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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弟子熄了妄念,每日安稳修练,汪、叶二人又随时指点,数年之间,他们的修为稳步提升,汪、叶二人都大感欣慰,叶青冥便和汪晓澜商议,准备下山游历。
毕竟上次下山,二人足迹仅至宣山周边的燕、晋等国,便赶上世俗遭灾,随后渡了众弟子回山,当时众弟子年幼,又是亲友俱丧、孤苦无依,二人自然要将他们抚养长大,如今众弟子皆已成年,可在仙府中自行修练,所以二人便想去世间各地走一走,开拓眼界,增长见闻。
听师父师娘说要下山,众弟子都想跟着一起去,毕竟他们上山也有几十年了,实在气闷的紧,若能下山逛逛,想必是人生快事!
可惜,叶青冥和汪晓澜根本不同意,毕竟这些弟子修练不足百年,根基浅薄,而周天六道卧虎藏龙,强者如云,若碰上心术不正的修士加害,汪、叶二人尚有一战之力,这些弟子却根本无法自保,所以不肯带他们同往。
众弟子苦求一番,见师父师娘执意不允,也只得罢了,汪、叶二人将旅途要用的诸般事物收拾好之后,又对众弟子嘱咐了一番才下山。
此番下山游历,仍是信步闲游,十余年间,二人足迹踏遍大半个世俗,结识了许多奇人异士,见闻亦与日俱增,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留守仙府的弟子们自从师父、师娘走后,十余年间埋头苦修,功力虽与日俱增,却也越来越枯燥气闷,其余四名弟子也还罢了,那宣清却最为胆大淘气,便留下一封书信,说要下山行侠仗义,积修功德,让宣净等同门看守好仙府,安心修练,然后宣清就悄悄出了九宫玄门阵,离开了宣山。
等宣净、宣冲、宣浩、宣冰发现大师兄不见了,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私自下山去找他回来,便赶紧给师父师娘飞剑传书,禀明此事。
此时汪、叶二人正在南海一位散修水仙洞府中做客,接到飞剑传书,也不禁吃了一惊,既怕宣清初次下山,会吃亏遇险,同时又对宣清的胆大妄为,很有些气恼,汪晓澜直埋怨叶青冥平日太过宠溺徒弟,才会纵容的宣清如此无法无天,叶青冥却沉默不语,缓缓推算宣清的吉凶如何。
过了半晌,叶青冥说道:“清儿此次下山,当无大险,但小灾小劫却在所难免,他初涉江湖,吃点小亏,磨练磨练,也未必是坏事,况且他还有因祸得福之兆,只不过……”
虽然在气头上,可汪晓澜终究关心孩子,听丈夫如此说,立刻追问:“只不过怎样?”
叶青冥却不答话,缓缓摇了摇头,适才一番推算,固然查知爱徒并无大碍,却也同时察觉自己近期有些凶兆,只怕这逍遥自在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叶青冥深知劫数难逃,若自己真有凶险,万难避过,他不愿娇妻忧心,故此不肯言明,也幸亏如此,日后才少了许多麻烦。
既然宣清擅自下山之事并无大凶大险,二人也就不再理会,静观其变了。
再说那宣清自幼入山清修,不通俗务,下山之后,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信马由缰,赶了十几天的路,来到了一座城池之中。
见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情景,宣清只觉得恍如隔世,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路人见他楞头呆脑,纷纷讪笑,并指指点点,他也毫不理会,后来闻到街边酒楼内透出阵阵香气,便走了进去。
早有跑堂的迎了上来,问道:“小道长,就您一位啊,还是有别的同伴?”
宣清随口说道:“就是贫道自己。”
“好咧!您想吃点什么?”
宣清膛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那跑堂的见他身穿道袍,面生的很,便知他是远来的道士,此刻见他呆头呆脑,更知他是个雏儿,便说道:“这样吧,您先坐下,小的给您张罗几个上等好菜,您看如何?”
宣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跑堂的便给他安排了一张桌子,然后径自去了。
上菜还需一段时间,枯坐无聊,宣清便朝四周打量,旁边几席多是乡绅、富商,吆五喝六,吃的不亦乐乎,唯独靠窗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那女子身穿鹅黄色的长裙,肤色莹白,犹如美玉,大眼迷人,红唇娇艳,宣清不觉瞧得痴了,他本非登徒浪子,但涉世不深,故此胸中未存男女有别,该当避嫌之念,浑不知如此盯着人家猛看,乃是大大的失礼!
倘若寻常女子被陌生男人如此盯看,早就羞得面红耳赤,退避三舍了,但察觉到宣清的目光后,那妙龄女子却狠狠的回瞪过来,宣清吃了一惊,急忙移开目光,却听那女子‘嗤’的一笑,颇有嘲讽之意。
宣清不由自主的脸上发烧,赶紧端起茶杯喝茶,借以掩饰窘态,却不想喝茶喝的急了,呛得连连咳嗽,越发狼狈!
见到这一幕,那女子微微一笑,不再理会这个呆头呆脑的小道士,自顾自的想起了心事,她满腹忧愁,无可排遣,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口气!
此时宣清的菜已上桌,便提起筷子吃了起来,没过多久,长街上走来一队官兵,拥簇着一顶轿子,缓缓走过酒楼,那妙龄女子豁然起身,双足轻跺地面,已从窗口穿出,人在半空,手中却多了一柄长剑,直刺进轿子,她同时高喝:“狗官,你欺压百姓,戕害良善,今日教你难逃公道!”
长街上顿时一片大乱,路人齐声惊呼,纷纷逃避,众官兵各自取出兵刃,手忙脚乱的想要围攻那女子,酒楼内的众多食客也都惊得呆了,而宣清虽修成一身法力,但他自幼被师父师娘呵护的无微不至,从未经历如此变故,更无应变之才,此刻只管呆看,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持剑刺入轿中,却无惨叫之声传出,剑锋上传来的感觉,也不似刺中人身,她不禁暗叫:“不妙!”
她猛力拔剑,却拔不出来,仿佛长剑被铁钳死死钳住了一般,她立刻弃剑后跃,众官兵此时也围了上来,被她施展武艺打倒两人,夺了一柄钢刀,随手挥舞,将众官兵逼退!
那轿子猛然一震,爆碎开来,只见一位身穿武官服饰,年约三旬、长髯过腹的男子笔直站立,左手两根手指夹着那柄长剑,笑道:“沈姑娘!沈女侠!想引你现身,可真不容易啊!你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官邸,震惊朝野,本官奉旨将你缉拿归案,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女子正是姓沈,芳名怜雪,她年纪虽轻,却是近年来名头最响的女飞贼,屡次出手劫富济贫,着实犯下了不少大案,官府几次想抓她,却始终未能如愿,而那坐轿的武官贪赃枉法,积恶如山,知道她恨自己入骨,便故意泄露自身行踪,引她前来行刺,准备趁机将她擒下。
先前一击不中,沈怜雪已知对头绝非易与之辈,况且先机已失,再打下去多半讨不了好,还是尽快离去为妙,当下施展轻功想要跃上屋顶逃走,那武官微微冷笑,手臂一挥,指尖夹着的长剑立刻甩出,正插在屋檐上,将她的去路阻断,跟着身形一纵,双掌犹如鹰爪,朝沈怜雪双肩抓下!
见他指力了得,沈怜雪不敢硬接,施展身法,闪避开来,跟着挥刀反击,与那武官打的难解难分!
宣清虽然经事不多,但他久在叶青冥门下,常听师父讲解天下大道法门,却也有些见识,此刻冷眼旁观,已知沈怜雪与那武官的修为相当,只不过一方身法巧妙,一方力气奇大,因此平手相斗,难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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