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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降临。
偌大的侯府里死寂一片，除了几位老人和侍卫外，再无他人。
洛文山和宁长空待在院子里欣赏月色。
“老伙计，多少年了，可曾像今夜这般放松过。”宁长空嘴里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问道。
洛文山高抬干瘪的双臂伸懒腰，眉宇间尽显疲乏之色，“你这老东西，自己精神睡不着觉就算了，非得折腾我这半死不活的人。”
嘿嘿～
宁长空咧嘴一笑，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说道：“这不是担心那些小崽子嘛。”
“好家伙，守个城跑出去小半，没一个令人省心。”
连锁反应，在得知秦雎率军出城后，白烬忍不住和公徨商量，两人一合计，索性把东门扔给李孝章，带着宁安凑出一万精骑出城消失不见。
压力山大的李孝章难得没有骂娘，相比守城，宁安这家伙跟在身边更让他头疼。
朱华和寇苍稍稍安分些，也在暗中密谋更大的动作。
洛文山轻笑道：“镇北铁骑无双，你让一群马上将军去打马下战，他们还没炸刺就已经不错喽。”
“他们也要敢？！”
宁长空瞪大眼，枯瘦干瘪的身体内爆发出尸山血海走出的无尽杀气。
洛文山抚须。
公徨他们这批年轻将领，继承了宁长空的霸气，老镇北侯的稳和洛文山的计谋；不敢说面面精通，至少也要稳压天下大半将才半头。
宁长空收起血气，抖抖衣袖说道：“北境苦寒，九庭刀锋下，无论是将还是卒，皆有一往无前的死战之意。”
“有利有弊，太多年，镇北只知断子绝孙的打法。相比我当年的宁家军，同样一战，宁家军死一万，镇北得死三万。”
洛文山笑而不语。
宁长空继续说道：“此战，便是要教会他们，如何在爱惜羽毛的情况下打出最大战果。如果还是单凭着那股死战之意，不懂灵活，便是死尽，也守不住这座城。”
北境草原与关中不同，无法让骑兵尽情冲杀，只有学会变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洛长空含笑摇头，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你怕镇北死绝，所以要用他们的命来给镇北上一课。同样也是替尽忠铺路，如果渝儿回不来，你我之命加上他们的命，足矣完成权力的交叠。”
镇北年轻，冲动的一批将领死绝，那些老将自然要替镇北谋出路。魏尽忠拜夫子为师，于文脉，已有名声。魏老爷子多年来的忠心耿耿，镇北人人可见，再加上他们两人的命，老将老卒的反对声自然要小很多。
宁长空默认，仰头望天，黯然神伤道：“总是要替李业守好这方基业。我们这些人，背负太多，深陷这方炼狱无法自拔。唯有我们死，镇北才可能有希望，虽说眼下会元气大伤，可修养个十年八年也能重新争锋天下。”
洛文山不答，从一开始，他便做好这种打算。
宁长空和他相视一笑。
夜幕深邃，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军帐铺满大地。
简陋的寨墙上点满火把，好似一座火焰笼罩的巨型城池。
相隔两里外的林子里，秦雎带着三千手下暗中观察大营的一举一动。
吴雨山带着前去探路的将士归来，蹑手蹑脚的来到他身旁，轻声道：“奇了怪了，都快摸到寨墙底下，只见墙头上寥寥无几的几名守卫，根本没有暗哨。”
秦雎有些茫然。
一路走来，三千人都快摸到大营，愣是不见几名暗哨。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让他感到隐隐不安，不断派人前去查看，甚至于让吴雨山亲自出马。
“会不会有埋伏？”
吴雨山低声问道。
眉头紧皱的秦雎凑到他耳边说道：“你继续带人去查看，我率军再压进五百米。”
喏～
吴雨石蹑手蹑脚的离开。
联军大营里，中军帅帐中，不断传来举杯邀盏的欢笑声。
“诸位大人，让我们再敬盟主一杯。”
一名白袍小将端起酒杯敬道。
一众大人物没有反感，反而很客气地端起酒杯。
“良衢贤侄，莫要这般客气。”些许醉意的达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话语间无形把少年地位拉高。
“盟主说笑，衢替父而来，自然不敢造次。诸位大人，还请原谅家父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小侄代父自罚三杯。”
白袍小将很会来事，自行倒满酒连干三杯。
一众大人物见状纷纷鼓掌，更有甚者走上前和他敬酒。
少年名张良衢，江南太守张正之子，世代望族，其伯父张仁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死于奉天殿前，家族势力庞大，远要比在场很多闲散王爷，侯爷地位隐隐更高些。
定邦侯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这样的宴会对于收复太安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他们这些人用来交流熟络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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