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eva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周马氏并不是真的病了,又早知道妹妹要来,自然无须装成病饶模样,躺在炕上接待来客。
她穿戴齐整地在自己所居的正房里招待了来访的妹妹祖孙三人。
寒暄过后,海棠送上了自己亲手绣的玉兰绣帕,周马氏大喜,没口子地夸了一大通:“绣得真好!你这般年纪,咋就绣得这么好了”又妹妹马氏有福气,夫妻和睦,孙子孙女聪明能干,又能陪在身边,比她强了一百倍。
马氏却不大想听到这种话。周马氏的儿女不在身边,好歹都还活在世上,女儿时不时能回娘家省亲。而她呢只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却早早的去了,这算哪门子的福气
她打断了大姐的话:“行咧,自家人客气个啥你特特派了心腹请额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些废话!”
周马氏讪讪地将玉兰绣帕收了起来,道:“妹如今年纪大了,脾气也见涨,这一会儿功夫都等不得了。”接着便清了清嗓子,给心腹侍女彩绢使眼色,“你去把家里昨儿新制的点心拿出来给表少爷表姐尝尝,都是长安风味,礁哥儿与棠姐儿必定没吃过。”又声跟马氏,“你随额进里屋来。”
这是姐妹俩要单独悄悄话
马氏挑起一边眉毛:“到底是啥隐秘之事连额孙子孙女都听不得额信得过额家孩子,你咋还防着他们咧”
周马氏干笑:“妹,不是大姐信不过你家孩子,而是这事儿……出去不大好听!”
马氏便不再多言,只吩咐海礁海棠兄妹俩:“好生在屋里待着,别四处乱走。这家里有好些人长着坏心肠,整想着看你们姨奶奶的笑话,不定怎么算计人呢!”
海礁海棠起身应了,目送马氏随周马氏进了里间的卧房。彩罗又放下了门帘,守在门边。
这就不太方便靠近偷听了。
海礁与海棠对视了一眼,没有多什么。
彩绢送了两攒盒的新鲜点心上来,看着花团锦簇的,其实都是各式精致的面点。马氏在肃州、瓜州时,只要能找齐材料,就会时不时做一些面点,只是不如周家的精致罢了。海棠海礁兄妹并不觉得稀奇,但也捧场地各拿了一个吃了。
海礁吃过点心,喝了口面茶,便清了清嗓子,笑着对彩绢:“姐姐,这枣泥馅的点心怎会这么甜有些齁嗓子了。不知可有清茶能给我一杯么若没有茶,白水也使得。”
彩绢怎会让自家主母娘家妹子的孙儿吃白开水连忙吩咐妹妹彩罗去泡清茶了。
海棠吃过点心,便起身给彩绢使了个眼色,让她随自己走到门边无人处,眼角瞥见海礁起身参观起了屋子,便压低声音将方才进来的路上察觉到有人窥视之事了,问:“我和哥哥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人,只知道他进了东路第二个院子的门,不知那里是谁住着”
彩绢面露惊愕:“这……表姐确定是东路第二个院子么可那里是客院……”
海棠有些意外。周家三房的祖宅,东路第二进院子竟然不是自家人住的,而是辟作了客房吗
彩绢便告诉她,东路第一进是亲兵护院们的住处,又划出三分之一的面积做了车马棚,第二进是招待客人用的客院,这两个院子都算在外院范围内,第三进才是大少爷周晋浦一家住的大院子,其实本身就是个三进的院落,十分宽敞,房屋也多,还有单独的侧门通向夹道,直出大门。
周家三房的客院曾经招待过许多贵客,但近年来,除了京城姑太太家打发回来给马老夫人请安的颍川侯府家人以外,就只有二老爷周世成的同袍或下属来长安公干时会来借宿了。眼下客院里正好有一位新客人在,是前日入住的,乃是周世成在岷州卫的旧部遗孤,前来长安办事。二老爷写了信来,马老夫人便热心地把人留在了家里。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别周世功,就是周马氏都不会多言。
海棠眨了眨眼:“这个客人多大年纪呀”前入住的时间这么巧……
彩绢回答:“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吧……跟大房的孙少爷差不多大。孙少爷倒是有心与他结交,但老夫人嘱咐过,让他别打搅客人,是客人来长安有正事要忙,没空与人玩耍。”
这个岁数就更巧了。
海棠抬头看向海礁,他不知几时走到了彩绢身后,已把两人方才的对话听了个全。
海棠笑道:“客院里若是只有这个人住,方才该不会是他在偷看我们吧他这样挺古怪的,不知是什么性情为人。他姓什么叫什么来长安有什么正事要忙呀”
彩绢想了想:“记得是姓张……他老子娘都死了,家里的军职叫他叔叔占了去,他眼看着就要成|人,却没了生计,想要来长安找他父亲生前的旧识打点打点,无论是哪里的卫所,只要能进入军中就校老夫人那边虽招待他住下,但还没来得及替他找人,如今要装病,也没法替他操心了,估计要留他在家里过年。
“老夫人还派人来叫太太给客人做新衣裳呢,太太推病了,老爷便将对牌交给了大少奶奶,让大少奶奶去管家。大少奶奶不想给外人花银子,昨儿晚上还跑正院外头指桑骂槐了半日呢!”老爷搬到书房去住了,太太想告状都没处告去,又生了一夜闷气。
海棠干笑了两声,不是很想吃他们周家三房内斗的老瓜,便继续
问自己的问题:“这张哥既然是你家二老爷旧部的遗孤,只想在军中找个差使,你家二老爷难道帮不上忙吗收来做个亲兵也行哪,何必让他回长安来找人若你家二老爷不打算帮他的忙,你们家老夫人又怎会这般热心,还特地把人留在家里住”
彩绢叹气着摇头:“太太也想不明白,私底下念叨过。可老夫人发了话,太太又能什么不过是个寄宿的客人,顶多住到明年开春就要走了。咱们周家也不差这几个月的饭钱,眼下太太真正忧心的是别的。”
海棠看向海礁,后者又转身参观起了别处,转着转着又回到了里间门边。
这时候,彩罗端着新泡的清茶回来了。
海家兄妹俩换了个座位,海礁坐在距离里间卧室门最近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他耳力很好,即使隔着墙壁与门帘,也隐约能听到里间的谈话。
海棠便拿闲话牵扯着彩绢彩罗姐妹俩的注意力,给哥哥打掩护之余,还能顺便套点话,打听打听周家三房内部别的消息。
兄妹俩正合作无间,忽然就听到里间传来自家祖母马氏的声音:“啥不可能!你听她瞎!”语气里带着气愤。
海棠海礁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摒气倾听,正好听到马氏再次斩钉截铁的发言:“额们老爷在长安给边军算了十几年的账,也在你们老太爷手底下做过账。若真有这种事,额们老爷能不知晓她的都是瞎话,一个字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