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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芳打来电话,我接了:“喂?”
田芳沉默片刻:“怎么样,好点没?”
我说:“好点了。”
她说:“我能听出来,你一点都不好,我也不劝你,我也不安慰你,我只希望你振作起来,否则,你就是把自己折磨死,也于事无补!”
我说:“对。”
她说:“小山,我知道,我现在说任何话,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能会说,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我体味不到你的痛苦,但你请你明白,我也失去过亲人,而且是永远失去了!我明白那种痛苦!”
我激灵一下,田芳的父亲在92年因为抓捕一个罪犯不幸殉职,那时她才上初中,一个上初中的女孩,突然失去了自己的父亲,痛苦可想而知。
我说:“芳哥,我明白,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她说:“再苦再难,你也要撑过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如果都顶不住,叔叔阿姨怎么办?梦蝶的父母怎么办?上大学时,你不是经常说吗,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你当年那股子雄心壮志哪儿去了?”
我点点头,叹道:“我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了,我好像被现实击毁了。”
她说:“不能击毁啊!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咱们做警察的,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当初咱们选择了这个神圣的职业,不就是置生死于度外吗?难道是为了贪图富贵,为了穿着那身警服在老百姓面前显摆?只不过,我们不太适合爱情,过早的儿女情长,就是会导致这个后果!你如果感到难受,想想那些缉毒警,他们每时每刻,都命悬一线,家人更是忐忑不安!”
我说:“你说得对!我只是暂时陷入泥丸,无法自拔。”
她大吼:“你不能这样啊!梦蝶还在等着你!我坚信梦蝶一定在等着你!你自己先垮了,怎么对得起她?她需要的是一个坚强刚毅的丈夫,不是哭哭啼啼的男人!”
我周身一震:“对!你说得对!”
挂了电话,我暗暗给自己打气,我得支棱起来,我不能先蔫了,我如果这么沉沦下去,两家人全毁了。
梦蝶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救她,我不能像霜打的茄子,我得站直了,承担起两个家庭的负担,我先把爸爸妈妈、岳父岳母照顾好,然后收拾心情,寻找梦蝶。
一天见不到,我就找一天,一辈子见不到,我就找一辈子。
无论梦蝶是死是活,我都要对得起双方老人。
我正胡乱想着,电话响了,是我师父许长印从天津打来的,每逢过年,我都会在初一凌晨,零点的钟声敲响时,准时给他老人家打电话,他在铅笔厂看大门,睡得晚,所以每次他都能接到。
今年,我竟然忘了给他老人家打电话,他反而给我打过来了,我太不孝了。
我拿起电话:“师父……过年好,徒儿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师父在那端沉默片刻:“小山,我听到消息了……千难万难,都要挺住!”
我很诧异:“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说:“你结婚那天,你那群同学给我敬酒,一个叫田芳的女孩子留了我的电话,是她告诉我的,她让我劝劝你。你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一提结婚,我差点又落泪,忙说:“师父,我不想让您为我担忧。”
师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敬师父,师父得管你!你跟师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师父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你大忙,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师父?”
“当下正是修行时!”
我一愣:“师父?”
师父说:“这是一句禅语,人,只有到了至暗时刻,才是见慧根的时候,平时顺境中,看不出人层次的高低,只有到了最难的时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是最锻炼人的时候!撑住!一定要撑住!熬过这段最苦的日子,就是光明,境界也会随之提升!”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师父,我懂了!”
“打起精神来,梦蝶一定会平安回来!十方三世佛,都会保佑她!我也会天天为她祈祷!”
我热泪盈眶:“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挂了电话,我浑身充满力量:干!
查卷宗!三大天王及其小弟的讯问笔录800多页,魏勇军直接给我复印了一份,经过所长批准的,也是局领导开会决定的,我是休假民警,休假不是停职,我依然可以履行职责,我老婆被绑架了,我必须看笔录,在字里行间里查询蛛丝马迹,和我的同事们一同破案。
看了这些口供,我才知道很多事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赵唤娟失踪案,赵唤娟的确死亡了,这和我当初的推论一样。
只不过死亡方式,是我没想到的。
她是被侯杰活活掐死的,1998年6月25号,傍晚6点40分,赵唤娟从从理发店出来,穿着雨衣,骑车一辆二六自行车,穿过北环,来到侯杰的居住地。
理发店距离侯杰的住所35公里,骑车也就20分钟。
赵唤娟到达侯杰居住地的时间,大约在晚上7点钟左右。
侯杰所居住的房子,是县城第一处别墅区,说是别墅,其实就是联排小楼,三层高,每个楼带一个院子,在那个年代,这是县城里最时髦的建筑,一套需要12万,有钱人住的地方。
那时候还没有城区改造和大规模商品房开发,这种建筑其实是缺少证件的,都是野路子冒出来的无证小产权房,但各有各的门道,几年之后,通过各种手段和渠道,竟全拿到了合法的产权证。
侯杰在倒数第二排第一门居住,周围的住户非富即贵,要么是做生意的小老板,要么是县政协、人大、各基层部门退下来的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