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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悟对他的话并不全信,依旧保持着一份警惕,不失时机又道:“如若真如熬格将军所言,当初当你得知乌提将军身份后,为何要痛下杀手,欲除之而后快?”
熬格毫不迟滞答道:“那是人的本能反应,事后我痛定思痛,觉得大可不必,我与乌力松的恩恩怨怨,乃是上一辈种下的祸因,到了我们这一辈,本就该共修嫌隙……”
熬格还想说下去,乌提忽然提高了声音:“共修嫌隙?堂弟是以为你我之间所阻隔的仅仅是一道嫌隙?你太天真了,天真得不禁让我认为,要不你哪根神经搭错了,要不就是你愚蠢至极!”
乌提面目狰狞,熬格有点沮丧,但内心大为不甘,也提高声音:“如此说来,乌力松不愿放下心中的执念喽?”
“除非你亲手献上你阿布古里的人头!”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熬格马上变脸,恶狠狠说道:“乌力松,那就怪不得咱兄弟俩再次反目!”
说完对身旁的月氏将领一字一顿说道:“莫离大头领,烦劳你下道命令,撕碎这些秦人!”
身着奇装异服、被称之为莫离的月氏头领面色冷漠,刚要扭头下令,白悟见状连忙声嘶力竭大叫一声:“慢!”
莫离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悟,白悟旋即扬声道:“莫离头领,容我说上几句!”
白悟知道乌提的心中充斥的是血海深仇,他也不便劝说什么,但作为事外者月氏人的莫离,此刻成了白悟最后的希望。
他必须试上一试。
“自我介绍一下,吾乃白悟,秦国太原郡晋阳县人氏,是本支骑兵的主官,这位乌力松将军是我的副手,没错,他的确是草原人,也的确与你身旁的熬格将军同出一脉,但我相信有些话熬格并未与大头领讲清楚,吾此番远赴草原乃是奉吾王与太后双重命令,执行的是一桩公差,与赫依族人的恩怨无关,有一点我需要提醒大头领,吾王之所以一下子派出五百骑劳师远征,足可见此项公差之重要,可让吾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秦地将至,吾等使命即将大功告成,谁知却横生意外,一支月氏部族的骑兵出现了……
不可否认,大头领的兵力占据压倒性优势,吾五百精骑尽管可以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以一命抵一命,但最终结果必会导致本次任务功败垂成,不过,不知莫离大头领想过没有,当爱怨分明的吾王知道是一支月氏休密部族的骑兵横空杀出,一定会想,我大秦与月氏隔着千里呢,并无过节啊,为何他会一下子灭我五百精勇?
难道是月氏人在故意挑起事端?
他是在挑战我大秦国的底线?
吾王年轻,气盛凌人,最大的性情便是有仇必报,这一点想必莫离大头领早有耳闻,举个例子,想那赵国也是雄踞一方的泱泱大国,精兵百万,可不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吾王,就在一月前遭到了我大秦国的讨伐?吾坦言告知,此时此刻,我大秦张唐蒙骜二位将军已在屯留陈兵十万,所做的正是兴师问罪之举!”
白悟洋洋洒洒讲到这里,立即打住,冷眼看着莫离。
有些话他只是点了点,并未讲透。
他在仔细观察莫离的反应。
莫离是个身材九尺的魁梧汉子,人显然不笨,白悟的一席话果然让他产生了顾虑。
他的眼睛一直在翻,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熬格可不容他多想,连连催促道:“莫离头领,快下令啊!”
此时的熬格非常后悔,后悔没有马上打断白悟,竟让这位秦人一下子讲了这么多。
他的这番话听起来措辞并不严厉,但透出的却是满满的威胁。
言下之意,如果莫离助了自己,将会遭到秦国的疯狂报复!
让熬格奇怪的是,从这位白先生一开始发言,他就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见莫离依旧迟疑状,熬格马上一口气说道:“莫离头领,想想我们之间的交情,岂能是被这位尖嘴猴腮的秦人所左右的?”
“将这些秦人全杀了,连渣都不剩,那秦王小儿远在千里之外的咸阳,又如何晓得是我月氏的朋友所为?”
“别忘了,我还答应了给你支付的报酬,那可是一千头羊和五百头牛啊!这笔财富,你难道不想要了吗……”
莫离一个恍惚,立即清醒无比。
不得不说,熬格说了很多废话,但只有最后一句真正将他打动。
利益是一切罪恶的原动力!
莫离的眼里终于开始迸发出凶残的光芒。
“我休密的所有勇士听令,冲上去,用你们的弯刀,将这些秦人的脑袋剜下来!”
命令一下,战马嘶鸣。
乌提一声大喝:“白先生你先走,我带人断后!”
白悟一激灵,这才知道他时下最迫切的任务就是逃跑。
手忙脚乱开始调转马头,可慌乱间跨下之马似乎不听了使唤,任凭他百般拽着缰绳,马儿只是在原地打着转。
情急之下,夜火猛地抽出马鞭。
马儿负痛,不顾一切开始狂奔。
身后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瞬间灌满了白悟的耳朵。
“咻——”一支铁箭凌空而至。
夜火眼疾手快,一剑将箭羽拦腰劈成两段。
不断有破空的箭羽擦着白悟的身体飞走。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白悟的双腿不断紧绞着马腹,恨不得在马屁股后点上一把火。
马一出山坳,震天撼地的杀声彻底充斥在所有的空气中。
混乱中,两骑月氏铁骑从乌提断后的队伍边缘挣脱而出,不知不觉已潜近到白悟的身后数米处。
此刻白悟所有注意力全在一里开外的那座矮山上,他知道,只要抵达那座山,许郡尉所率的伏兵定会一涌而出,凭借着狭窄的地形就地阻击。
在白悟看来,那是一道天然屏障,是他与险地彻底分割的分水岭。
他在快马加鞭。
要在平时,这么短的距离他只需甩个几马鞭便可越过,可今天不行,即便他的马鞭疾如雨点,马儿的脚力似乎钝锈了,总感觉距目的地依旧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