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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梁国皇室本来也没有多和平,光是看我母亲的经历就能看得出来。”
公冶文远抿唇,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对此感到疑惑了——梁国皇室真的像外界说得那样,是所有人都不想当这个皇帝才让九皇子捡漏的吗?当然不,很多地方都能看出端倪,只不过比起互相残杀的皇室,人们更喜闻乐见前者。
“新皇登基,在如此根基不稳的情况下,就需要一个机会打下基础。”公冶文远语气低沉,“东来镇瘟疫,和你有关吗?”
“在登基之前我就已经发现西越和姜国联手在东来镇人为制造鼠疫的事情,他们做得太粗糙了,我很顺利就让我的人打入进去。”李弘景回答,“我发现这些人打算细水长流,花几个月乃至半年的时间让鼠疫扩散到全国。”
“我便推波助澜了一把,让鼠疫提前爆发,控制在我刚刚登基的时间。”
一场迅猛、可控、范围小、并且能引起恐慌的灾难。
简直完美。
“正常来说,解决完鼠疫后我的名声本应该好一些,可崔来明一直在不停散播各种谣言。”她皱起眉头,“当时小王问我要不要去解决……”
“你决定放任。”公冶文远已经完全了解李弘景为何要做到这一步了,她心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惆怅,不知道是为了梁国百姓,还是为了李弘景。
“事实与流言摆在面前,百姓会如何选择?”李弘景说着,像是在念着诗句。
“若百姓坚定不移,那我今后的各种举措就会非常顺利;
“若百姓随波逐流沉默不语,那我至少也能安稳做事;
“若百姓相信流言,那我就要选择用一些强力手段了。”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梁国百姓还真给了她一个惊喜,他们决定三个都选。坚定不移相信流言的同时其他所有言论都沉默了,同时还自发地形成了各种新的谣言到处传播,连崔来明都大为震撼。
“一开始我觉得或许只是因为从前九皇子给人的印象太过负面了呢?我便让潜伏在姜国的人上奏表示现在梁国内忧外患,正是适合动手的机会,于是就有了靖嘉关之战。”
“这场战争我赢得很漂亮,并且并没有暴露太多实力。人们会觉得是我幸运,但至少也会认为我并非草包。”
公冶文远赞同地点头,也就只有像她这种亲身经历了此次战争的人才能察觉出所有的一切都和运气无关。
“七国会晤上,当着他国面倒喝彩的梁国人让我意识到,这些人不论是有心或者无意,都已经成为一种负担。”
冬日阳光从窗外斜斜映照而入,衬得李弘景鎏金色双眸熠熠生辉。
“或许,应该清理掉一些。”
但是,要怎么清理呢?
“李弘渊的突然出现给了我这个机会,或许我真该感谢他。从此以后我不再是梁国的皇帝,只是一个死人。”
“死人是没有权利和义务的。”
公冶文远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本以为或许像是演讲那般激昂、至少也会振奋的鼓舞人心,可实际上李弘景只是很平静,用再普通不过、与其他任何陈述都没有区别的声音说到。
“接下来,需要一场世界大战。”
是了。
公冶文远喟叹,没有比战争更适合扭转思维以及杀人的方法了,谣言可以迷惑双眼,但那是在和平年代里。战争到来之际,谣言便荡然无存,死亡的威胁会让所有人意识到从前的和平有多么可贵——实在是可悲,那个时候他们便会祈求从前痛恨的一切,只盼望能尽快回到从前被他们无比唾弃的日子里去。
屋内沉寂了许久,茶水已经完全凉透,下方的喧嚣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你恨他们吗?”公冶文远手搭在茶杯上,良久后问出这样一句。
“当然。”
公冶文远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李弘景思考很久,却没想到就好像早就意识到会这样问一样,李弘景没有任何停顿就迅速回答。
“我是人。”李弘景说。
“人是不可能不恨的。”
她的心中总是充满着愤怒,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为什么?她总是在问。
“为什么?”
为什么父母对她如此苛刻?为什么只有她受到最不平等的待遇?为什么所有人都欺凌她?
为什么她的母亲要经历这一切?为什么百姓相信那样愚蠢的谣言?为什么大臣们都装聋作哑?为什么那些皇帝都作壁上观?为什么好像只有她在不停地遭遇困境?
那些痛苦与愤怒在她心口燃烧,她好似行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荆棘之路,让她无时无刻都充满怒火。
“恨和愤怒是必然,从很久前我就意识到这件事了。”
在此刻,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甚至带着几分轻松。
“但我的信念如此,我坚信着,不会为任何外界所动摇。我认为总能改变这一切。
“若是遇到背叛便认为人心都是极恶的、若是遇到不合心意便认为人都是无可救药的、若遭遇挫折便崩溃想要破坏的……如此轻易就能因为外界动摇,甚至怀疑自我。
“那便不是信念。
“我心中一直充满怒火,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感到愤怒。”
李弘景沉默下来,在此刻,她能感到心脏在微弱而又坚定地跳动。
“怒火是燃料,它促使着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前进;痛苦让我清醒,清醒地看到前路。人可以愤怒和恨,它们督促我,而非毁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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