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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和尚有些不耐烦道:"跟你们说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你让我和谁通禀啊?"
说着,又用力关门。
应是与唐鹜阳说自己曾随龙在天来过定林寺,而且与寺里的和尚也有相熟的,如今却被拒之门外,也不免难堪,忿忿然过来,将门推开,直闯了进去。
唐鹜阳也跟着进来,二人大步往里走,那瘦和尚慌了神,紧紧跟在后面,一边叫着,一边过来拉扯。
他们也不管,直往里闯。
谁知,没走多远,就见从后堂处,轰轰隆隆的来了一群和尚,手里有拿着扫帚的,有拿着铁掀的,也有拿着木棒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二人是来拉拢千变的,自然不愿意发生冲突,应是忙冲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师父,稍安勿躁!我们是专程前来拜见千变大师的,绝没有歹意,还望诸位能给我们通禀一声!让我们见大师一面!"
那其中站立一人用手中的木棍点指道:"本寺没有什么千变大师!我看尔等还是速速离开!否则,定让你们吃些苦头!"
应是还欲分辨几句,唐鹜阳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悄悄道:"应是护法,你看看这之中可有千变吗?"
应是看了半天,也不免为难道:"我曾经在攻打仰天山时见过千变,只是,他易容术最为高明,这里就是有,恐也分辨不出啊!"
唐鹜阳见如此,知道再坚持也是无用,只得冲着众僧一拱手,拉着应是出来,二人刚刚踏出大门,那门便被重重关上。
二人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能先下山等明日再想办法了。
二人牵马准备下山,却只有一匹马停在原处,他们各处寻找,也不见另一匹马的踪迹。
二人气得不行,猜测那匹马定是被定林寺的和尚偷走了,想敲门去与他们理论,想想他们自然是不承认的,反倒自讨没趣。
二人无奈,只得让唐鹜阳骑了马,而应是步行,跟在后面,一路气闷堵心地下山。
骑马不觉得远,走起来就大不一样了,二人走了半天,天气又热,弄得一身臭汗,方才来到山下的浮来镇上。
找个店铺住下,二人合计既然那些和尚偷了马,有可能要到附近的马市里去卖掉,不如明日一早先到马市看看,如能找回也好,否则也只能再买一匹了。
二人商量已毕,便各自洗漱,睡了。
第二日,二人一大早就起身,向店里的伙计打听了附近马市的方向,二人便出门,径直往那里去了。
浮来镇是一个过路店子,当地人穷,人口也不多,最盛产的就是叫花子与泼皮。
而那马市也是不大,只是在一处沿街的树林边上,拴着十几匹马,与牛,羊市,紧紧挨着。
远远便可听到牛羊,驴子的叫声,此起彼伏,那马匹的喷鼻声,隐在其间。
他们二人又走近了些,一股股牛粪,羊骚味道,扑鼻而来,没奈何,只得皱眉忍着过去。
到了马市切近,却见前面一群人正围着一匹马,指指点点,他们二人,看着眼熟,便分开众人进去。
只见正中有一个破烂和尚,满脸的渍泥,正牵着他们丢失的那匹马,在那里与人唾沫横飞地议价。
唐鹜阳回头问应是,是否认识这个和尚,应是瞅了半天,只是摇头。
那破烂和尚正在那里卖马,一扫眼看见唐鹜阳与应是,肉脸一哆嗦,赶紧把头一缩,冲着几个讨价的买家摆摆手道:"不买了!不买了!"
说罢,拉着马就要走,却被身后过来一人,"嘭"的一声,抓住马缰,道:"师父,且慢走!我有话说!"
那破烂和尚回头看时,只见正是唐鹜阳与应是二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冲着他们二人一瞪眼道:"干什么?你们快松手,我这马不买了!"
说罢,用力夺那马缰。
应是牢牢抓住,冲着和尚冷冷道:"你这和尚好大胆子!昨晚偷我的马,今日就跑到这里来卖!识相的,快快把马还给我们,否则,定不饶你!"
破烂和尚见自己已经走不掉,心一横,便撒起泼来,指着他们骂道:"我说你们这两个天杀的东西!看你们穿戴也是正经模样,谁知竟是一对儿地皮无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要抢我一个出家人的马!"
说罢,一把揪住应是冲着左右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抢我的马呀!"
周围的群众见和尚的马不卖了,本来都已经议论着慢慢散去,听这边和尚的喊叫,不由得又都闹哄哄地围过来,把他们三人圈在里面,指指点点。
那和尚见人越来越多,立刻兴奋不已,冲着周围辑手道:"众位父老乡亲,我和尚一大早来卖马,没到马市的时候,就遇到这两个东西,只说要买马,把我拦住,他们给我的价格如同明抢一样,所以我便不愿意卖给他,他们还不死心,一直追到这里,现如今,竟然一个大子儿都不给了,直接说是他的,这朗朗乾坤,还有一点王法吗?还请各位父老来给我这个穷苦和尚评评理啊!"
周围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喧哗,对着唐鹜阳与应是指手画脚的满脸鄙夷。
唐鹜阳冲着众人一拱手道:"诸位,我们二人昨日方来到贵地,为了到定林寺找一个人,我们把马拴在外面进了寺里,谁知道出来后,就丢了一匹马。
我们猜测,那马被贼人偷了后,会到马市上销赃,因此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果然见这和尚在卖我们丢的马,故而,我们才抓住了他,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要他愿意归还,也就罢了!"
谁知那破和尚一听便恼了,使劲一头撞在唐鹜阳的腰窝上,把他撞的一个趔趄,差点倒地,然后就势倒在马头边上,拍着双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哭起来:"众乡亲们啊!他们这两个外地的骗子,是盯上了我的宝马了呀!他们还要污蔑我和尚的清白啊!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呜呜"
围观之人又是一通起哄,地域观念难免,大部分都是指责唐鹜阳与应是。
正闹间,人群里有人道:"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你们可有证据吗?"
人群里的人听了都道:对啊,对啊!你们说马是你的,可有证据?有了证据,和尚无话,没有证据,还是趁早滚蛋!
唐鹜阳与应是低声合计几句,应是冲着众人道:"这匹马是我们从军营里临时挑选的,只知道是一匹通体暗红的枣红马……"
众人听了,都是哄堂大笑道:"你这二人说得可笑!你说是枣红马,就能证明是你的?我们也知道是枣红马,难道这马也是我们的不成!一听就知道这马不是你们的!"
那应是忙摆手道:"大家勿闹,听在下说完!在临行之时,我曾经在马鞍桥的兜囊里放了火镰火石,以及一把短刀,和几块干粮,你们不妨打开看看,可有此物!"
那破烂和尚一听,赶紧站起来用手捂住兜囊道:"不用看,不用看!我的兜囊我知道,里面绝无此物!"
围观的有几个好事的人,纷纷道:"和尚,你就打开兜囊让大家看看,既然你说没有,那你还怕什么?"
那和尚听说,更是紧紧捂住道:"这兜囊里放了我和尚的镇寺之宝,若弄坏了,怎么办?不能打开!"
说罢,又过来抢马缰要走,被唐鹜阳满脸冰寒地挡住道:"和尚,你今日,必须打开兜囊,否则,你哪里也不能走!"
和尚恼急,挥起缰绳来打唐鹜阳,被他一把抓住,二人正在争执,应是过来,把那兜囊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用手一抖,兜囊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破瓦钵来,"咣当"摔到了地上,成了两半,应是把那兜囊翻了个个,里面什么也没有。
正在应是发愣之时,那和尚一下扑倒在地,抱着那破钵,大哭起来道:"我和尚不让打开,就是怕弄坏了我的镇寺至宝,可如今你竟然给我摔坏了呀!我,我也不活了!我要和你拼命!"
说着,两手抱住应是的双腿,拿光头往他的腿上撞,顺便把满脸的鼻涕眼泪都弄了他一腿。
应是与唐鹜阳也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看着破烂和尚哭闹,而周围的人更是一片声的指责他们,二人站在中间,明知道遭和尚算计,却又无从解释,满脸无奈。
那和尚哭闹一会儿,慢慢站起身,用手拖着已经两半的瓦钵冲着众人道:"这钵盂乃是我寺的祖师传下来的,到我这里,已经几十代,是我寺镇寺至宝,如今,被你们打破了,你们看这该如何处置?"
人群里只见一位老者过来,冲和尚道:"我是这马市的行头,在这里多年,也不曾遇到今日之事,依我之见,你们就这样争争吵吵的也不是办法"
说到此,他看着唐鹜阳与应是又道:"你们二人刚刚说得证据,在兜囊里也没找到,那马自然就归和尚了!而你们又弄坏了和尚的东西,这个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呢,也应该赔偿与他,如果你们愿意,我再和和尚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你们稍稍赔他些银子,也就罢了!要不然,你们就这样纠缠下去,脸面上也不好看,再者岂不耽误了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