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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文一听,更是惊叹不已,道:“没有想到老板娘晓得这么多事。我等为了寻这妹子,在这城外跑遍了湘乡、益阳、武陵等地百十里路,连个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只能到这澧州城里去找,要是这城里再找不着,我也更想不出法子来了。”
这婆娘道:“客官要进城也不难,不妨在这店里先住下,且等这些天有没有多些人的生意人进城,若是遇上了,客官便可同他们商量搭伙一道进城,这样,就是城门官盘问起来,也有去处。”
杨成文一听,只得点头应诺。一会酒足饭饱,当晚洗漱就寝。
次日,杨成文只得等有客商队进城,等了一天,哪有客商队的影子,这老板娘叹息道:“这兵荒马乱年头,一般商人哪敢出城,来往的客商就少了,客官不必心急,且耐住性子,总有机会。”
杨成文无奈,只得又等了几天。
这晚,杨成文心急,哪睡得着,到了二更时分,便穿上夜行衣,悄悄从店内出发,来到澧州城东门。一看,只见城门外有一队巡逻兵,城楼上也有不少的守军,看来东门是进不去了,便又到南门,西门和北门,还是一样森严。这时已是四更天了,无计可施,只好无功而返,又悄悄回到店内。
到了次日,终于等到了几个进城贩卖皮货的客商,经老板娘撮合,好劝歹说,终于说通,杨成文与手下一个叫柳河溪的军中头目随同客商进城,另三个义军就在东坡客栈等待消息。到了城门,城门官盘查,有客商应答,倒也顺利,杨成文进了城,先到了刘成谦家,却见大门紧闭,哪有半个人影?看来这东坡客栈的老板娘说的不假,大哥一家老少应该是接出去了。接着又回到自家,一看也是大门紧闭,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不禁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许多,找到邻居打探,却正好见邻居家几个小孩在门前玩耍,便上前问讯,却听一大些的女孩子道:“听我娘说,这一家被土匪接走了,官府正要捉拿哩。”
杨成文一听,才放下心来。又到了马龙家,成峰和黎付员家,见家家都是锁门紧闭。柳河溪道:“看来,这孙盟主的义军真个是情义之军,一个不留地把这些家眷都接走了,说不定这刘月芳也一道接走了呢。”
杨成文一听,便道:“你没听老板娘说么,她就没有见到月芳的影子,要是月芳同刘将军这些家少都出城了,她还看不见?”
柳河溪一听,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将军你们的家眷都平安出城了,也总算了却了一件心事,这找月芳的事,也急不得,这入城半天了,先找个地方弄些吃的,再慢慢打听不迟。”
杨成文一听,只得依了,便在附近找个饭店,要了两斤卤牛肉,一锅炖湘北腊肉,两个小菜,一坛米酒,两人选了西角靠窗坐下,吃了起来。
却说这澧州路府总管是个汉人,叫张德仁,浙江人士,进士出身。在澧州为官三年,平日里办案和掌管钱粮也还尽职尽责,口碑也还算不错,但为人圆滑。他和达鲁花赤乌图巴桑相处很好,但因刘成谦拥兵自重,从不把张德仁这个文官出身之人放在眼里,因此这张德仁也不屑与刘成谦相处,二人面和心不合。因此,凡是澧州城防之事,张德仁概不过问,由乌图巴桑与刘成谦负责。湘西北土匪多如牛毛,历朝历代匪患不断。这澧州正处于湘西北之重地,湖南道宣慰使和元帅府都要仰仗刘成谦这股势力守城剿匪。平时其他州路各府守城军马一般拥兵多则两三千人,少则千余,而澧州因剿匪任务重,养兵达五千之众。刘成谦因是土匪出身,剿匪的事轻车熟路,才被封为镇守使,所以张德仁不敢得罪他,就连军中的达鲁花赤乌图巴桑也得敬他几分,哪会想到刘成谦此次领兵讨伐衡州叛匪却一败涂地,还投靠了叛匪。张德仁得知,吃惊不少,后又听说刘成谦一夜之间把家小全部带出城外,更是惊慌不已。想连刘成谦这样有勇有谋,剿匪强手都败在这衡州叛匪之手,可见这股叛匪势力绝不是等闲之辈,现澧州城兵单力薄,要是这叛匪乘势攻城,岂能阻挡得住?于是和乌图巴桑商定,日夜加强城中防守,对进出之人一律严加盘查,一到夜间四周城墙都设有岗哨,城门一律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澧州城内有两个快捕,一个叫张志成,一个叫李保财。这二人正巧也到杨成文所在的饭店吃饭。这二人认得杨成文,杨成文和柳河溪却认不得他,李保财眼尖,一见杨成文,吃惊不少,忙将张志成拉到一旁,道:“不好,刘成谦手下的副将杨成文回来了。”
张志成一看,还真是刘成谦的五当家“飞豹子”,更是慌张,便悄悄对李保财道:“莫要声张,杨成文那厮不认识我们,你我也装作不认识他,只管喝酒,看他还来了些什么同党,去哪里住宿,摸清楚了,再去报信不及。”
这杨成文和柳河溪边吃边喝,到了天黑,杨成文道:“以后吃住,也不要去别处了,免得在这些公共场所被人认得。这些天就在我家吃住,都是现成的,让人买些菜自己胡乱弄了吃就行了,平日里打听月芳的事要紧。”
柳河溪道:“你家也被官府查过,只怕被官府的人跟盯。”
杨成文道:“不妨,官府既然查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反到安全。”
二人吃饱喝足了,付了银子,便往成文家奔来。
这张志成与李保财见二人出店,就悄悄跟着,看他们进了杨成文的院子,张志成便让李保财在此守候,自己忙去报告张德仁和乌图巴桑。张德仁一听刘成谦的手下干将杨成文进城了,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对乌图巴桑道:“这城门把守的这么紧,那杨成文却还是混进城里来了,这厮混进城来,一定是来打探我城里底细的,一旦晓得我城里兵力空虚,早晚就要来攻城了,这澧州城就要大祸临头了,这人是抓还是不抓?”
乌图巴桑道:“当然要抓。管他来干什么,先把他抓起来,拷拷他再说。”
忙集合一大队人马,悄悄将杨成文的大院团团围住。杨成文正在睡梦中,就被乌图巴桑领人突入,逮个正着。幸柳河溪到了半夜出门入厕,见官兵突入,情知不妙,忙乘乱钻进马厩旁的草朵里,没有被官兵发觉。
杨成文一见乌图巴桑,便忙喊冤道:“我们是被叛匪打败,刘成谦他们降了叛匪,我又没降,逃回城来的,你们抓我,岂不冤枉!”
乌图巴桑一听,冷笑道:“好你个杨成文!你还把我当三岁孩子哄哩!你说你逃回城来,我且问你,你一家老小哪里去了?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匪窝里快活吧?”
杨成文道:“家小被叛匪带走,我实实不知,回来时见家室一空,才想一定是那刘成谦以为我等也降了叛匪,才一同接走的!”
乌图巴桑哼了哼道:“你既然是逃回城来,为何不光明正大入城,到我府上报到,却偷偷蒙混进城?要不是我的快捕认得你,谁知你会干出什么事来?你不要再狡辩了,看你原同本官共事一场,不想对你动刑。你只要把入城来干什么事从实招来,可保你不死。”
杨成文知道瞒不过乌图巴桑,干脆来个闭口不开,任凭乌图巴桑怎么审问,就是一字不吐。乌图巴桑大怒,便命刑部巡检严刑拷打。杨成文也算是条硬汉,硬是不招。乌图巴桑拿他没法,只好打入死牢,暂且不提。
却说柳河溪得知杨成文被抓,只好躲到天亮,等城门打开,便混出城外。到东坡客栈,把杨成文被抓之事同留守在店的三位义军说了,众人听了,大惊,义军中一个叫罗小文的道:“现在澧州城内戒备森严,你我几个人就是进了城,也无法救出杨将军。只有回去报告盟主和军师,想办法派人来营救。”
柳河溪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回去请人来营救,只是一去一来,路途遥远,只怕来不及。”
罗小文道:“听天由命罢,先派一人速回去送信,我等人在这里打探消息,见机行事。”
柳河溪只得依了。
事有凑巧,这王六一行三人奉军师之命,带几个军士到澧州方向一路打听杨成文下落,偏巧也到了这东坡客栈,这老板娘一见,忙亲自迎了进来,招待吃喝。王六见客店人不多,便生疑道:“今日怎么这么清静,没客人来住店?”
老板娘道:“这样乱世,哪有客官外出,我这小门小店,生意也日渐艰难。”
王六道:“你这客栈乃潭州、武陵通往澧州经湖北的大道,怎么会没有客人呢。”
老板娘叹息道:“客官有所不知,只因衡州闹叛匪,连前去讨伐的镇守使刘成谦都被招降了,前些天还进城取走了家小,城里官府害怕得很,对来往的行人盘查得紧,哪里还有生意可做。”
不一会,酒菜上来,王六等胡乱吃了,便让老板娘安排就寝。到了房间,正要泡汤上床睡觉时,却听到隔壁说话声。王六耳尖,听声音像是罗小文的声音,便敲门进去。一见果然是罗小文,同几个人正商量着事。罗小文一见是王六,大惊,道:“王头领来的正好,我们几个正发愁呢。”
王六一问,才知是杨成文被官府抓了,也暗自吃惊。罗小文一面向几位义军介绍了王头领,一面道:“我已派伍小明兄弟回去报信了,请求军师派兵来救,我这里商定再派柳兄弟进城打探消息。”
王六道:“很好!明日我就同这柳兄弟进城打探消息,只是这客店是通往澧州城的大道,人多眼杂,这老板娘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晓得的东西太多,此店不可久留,今夜且先住一夜,明日再搬到别的店住。”
众人遵命,打点就寝,一夜无话。
次日,分成两路,一路由王六、柳河溪去城内打听杨成文的消息;一路由罗小文领人搬到城北的一家叫石门客栈住下。
王六是老探子了,出入城门混惯了的人,对城门官搜查盘问一一对答如流,令城门官深信不疑,让柳河溪惊叹不已。进了城,就一路打听,来到刑部大牢门前一客店住下。到了晚饭时分,便到附近一家食店吃饭。这柳河溪进了饭店,见来吃饭的大都是些衙门公差,就有些害怕,悄悄对王六道:“这里都是官府的人,还是换个地吧。”
王六笑了笑,道:“我就是挑这么个地来的,这些都是邢部办案人员,正好打听消息。”
柳河溪一听,恍然大悟。二人找了一个靠窗桌子坐下,刚点了几道菜,喝了几口酒,就见从邢部大牢方向来了一班衙役打扮的人来,各带腰刀,进了店来,正好在王六一旁的桌子旁落坐,吆喝道:“黄老板,把好菜好酒端上来。”
原来店老板姓黄,想来是熟客了,忙一面招呼店小二上酒菜,一面上前陪着笑脸道:“几位官爷,这几天都不见来,想是又在办大差了?”
那衙役道:“抓了匪探子,审了几天几夜,那匪探子身子倒硬,倒把老子们的身子都弄散架子了!”
黄老板一听,摇了摇头,道:“那匪探子难道是真金铁炼的,连邢部大牢你们几位官爷都奈何不了?”
那衙役道:“你晓得这匪探子来历么?不要说我们了,连我们乌大人都奈何不得哩。”
王六一听,不觉心里暗暗欢喜。这正是:
千里寻人到澧城,谁知入城被官擒,
不是王六精算计,何来义军破州城。
要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