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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释虞有点兴奋,还有点害怕,拿起酒杯,“与你聊天总有所得,有朝一日,我若大权在握,必然辟你为相。”
“我不做官。”
“那就……也当顾问侍从,像现在一样。”张释虞遥想自己大权在握时的模样。
徐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完全无用,张释虞的热情只能维持一小会,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看看酒杯,觉得或许是多时没喝到美酒,自己有点醉过头了。
他不想再喝,告辞之前问道:“你在渔阳听到过公主的消息?”
“没有,我在渔阳只待了两三天,就接到单于的信,不得不立刻动身。怎么了,你听说了什么?”
徐础摇头。
“奇怪,我妹妹这是成仙了吗?消失得无影无踪,母亲心急如焚,让我向单于求情,取消这桩婚事,以为这样或许能让妹妹现身。真是可笑,现在这种时候,谁敢向单于提起此事啊。徐础,你说我妹妹……会不会跟那个汤师举私奔啦?”
徐础无奈地苦笑,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张释虞在上万骑兵的护送下出发,前去与冀州军接洽,来回需要六七日。
单于已经派出大部分骑兵,营中只剩下不足两万人,以及数倍于此的冀州、并州兵卒与工匠。
留在单于身边的诸大人都有些紧张,单于本人却坦然自若,每日照常议事、举办宴会,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中原人会造反。
徐础也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中原人只需奋起一击,就能将单于杀死,外面的各支贺荣人军队立刻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可他找不出一个能够“振臂一呼”的人。
他自己不行,“吴王”的威望已经没剩多少,即便还有,对冀、并两州的人也没有多大影响。
张释虞更不行,徐础甚至没向他提起此事,怕吓到皇帝。
观察数日之后,徐础不得不放弃计划,两州人士彼此憎恶、互相提防,便是晋王与欢颜郡主在此,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他们联合起来。
何况还有人一直盯着徐础,不给他机会与外人接触。
寇道孤心中的仇恨历久弥新,默默地观察着,极有耐心,只要有机会,总会向单于揭露徐础的“真面目”。
这天下午,诸大人都不在场,单于说起九杰、二十四骑,担心其中几位不服管束,被派出去之后,可能惹下麻烦。
寇道孤上前,提醒道:“单于最该担心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留在营中的诸王。”
“心腹不在身边,他们不敢怎样。”单于笑道。
徐础就站在旁边,寇道孤却当他不存在,进言道:“诸王,尤其是五王,已经看出单于的用意,他们未必会等心腹之将回来,很可能已经暗中联手,欲对单于不利。我一直以为,现在也以为,当妆向单于出计者,别有用心。”
单于向徐础笑道:“说你呢。”
徐础点下头,辩解道:“若有人向单于奉献宝刀,单于受与不受?”
“当然接受。”
“宝刀有刃,能伤别人,也能伤主人。所以宝刀赠与高手,而不借给孩童,我向单于献计,如献宝刀,乃是相信单于能用得好,断不会伤到自己。寇先生所担心之事,不如说是对单于的能力有所怀疑。”
寇道孤冷笑,单于大笑,“寇先生不必在意,论到‘挑拨离间’,你比徐础差些,但我相信你的忠心,比他要多些。”
寇道孤拱手,“单于既有办法,我就放心了。”
单于道:“我的办法不止是派出诸王的心腹——徐础,你能看出来另一招吗?”
“营中贺荣人少、中原人多,诸王时刻担心外敌,便是联手,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对单于不利?”
单于点头,向寇道孤道:“瞧,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诸王要提防中原人,中原人则以为自己受到我的信任,对我都无危险。”
“话是这么说,但是用计终不如忠心可靠。”
“寇先生所言极是,用计只在一时,忠心方得一世。”单于又转向徐础,“你曾说过,攻城伤亡太多,中原人也会不满。嗯,我想到办法解决了。”
“单于舞刀,出神入化。”徐础道。
单于大笑,却没有加以解释,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让徐础亲眼看到他的计策。
单于召集中原人诸将,宣布即日拔营,直逼西京,关于攻城,他说:“危险的事情不能总让一个人去做,此前攻打应城时,冀州人出力,下一次攻城,该是并州军立功的时候了。冀州军有过经验,在后方督责。诸位努力进取,攻打西京时,冒矢冲阵、登城夺旗者,将是秦州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