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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纳闷,卫尉既突然只听到耳边有锐利之物嗡嗡划破空气的声音,刚一侧头,一支剑刃激射而至,卫尉既大惊,慌忙一低脑袋,剑刃擦着他的脖子飞走。
却是荆蓝挣脱了数人对他的围攻,眼见有人要对他心爱的人下毒手,他拼力掷出手中的宝剑,以迟缓可能对吕蓉的伤害。
荆蓝心急如焚,不顾一切飞奔上前,无奈手中没有武器,情急之下,他从马背上一个飞跃,扑向卫尉既。
卫尉既只能听着进攻抽剑回刺,但荆蓝扑得坚决,没容他有太多的回旋,荆蓝已将双臂牢牢抱住了他的身体。卫尉既眉头一皱,另一只手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扎进荆蓝的胸膛。
荆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留恋的目光死死盯在吕蓉的身上,吕蓉一扭头,碰巧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焦急呼喊:“荆蓝——”
荆蓝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死命粘住卫尉既,嘶哑着喊道:“蓉儿,快走!”
吕蓉呆住了,僵立马上,已经忘了逃跑。
“蓉儿,别管我!”
适时赶来的赵斯铭先是看到倒地的赵姬被数人围住,他长剑翻飞,将离得最近的几名侍卫挑落马下,俯身将赵姬拾起,搁在马背上,双腿狠命一夹马腹,马儿继续飞奔,这时,映入眼帘的是荆蓝正在苦苦坚持,而吕蓉呈现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赵斯铭看到爱徒已如血人,内心悲痛不已,提剑掠向卫尉既,朝着他裸露在外前胸猛地一刺。
卫尉既极力躲闪,无奈身上负有一人,行动大为迟缓,这一剑虽然躲过了要害,但还是刺进了他的手臂。
恼羞的卫尉既使出洪荒之力将附着在身上的荆蓝甩飞,向赵斯铭追击过来。
赵斯铭无心应战,继续策马向前,来到吕蓉处,他先是狠抽了一下马背,接着暴喝道:“小姐,荆蓝活不了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呀!”
吕蓉如梦初醒,赶紧驭马逃命。
一番恶战下来,双方均损失惨重。
白悟一方,能打的除了赵斯铭、亚苏、紫雨和特尔,其余非死即伤。
可即便如此,情形依旧没有好转,接下来上演的便是你追我逃。
紫雨的终极目标是保护白悟,此刻她已离白悟不足五米,赵斯铭身肩双重使命,一方面他要随时照顾吕蓉,另一方面他的马背上还有个赵姬,他要时刻提防对赵姬的意外伤害。至于特尔,他的重心自然是保护亚苏公主,所以他与亚苏几乎形影不离。
两名宫中的卫尉各带一队人马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个时候,除了较量彼此的御马之术,此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坐骑的脚力是不是占优。
显然,综合比较下来,白悟一方略处于下风。
时间一久,高下立分,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小。
白悟开始绝望。
赵姬也开始绝望。
此时的赵姬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冲动到底值不值得,一切迹象显示,她那王儿好像并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是,她一直不解的是,那个曾经给予无尽荣华富贵的嫪毐,为何也会和自己过不去。
如此情形,就像是溺水之人,迫切渴望漂来一根浮木,好残喘苟延。
可是,那根浮木到底在哪里?
绕城河绕城开凿,白悟一行狼奔豕突,不知不觉已踏上城北的郊地,这是一片荒芜的坡地,从来就没种过庄稼,只有稀稀拉拉几棵矮树点缀其间,远远望去,俨如癞子头顶上的毛发。
谁都没曾料到,此时此刻其中就有这么一根“毛发”上,被人系着一匹马,有个白胡子老道正悠闲地坐在一块裸露在雪地外的石头上。
听到远处的厮杀以及不断逼近的马蹄声,老道慢慢悠悠将马匹的缰绳从树干上解下,牵着马儿下了坡地。
来到路边,他从背上的粗布包裹里取出一柄宝剑,把剑身抽出剑鞘,看了几眼,又插了进去,然后,他似乎很费力地爬上了马背。
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剑鞘,安安静静地等着一众人的到来。
……
一众人在经过约摸一个时辰的长途奔跑,确定已甩掉追兵,这时跑在最前面的白胡子老道,才渐渐放慢速度。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赵斯铭滚落下马,快步来到老道的马前,扑通跪倒:“徒儿赵斯铭谢谢师父出手相救。”
老道正是太白山的归慕阳,他懒懒地打量了赵斯铭一眼,说道:“大徒弟啊,你想多了,为师此行并非为你,救下你纯属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只是你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罢了。”
赵斯铭奇道:“那师父此行为何?”
归慕阳努了努嘴:“喏,这位……”
众人皆把匪夷所思的目光投向白悟。
白悟与他齐驾,闻言很不自在:“道长确定不是偶遇?”
归慕阳眼睛一瞪:“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白悟疑窦更盛:“既然如此,道长何以确定我白悟有此大劫?”
见老道眼珠直转,白悟心一动:“莫非道长是算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拜你为师,从此跟着你悟道。”
归慕阳扭捏一笑:“那倒没有,你真当贫道是仙人能掐会算?我长白山地处雍地和咸阳两城的咽喉之地,小友也知道,如今贫道是个有钱人,昨夜贫道雅兴大发,便逗留于眉坞镇一家酒馆小酌,两个时辰不到,不下三拨人马从门前匆匆驰过,其中一拨百余人悉数是宫中侍卫扮相,本来贫道还不确信小友有难,直到有一拨进店打尖,一行七八人,为首的是个侯爵,侍从称他老大人……在他们喝酒之际,贫道留心多听了几耳,才知道他们欲对白大人不利,贫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连夜来了雍城……”
赵姬看了一眼白悟,迫不及待打断道:“道长嘴中的老大人会不会就是长信侯嫪毐?”
归慕阳瞟了赵姬一眼:“长信侯不长信侯贫道不知,反正此人个子很高,下巴光洁不见一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