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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不多远,就听到了数声惨叫。陌天歌转头去看,发现是那些筑基、炼气修士,他们中许多人根本不曾进过天魔山,只是听了传说,在玉衡山下买上一两份关于天魔山的地图和资料,就凭借着一股冲劲进天魔山来。
让陌天歌觉得啼笑皆非的是,这其中居然有一个小姑娘,同伴被罡风刮走,她竟吓哭了,直嚷着要回去,看得其他人直皱眉头。
没有想象中的怪石嶙峋,也没有以为的昏暗迷雾,而是一片青翠,仿佛他们还是在玉衡山一般,仙气缭绕,灵气逼人。
父亲的尸骨在什么地方,秦羲是知道的。而她这段时间偶尔听秦羲提及,他当年在那个险地曾发现了什么异宝,只是不方便取回,这趟来天魔山,他原本也打算去取那件异宝。如此的话,他们两人必须要脱队,毕竟秦羲不会把异宝说出来,其他人也另有目标,不会与他们一同冒险。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算很危险,毕竟他们之中,除了枯木道人和童天运,其他人寿元都还有数百年,着实不必冒大风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开始,这么多人聚集还能听到不间断的说话声,到最后大家都能感觉到禁制的减弱,目光只盯着山谷那头与天魔山相接的地方,足有数千人的山谷却鸦雀无声。
两个月后的一天,忽然传来消息,天魔山的禁制在明后日就会消失!
“几位道友,”他们几人之中,其他人都有些漠不关心,所以领队的角色,一向由枯木道人扮演,此时进了天魔山,亦是枯木道人率先说道,“路线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就按原定计划前进吧?”
这些元婴修士,大多困在初期不得寸进,除了寿元甚多的不甘心外,大部分已放弃了晋阶。正因为如此,天魔山一现世,那些寿元不多,或是被困在某一境界全无希望的元婴修士们,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反正他们晋阶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又修炼到了如今修仙界所能达到的境界的极致,又有什么不能冒险的?
陌天歌回头看看,发现两山相接的地方有些奇怪。在山谷中的时候,禁制消失了,他们看天魔山也是一片昏暗,所以她才会错以为天魔山该是暗色的。现在在天魔山中,看玉衡山的入口,明明没有阻挡视线的东西,却看不到外头的情景,只看到人不停地在入口出现,仿佛传送阵一般。
陌天歌目光动了动。天魔山是险地,他们这些结丹修士尚且不能自保,何况是那些筑基炼气修士?每一次天魔山开启,无数的修士涌过来,能活着出去的却不足一半,死在其中的大半都是低阶修士。
胡宗海虽然只是筑基修士,可他是天道宗第一修仙家族之人,这里又是天道宗,那人都不肯卖面子,哪怕秦羲自己出马,估计也没戏。
天魔山的禁制究竟还有多久会消失,谁也说不准,但按以前的经验估计,最早还有两个月,最迟可能是大半年,然后大约维持一月左右,那些禁制又会慢慢变强,直至无法进出。
这些陌天歌都在靖和道君给的玉简上看过了,不过枯木道人有亲身经历,听他说一遍,说不定有别的收获。
陌天歌心一凛,这般的气势,必是元婴修士无疑了。
通往天魔山最平坦的地方,是一个山谷。知道陌天歌没有来过,枯木道人详细地向她介绍,这里的禁制会减到最弱,是最安全的入口。
这些元婴修士也不说话,各自举步,慢慢进入禁制之中,身影很快消失。
秦羲在闭目打坐,听到她的话,也没有睁眼,过了一会儿,亦密语答她:“师父早已到了,元婴修士之事,我们管不着,只安心等候就是。”
一过那禁制原本存在的地方,陌天歌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的景象已大大不同。
但是,又有约定,禁制消失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们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若是想去太危险的地方,其他人只凭意愿是否跟随,不愿者在原定地方等候,若是时间到了没有回去,那就自求多福。
陌天歌这个小队,不早不晚,挤在人群中进了天魔山。
结丹修士仍然没有动,因为这些元婴修士,正陆陆续续地飞来,进天魔山。
他们这个小队也行动起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天魔山的禁制越来越弱,他们这些结丹修士们终于也坐不住了,每日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这原本安安静静的庭院也越来越嘈杂。
等到所有的元婴修士都进了天魔山,结丹修士的人群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率先进去。
结丹修士总是受优待些,他们无需像那些筑基或炼气修士一般,必须接受天道宗的管制,而是有专人带路,很快去了玉衡山与天魔山的交界处。
而结丹修士却少有这么想的。他们已是高阶修士,大多有着不低的地位,但凡有希望晋阶元婴的,都不会贸然进天魔山,像陌天歌与秦羲这般的,只是异数,眼前百多位结丹修士中,也找不出几位来。
果然,这些修士很快落在禁制消失之处,正是数名元婴修士。
金乌玉兔升起又落下,一天过去了,在第二天下午,终于看到山谷的那头,有如光幕一般的禁制慢慢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陌天歌终于看到了靖和道君的身影,靖和道君和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男修、一个光头修士以及华炎道君一起,没有看他们,亦步入其中。
结丹修士不比筑基、炼气修士,大多不喜欢成群结队地活动,他们经历得多,性格上也自私得多,风险和收益,往往算得很清,很少会为别人付出什么,哪怕同伴也是一样。
为了赶在天魔山禁制消失的第一刻进去,玉衡山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所幸结丹修士都甚是自矜,吵也吵不到他们这来。
陌天歌得到这消息,心中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振奋起来。这里得不到,昆中城那边还有希望,这天香豆既然不算罕有,就算她没弄到,也会有别人弄到,到时出了天魔山,就地与人交换或购买,再与那人交换就是。
陌天歌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她进谷的目的与别人不同,别人要的是天材地宝,她要的是尸骨。
不管在外面如何,进了天魔山,性命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哪怕瞬间死去,也不会有人同情。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异议。
一行七人,听从枯木道人的指示,慢慢地往前走去。
幸好他们这些结丹修士在最前头,他们自不会像这些低阶修士一般把持不住。
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这些低阶修士的身上,那童天运摇头叹道:“这些人里,也不知道能活着几个,唉!”
四处看看,却没有元婴修士的身影,神识中也感应不到。陌天歌忍不住向秦羲密语:“师兄,为何没有元婴修士?师父呢,可到了没有?”
一开始,天魔山的风景与玉衡山并无差别,可渐渐地,那些青翠之色就褪去了许多,越来越荒芜,越来越昏暗。空中到处是结界和禁制,灵气动荡激烈,时不时刮过罡风,如果运气不好,碰到那么一两处,很容易就会身首异处。
这些人,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足够的经历和警戒心,一进天魔山,就容易被那些飘荡的禁制遇到,瞬间身亡。
陌天歌到后面也不再修炼,每日只打坐片刻,不是炼丹就是炼化法宝,为自己进天魔山增加一分实力。
而此时,第一个入谷的并非结丹修士,只见空中忽然出现数道遁光,挟带着无比的气势掠来。
抬头望去,这小山谷如今已密密麻麻坐满了修士。他们这些结丹修自然占了最好的地方,陌天歌扫了一眼,远远近近,最起码有百来位结丹修士。天极的结丹修士,上千位还是有的,如此一算,并不算太多。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玉衡山,所有的修士往玉衡山的后山涌去,抢着占到一个好位置,在第一时刻就能进入天魔山。
此次进天魔山的元婴修士不算很多,陌天歌数了数,大致有二十多人。不过结丹修士也就来了百来人,相比起来,元婴修士已经算是多的了。
进天魔山前,他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打听消息,商定计划,这些陌天歌本就知道得不多,也就没插手,反正秦羲是值得信任的,他没说不行,想来也不会有问题。
谷中再次“嗡”一声响起无数的声音,而后人群开始拥护,混乱无比。
这并不奇怪,目前的修仙界,化神之说只是传说中的事,天极的几位元婴后期大修士,都不曾见过化神修士。
离他们这些结丹修士约百丈的距离,才是筑基修士和炼气修士休息的地方,看人数,足有他们的数十倍。
胡宗海走后,秦羲给她发了传讯符,说是这边没指望了。栖云石最后一次在玉衡山出现,是数百年前的事,下落不明,大概早就被用掉了;那千年玉髓倒是数年前出现过,可惜的是,胡宗海寻到那个买下千年玉髓的人,那人咬死不肯出手,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
陌天歌想想也是,师父平日里不着调,做正事却从来不含糊,想必另有地方等候。
三天后,那胡宗海果然来传讯,只是当时,陌天歌在修炼之中,他见了秦羲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