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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本事,在学校里保护不了她们,但在外面,他们不希望成为那个施暴者。
可依旧有那么一些父母,就不知道女生的这项遭遇,依旧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恶语相向。
“实在不行,就让她出来吧,在这边随便找个工作,也比在家里好。”阿豪说道。
周炳荣将手枕在脑后:“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具体怎么样,还要看她怎么选择。”
周炳荣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嘲讽的笑容来:“有些父母,真的不适合当父母。”
“就像我爸我妈。把我生下来,没吃过她一天奶,就把我送到我外婆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一次,等我三岁了,就把我丢给保姆,有时候饭都吃不饱。”
“好不容易我自己长大了,他们的职位也升了,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来了,开始觉得我不听话了,开始觉得我哪里哪里都不符合他们心意了。”
“阿豪,我不稀罕他们迟来的关心,更不稀罕他们打着为我好的话把我送到那种地方。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
“阿豪,我想好了,以后我好好的读书,争取早点上大学,然后独立,离开他们。他们不是觉得我已经没救了吗?那就当我死了吧,要想要个听话的儿子,趁早重新生一个吧。”
两个少年并排着,谈论着日后要走的路。
在去网瘾学校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但从网瘾学校出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对未来有了一个较为模糊的规划了。
林舒月回到单位,她打开电脑,搜索起关于网瘾的定义以及关于青少年的心理问题。
看完了以后,她着手写报道。
网瘾这一个词,最开始,是m国一个精神科医的恶搞,他比照着酗酒、赌博成瘾的行为的定义,编造出了“手指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敲打键盘的动作”等七条诊断标准,声称发现了新型的精神疾病,但因为备受争议,在1997年,这位医生亲口在媒体面前承认这是他在一个生活论坛上的恶搞行为。其实并没有这个疾病。
而从1995年以来,m国精神病学界做了大量关于“网瘾”的学术研究,最后他们认为网瘾并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冲动控制障碍症”在网络使用者身上的体现,也就是跟电视病、空调病一样,是长期接触造成的心理习惯,是一种心理问题而不是疾病。1
但是m国学术界做出的诊断跟最开始提出这个疾病的人的申明并没有什么用,一些别有用心的将他的那七条诊断书完全照搬回国,于是网瘾在许多国家,正式成了一种病!
投机者看到了商机,于是各种机构拔地而起。
他们有的甚至正规的办学资格都没有。他们也不会教导,只会用打,用骂用威胁那一套来恐吓威胁孩子。把孩子打怕了,他们得到了钱,得到了皇帝一样的施暴欲望,家长们得到了一个乖巧听话不敢反驳他们的孩子。
于是双方都十分欢喜,至于孩子的意愿、健康则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
谴责这些学校固然重要,但难道那些父母不需要负责任吗?
他们只会用老一套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孩子。他们小时候过得苦,就觉得现在的孩子能吃饱穿暖就应该觉得幸福,应该觉得感激,感激为孩子们创造美好生活的自己。
他们认为孩子是他们的“私人物品”,这个“私人物品”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生长,他们觉得,他们拥有这个“私人物品”的生杀大权。
他们从来没有去想过,他们那时候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国家改开以后发展日新月异,挣钱越来越容易,只要勤快,只要有手有脚,人人都能吃饱饭。跟他们小时候的从年头干到年尾却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们睁不开眼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他们捂着耳朵,不愿意听这个新世界发出的声音。
他们也不会去接受新兴事物。孩子们玩电脑,他们说孩子有网瘾,却绝口不提他们坐在电视机面前一坐就是两三个
小时的自己,也不提一不干活就坐在牌桌面前一待就是一个通宵的自己。
中国式的父母,永远信奉的都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拿这次把孩子送到网瘾学校里的这批人来说,就算是再愧疚,能像写信来的黄小琴的父亲那样给自己的孩子道歉的人能有多少?
能数出来十个都算多的。
因此,这一次,林舒月将手中的笔杆直指这些孩子的父母。
标题她就定成了:《惊!网瘾学校的背后,父母竟是帮凶!》
林舒月的这篇报道删删改改,写到快下班才发给王明政。
王明政点开报道看完以后,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沉默地抽了两根烟,最后轻轻叹口气,给了林舒月这篇报道头版,但不是头条的位置。
下班前,王明政把林舒月叫到了办公室,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小林,你写的那篇‘网瘾学校是集中营’的报道被羊城日报转载了,明天就刊登在头版上。”
就鹏城都市报这个小报纸,一年内能被官媒转载的报道少得可怜,这短短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两篇了,这如何不让王明政欣喜呢?
他是报社的主编,但这个报社并不属于他,他只是个拿分红的主理人罢了。这些可都是他的业绩!
不过作为领导,王明政高兴之余不忘给自己看中的优秀后辈画大饼:“小林,你很有做调查记者的天赋!我很好看你,好好干,升职加薪都会有。”
主编画的大饼,林舒月不心动,但被前辈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她很高兴。
尤其是在晚上回家,在羊城新闻看到关于网瘾学校的报道后。
而这件事情到这里远远还没结束。
在林舒月那篇剑指孩子不合格的父母文章一经发出,便被各大媒体争相转载,林舒月这个名字,第一次在粤省的记者圈露脸。
而发出这篇报道后,她收到的信件也如雪花一样的飘来。写信给她的大多都是被戳了肺管子的家长们寄过来的,甚至有的小报纸为了博取销量,还把反驳她的文章发了出来。
林舒月丝毫不惧,出来一篇,她就发一篇报道跟对方掰头。
而她的这一番举动跟别人实时对线的操作也让鹏城的吃瓜群众们开了眼,林舒月这个记者的名字正是进入了公众视野!甚至连外外省的媒体也发表了这场精彩至极的隔空口水战。
然后林舒月就发现原主那些八百年也不见得联系一次的同学都冒了出来。不仅是企鹅上,电话多了起来,短信也多了起来。
林舒月想了想,一一回复。跟原主关系好的她就回复得真诚一点,跟原主关系本来就不好的,她就敷衍一些。
在林舒月从网瘾学校出来的第五天,在她依旧每天都在报纸上舌战群儒之时。
关于网瘾学校这件事情的舆论发酵到了顶峰,别的城市的戒网瘾学校也曝出了同样的问题,甚至很多学校比鹏城的优越戒网瘾学校更加严重。
致学生死亡、伤残的不在少数!有的被那些学校领导拿钱摆平,有的则一直坚持为孩子讨公道,但因为这些学校领导上头的“保护伞”,他们发出的声音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来。
其中就以赣省龙潭戒网瘾学校的事情闹得最大,他们好好的孩子被龙潭学校的领导忽悠进去两天就没了,学校为了不让他们追责,直接将那名学生火化,家长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
这一年来,那名学生的家长一直坚持上访,但一点用都没有。当地的领导为了不让他们出省,甚至找了人专门看着他们!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央媒为此特地派各地记者探访当地的网瘾学校,然后将这些报道整理成册,用好几期节目来专门说这个“病”!无数戒网瘾学校的负责人被抓捕归案。
给他们提供种种便利的保护伞被勒令严查、彻查。赣省龙潭县的领导班子从村长开始到县长,全都在被严查彻查的范围内。
国家紧急出台规范特殊学校的政策。各大精神科权威专家纷纷在媒体上发表关于“网瘾”这个病的看法,辟谣了“网瘾”是个精神疾病的错误。
研究心理学的权威人士也发表了针对青少年青春期心理的文章。
这样的改变,令林舒月欣喜极了,她知道只要有市场,网瘾学校这种学校换个名字,改个称呼依旧有无数家长挥舞着钞票把孩子送进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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