胎、独一无二哈哈”
无念心中不忍,轻叹了一声,道:“那日,我和小师弟去看八臂寒蛛和饲奴打架,听八臂寒蛛说,他好像是在追杀饲奴的师父,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在追杀小师弟,而那个时候,我和小师弟就在他身边,只不过没有认出来罢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八臂寒蛛听到这句话,踏出一步,指着童灵子大笑道:“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你自恃速度第一,不照样被我追到?就连你那苦命的老徒儿,也死在我的手下,都是因为你不肯说出他的下落。”说着又向无境指了过去,道:“确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原来我辛辛苦苦的追杀之人,竟然好几次都出现在我的身边,哈哈,有趣。”
云天化虽然知道了无境是两极族人,可是毕竟和无境六年的师徒感情,岂能在片刻间全然抹去,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怕八臂寒蛛乘机向无境发难,握着乾坤葫的手忽地一紧,淡淡的灵光又闪了起来。
无境心乱如麻,可此时忽地一股情绪冲出,对童灵子的感激及歉疚涌了出来,低着头,淡淡地道:“童翁,都是我连累你了。那日,饲奴就死在我的眼前,真没想到,他当时一心想保护的人,竟然会是我,而我在他眼前,竟没有把他救下来。我对不起他,也不对不起你。”
他心乱如麻,一时想想世间之大,不容于两极族,也不容于神龟国,自然也不容于凤凰岛,从此天上地下,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一时又想想,世事无常,天道弄人,对天地造化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切齿之恨。
一时又再想想,他总算比他的姐姐或妹妹要幸运的多,虽然残疾在身,可终究多活了十几年,也算够本了。
一时还想想,神龟山必定不会放过他,两极族追杀了他十几年,也不会放过他,与其被这些人给杀了,还不如自尽来得爽快。
种种想法,在那片刻间涌上他的心头,压得喘不过起来,神色变化,一时眼中充满怒火,一时面上竟是绝望之色,一时又凶光闪耀。
已是深夜时分,那孤独寂寞的残月在此时竟从乌云后方转了出来,朦朦胧胧,无力地点缀着无尽的黑暗,是那么渺小,那么弱小
似乎,只要拿笔轻轻一涂,便能彻底遮住它所有的光亮。
似乎,世间一切,原本都是黑暗的,在此时只不过恢复了其本来面貌一般。
金铃沉默了半晌,忽地冲着云天化笑了笑,道:“你不要拿着乾坤葫,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有这小子在,他是养元使的儿子,他的鲜血可以治愈我两极族人一切重伤。虽然效力大减,可还是有用的。有他在嘴边,你们神龟山再厉害,终究伤不了我们分毫。还是静一点的好。”
云天化微微一怔,目光又往无境脸上看去。
无境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主动去看他,和他目光一接,泪水簌簌而下,似乎在做永别一般。
所有人,都在离他远去!
可是,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人生无趣,眼光缓缓地往那挤满广场的人群看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可又像是在记住这永久的一刻一般。
夜幕虽深,可是那双明亮闪烁、藏在泪光后面,带着无尽伤痛的眼睛,是那般耀眼,那么明亮。
好像暗夜中忽然间闪闪发亮的明珠。
忽然间,他竟然朝众弟子的方向行去,神色凄楚,仿佛整个人忽然间失去生命一般。
众人不禁向后退去,仿佛看到一个可怕的怪物一般。
岂料,他却非常平静地道:“紫誉,班剑云,你们不是非常恨我吗?在我杀你们之前,向我攻击吧,我不会还手的,越狠越好。”
众人都是虽然震惊,可无人敢说出声来,心想:“莫非他经历大变,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