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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告诉你们掌柜的不着急,钱等散了摊儿再说,你拿着炮先给送家去,摊子上又是炉子又是火的,再给点着了,伤了人可不好。
哎呦,您说的太对了,那我先送走,回头给您送钱来。
小孩抱着两挂麻雷子大大方方的出门,奔着早点摊就去了,掌柜的抬头吓一跳。
等会,留步!你举着那玩意别往我跟前凑合。
小洞宾赶紧解释。
我们先生让买两挂炮,老爷子过头七,烧纸放鞭送天梯。
啊?你们先生老爷子没了?没听说啊。
嗨,这是前边那个,现在这个还能挺几天,您就别管了,我给您拿钱。
小孩说着就要把炮往炉子旁边的地上放,装模作样腾出手来好往外掏钱,给掌柜的吓一跳。
别介!钱不忙,我把碗放你手里,回头再把钱送来就得了。
好您嘞。
吕洞宾举着大海碗一溜小跑来到南货店门前,货已经卸了一多半,还是宣威火腿,眼看着老道正慢悠悠往车旁边凑合,小孩这才把两挂炮顺好,刚才从香烛店的财神龛里挑了两根点着的线香,估摸好尺寸插在引信前面,也挂在自己的后腰上。
老道这两年没什么长进,还是老招,弯下腰掸鞋,趁人不备偷出两条火腿挂在身后,等他站起身,小孩已经来到他身边,这一年的妙空神指真没白练,打闪认针的功夫就把两挂炮跟火腿给换过来了,大小轻重差不多,老道没有丝毫的察觉。小洞宾压根就没停步,端着冒着热气的馄饨来到账房先生的面前。
先生您要的馄饨端来啦,少回身,别烫着!
账房先生一愣,我没要馄饨啊,谁让你来的?
我们掌柜的啊。
小孩嘴里回着话,转头往身后一努嘴,趁着这当口,假装脚底一滑,整碗的馄饨就冲账房先生扣过去了,刚出锅冒着呼呼的热气,正好拍在先生脸上,烫的他原地直蹦。这会儿老道刚走到车头的位置,线香把身上的炮可就点着了,还真是正宗浏阳货,噼里啪啦震天动地的在两匹马的耳朵边上一响。那马能受得了么,惊的四蹄腾空,鬃尾乱炸,一匹顶着老道,一匹顶着先生,拉着整挂的大车就冲进南货栈的大门。这才叫真正的人仰马翻,柜台也砸了,货架也倒了,最惨的是老道,前面让马连踢再啃,后面两千头麻雷子在屁股上一顿轰,炸了一个外酥里嫩。
小孩看着太解气了,背着手一步三摇晃到早点摊。掌柜的心里纳闷啊,早听见那边噼里啪啦的响动,你们掌柜的家里什么规矩?过头七不在坟地放炮,怎么在店里就点了。
洞宾叹口气,悲伤过度!这不么,估计买卖可能也不打算干了,我这也是最后一天,您瞧,伸手把两条火腿放在案板上。
还剩点货底子,刚才那碗馄饨就拿这个顶了。
哎呦!你们先生以前可没这么大方过,这两条火腿吃我的馄饨够吃好几年的了。
关张纪念!您就收着吧,对面香烛店还有两挂炮钱没给,您回头帮着给了,咱就算两清了。
掌柜的乐了,那我可占大便宜了,得了,我也给你煮一碗,别让你白跑。
那太好了,谢谢您啦。
小洞宾嘴里咬着馄饨心里那叫美啊,师父教给自己这个手艺还真好使,不费吹灰之力就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自己本来打心眼里不乐意当小偷,一个是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干爹老乞丐说了,当贼太不合算,二来是小孩正直善良,见不得别人丢了东西难受的样子。这回惩治完老道,心里重新有了打算,偷好人那是不行的,干脆,贼吃贼,越吃越肥,送殡的也有埋坟里那天,这回算是找着饭门了。
打这开始,吕洞宾就在京城里转悠开了,哪里热闹奔哪去,不管是早市还是庙会,甭管多高明的小偷让小孩打一眼就能从人堆里给摘出来,看着你辛辛苦苦提心吊胆的忙乎一天,到晚上再给你胡噜走。要是有人偷了苦主看病抓药、救急救难的钱,还要出手略加惩治。
慢慢的,高买这个圈子可就传开了,最近出个对头人物,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说他是官面的,从来没见他捉赃拿贼。说他是同行吧,这位除了冲高买下手,普通人从来不动。而且谁要是偷了土豪劣绅,贪官污吏,他还绝对不找这位的麻烦。
年根底下有一个刚上路的新手溜子,在东关牌楼乾元金店盯上巡检司官五姨太的祖母绿镯子,结果失了手,让人家身边跟着的官差当场拿获。这位打那经过,千人瞧万人看的当口不知道怎么出的手,从官差身上把镯子弄出来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给五姨太给戴回手腕上。官差知道遇到高人了,没敢吭声,跟五姨太嘀咕几句,没敢把人带回巡检司,半路偷偷的就给放了。
这下吕洞宾的名号更响了,名字是没人知道,就知道高买圈子里出了个纪委书记,主抓作风建设,最后连老头子都惊动了,派出徒子徒孙遍访京城,必须要一会高人。最后两人约在太白楼,伸手比试,小洞宾技高一筹,老头子也是心悦诚服,本来岁数也大了,甘愿退居林下,小洞宾本来不想干,后来实在推脱不过,也就顺其自然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就是四年,吕洞宾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小伙子,走在街上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任谁看都是富家的公子,念书的秀才,谁能猜到这位竟然是跺一脚京城乱晃的大贼,高买圈里的老头子。平时他也不管什么事,反正按月拿钱,也不多要,够吃够喝就得,日子过得挺滋润,就有一件事总放心不下,就是自己得师父跑哪去了,这四年半点音信都没有。
这天晚上,闲来无事,吕洞宾找了个饭馆吃饭,点了几个菜一壶酒,自斟自饮,听着旁边客人聊天,说是甘肃武威城出了宝贝要进宫给皇上。这地名听着那么耳熟呢,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师父说过家乡住址,他老人家就是武威人士,自己要不然来一趟甘肃?没准能找着师父的下落,总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
吃饱喝足结了账,吕洞宾走出饭馆大门,街上匆匆忙忙过去一个行路的姑娘,洞宾正好抬头,跟这个姑娘四目相对,脑袋里轰然巨响,浑身血都凉了,竟然是几年前县衙门停尸房里死了的那个戴荷花的女子!
洞宾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再瞅瞅,千真万确,那具女尸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当初验伤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在脖子上比划,咫尺之间头一次摸死人,那能记错么!可是当初那个女子确实死了啊!现在眼前这位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