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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她安全了,古飞把她放到地上,依旧不动声色,转过头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葶君的心跳加快,却不是为了墙壁上往下的那一跳,而是他带着体温和气味的怀抱,她好像,并不排斥,甚至,有点窃喜? 葶君马上摇摇头阻止自己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所幸刚才二舅先行一步想进屋里摸开关了,没有瞧见两人的暧昧。 屋门上照样有锁,二舅搞不开门,古飞思忖片刻,估摸了一下锁头的质量,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上面有一个铁质的挖耳勺,他将挖耳勺捅进锁眼里,刚要使力气,葶君阻止他:“这算不算撬门私闯民宅啊?” 二舅摆摆手:“咱乡下没那么多规矩,不比城里。”古飞也向她问道:“你能搞得到搜查令吗?” 葶君便不再干涉,反正他才是刑警,他只要觉得这不是知法犯法就行。 古飞捣鼓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好不容易期待已久的啪的一声终于到来,锁开了,葶君开了句玩笑:“你到底不是做贼的料。” 古飞没有接她的话,用胳膊肘推开门,率先走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二舅沿着墙不停地摸索着,好半天才终于摸到开关,啪地打开了屋子里的灯,瞬间一片光明。 依旧是那天见到的摆设,没有改变,而炕上铺着浅蓝色的炕毡,平整干净,看得出来主人不是匆匆离开的。 葶君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不是警察,也不好像古飞和二舅那样堂而皇之地四处查看,只得自顾自说道:“有可能石伟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呢,万一他回来,看到我们在屋子里,这……” “你放心好了。”二舅宽心道:“我没拘留这小子就算对他客气了,只是来他屋子里看看,他也不敢怎么样。” 知道乡里人说话没城里人矫情,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只是这么听着葶君有点不舒服,古飞初步看了一圈,回头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悦,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去外面等。”葶君嘀咕了一句,古飞不同意:“外面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站在外面你觉得我会放心吗?”想了想,拉过葶君:“虽然你是临床心理专家,但是女人的心细,你帮我一起看看有没有线索。” 古飞突如其来的这一拉,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忽然就闪过刚刚虽然是名正言顺但是又好像堂堂皇皇暧昧不明似的拥抱,葶君觉得耳根子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烧起来,还好古飞没有注意。 古飞似乎对那张炕充满了兴趣,虽然他从来没有睡过炕,但是他对这张炕的好奇倒不是想要去睡它,而是他觉得炕里总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帮个忙,把它掀开,看看下面有什么名堂。”古飞指着炕毡对两人说道,于是三人合力将炕毡卷成一卷,见到下面是一层厚厚的塑料布,移开塑料布,下面是一张烤的发黑的草席,把草席卷起来,下面就是土炕,因为北方天气一冷就会烧炕,所以土坯黑乎乎的,一股焦糊的气味往鼻子里猛冲,三人跳下来,打量那个大炕,它表面抹着厚厚的黑泥,还有两处抹着约一人宽的水泥,而其中一条似乎还未干透,非常显眼,和它总体的色调格格不入! 葶君问道:“二舅,这个水泥下面是什么?” 二舅忙不迭地回答:“下面是炕洞,北方的炕都是一头连着炉灶意图连着烟囱,炕里的烟全靠烟囱排掉。” “那这抹着水泥,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般的原因都是炕烧的面上不严密了,拿水泥补一补,这在乡里也是常事了,总烧总烧,这炕又不是孙猴子金刚不坏。”二舅倒也会开玩笑。 可是这个玩笑很快被古飞打破了,他沉声下令:“把炕刨开。” 葶君和二舅吓了一跳,这光是撬锁进屋也就算了,还刨炕,这已经算是毁坏个人财产了,可以算法律责任的。 古飞打消两人的顾虑:“一切责任我来承担,我说刨开就刨开。” 葶君见古飞这样固执己见,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怀疑……” “没错,别浪费时间了,刨开。” 葶君扔下还是一脸迷茫的二舅,跑到院子里找工具,一出房门,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到底入了夜,而葶君被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下,忽然想到屋里的炕很可能埋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与她近在咫尺,她就浑身鸡皮疙瘩全冒出来,有些不寒而栗,葶君很快在院子里找到铁锹和榔头,提在手里,这时候古飞已经跟了出来,猛然一声大喝:“谁?” 这声喝叫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把葶君吓得当场榔头就掉在了地上,饶是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我帮你出来找工具,你倒好,大晚上的夜黑风高,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话音未落,大门外闪出一个人影,但是那个人影并没有走进院子,而是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跑走,似乎不想出现在两人面前,古飞眼神一凝,立刻接过葶君手上的工具返身回屋:“马上刨开这炕。” 为什么他忽然变得这么坚定,而刚刚跑走的那个人又会是谁?葶君通过刚才那个看不清是谁的人影,隐约猜到这个炕一定有端倪,古飞没有去追跑掉的那个人,一是这里的地形他不熟,尤其天色已黑,二是他的目标并没有在跑掉的那个男人身上,既然有人出现并神色可疑地迅速消失,就印证了古飞的猜想,这个屋子一定有问题,而且百分之九十九就出在这个炕上! 三个人抡起工具,不出多久就把抹着水泥的地方刨
出一个大洞,这种农村的土坯炕因为常年烟熏火燎,每砸一下就扬起漫天的烟尘,三人又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几下就灰头土脸,葶君感觉自己的眼睛进了许多烟尘,几乎都要睁不开,又痛又痒,炕上的土坯已经被砸落了几块,漫天的烟灰熏得三个人像刚从火葬场里跑出来的一样。 古飞不管不顾满头满脸的灰,他现在已经全然没有往常酷帅的形象,他轻缓而细致地将灰土扒开,扒了大概十几下之后,葶君本满是泪水的眼睛猛然瞪大了,她的心脏剧烈狂跳起来,觉得脑子有点发蒙,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而二舅看着面前这诡异的场景,喉咙里的口水咽了又咽,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脏话! 炕洞里,赫然是石伟! 本来三个人估计炕洞里要嘛什么都没有,要嘛就会出现罗玉梅的尸体,可是眼下出现的石伟尸体,让古飞也始料未及,他的牙关紧咬,命令二舅马上派人前来支援。 桂洼乡发现一具尸体,这已经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二舅也不含糊,操起电话把桂洼乡派出所所有的警察全部唤来,不多时,警笛声大作,一帮警察赶到现场,进行布控隔离和拍照,有条不紊地忙碌。 古飞看着现场警察的忙活,忽然开口:“把石伟家的这两张炕都给我刨开。”他的意思是除了继续深刨眼前的这张炕,另外一个充当储藏室的炕也马上刨开,桂洼乡的警察得令,马上依言行事,到底这炕全是烟土,不多时,石伟家就满天满地全是尘霾,那叫一个灰土飞扬飞满天,葶君用力地捂着自己的鼻子嘴巴,眯缝着眼,想打喷嚏又怕吸入更多的烟土而憋着不敢打。 在挖另一边炕的警察跑过来报告,另外一边的炕发现一具尸体,已经有腐化的情况,看来当初在这间房里挂着的猪肉,是为了掩盖尸体腐烂变质传出的味道! 由于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二舅很难认出这是不是罗玉梅,便差人叫罗玉海过来,罗玉海到达现场的时候,先是看过石伟的尸体,他浑身都战栗了起来,看得出他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带他到这具女尸面前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直视女尸,只是对古飞道:“警官,我不知道,我不敢看,我妹妹胳膊肘和膝盖都有伤疤,是我在她小时候带她上山去玩,她不小心滚下山,关节处都落了伤疤,而且她的腰部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您帮我看看。” 古飞依言上前查看,确认女尸的胳膊肘和两条腿的膝盖都有陈年的旧疤痕,而女尸的腰部,恰恰就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血红血红的,并没有因为尸体的巨人观而掉色,看来这人是罗玉梅无疑。 古飞走到罗玉海身边,耳语了几句,罗玉海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侧着头斜睨过来,忽然抑制不住自己已经崩溃的情绪,发出一声悲鸣,就晕了过去…… 桂洼乡公安局连夜对石伟和罗玉梅的尸体进行尸检,石伟的身体已经呈现尸斑,遇害时间为48小时左右,死者身穿睡衣睡裤,均无破损,纽扣完整无拉扯痕迹,死者的头部无伤痕无骨折无外伤出血,而造成他致命死亡的,是他脖子上的紫红色瘀伤,经鉴定不是尸斑,而是外力压迫导致,也就是说,有人掐住了石伟的脖子造成他窒息死亡,并且他舌根部和甲状腺均有明显淤血,法医继续对石伟的脖子进行鉴定研究,最后得出结论,是一名成年男子的手痕。 死者生前并没有挣扎,也可以说他是心甘情愿被掐死的,而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尸体的幽门处生满了肉质赘生物,表面粗糙硬化,看上去很像菜花的形状,这在医学上属于尖锐湿疣,是由于不洁的性、生活引起的,但是石伟是个男人,他的幽门附近为什么会感染?他生前长时间又遭遇了什么事情,因为这种状况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形成的! 而对幽门进行详细检查后,法医的报告则增添了一栏——尸体的肛门与常人不同,肛门口宽大松弛,括约肌失去弹性整个肛门呈现漏斗状,肛门没有褶皱粘膜平滑。 古飞看着报告,拧起了眉头,葶君却还有一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伟是gay。”简单利落。 葶君被他的答案猛然一怔,想起那天初次见到石伟,他温柔如水,说话轻声细语神态举止自有一股女儿家的娇羞,当时葶君就觉得他咳嗽的样子像极了林黛玉,还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现在看来,石伟果然与平常男人的性取向不同,但是他的相好对象,又会是谁呢? 虽然现在社会很宽容,但是那毕竟还是在西方国家,东方国度还是对这类特殊的群体表示不屑和不理解,毕竟每个人都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看人,那么和他们大多数群体格格不入的其他人,就成了他们嘴里的笑柄和谈资。 尤其还是在乡下,男男恋爱恐怕会遭人一辈子非议,他们的亲人也很有可能会抬不起头 古飞把检查报告往桌上一拍:“把罗玉海给我叫过来。” 在这个偏僻的乡镇里,指纹报告不可能会那么快就得出结果,所以靠指纹鉴定去调查谁是凶手,未免有点坐以待毙的感觉,古飞询问了乡里大多数人,得知石伟平常不喜欢交际没和什么人有往来,往来最多的似乎就是罗玉海,古飞自然而然把罗玉海锁定为嫌疑对象。 但是他提出的嫌疑人,首先受到的二舅的排除:“不会吧,罗玉海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是出了名的疼妹妹,他从小把罗玉梅如珠似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他们兄妹的感情比我们村里任何连襟
的关系都要好,怎么可能是罗玉海杀死罗玉梅呢,太荒唐了,罗玉海绝不会是凶手。” 的确,古飞不了解他们村名的动向,但是二舅一定了解,他一定也是把罗玉海怎么对待罗玉梅的点滴都看在了眼里,而且罗玉海为人耿直,也不乱搞男女关系,多少给他家提亲的他全部拒绝,这么多年也没听他和哪个女子不清不楚,简直比古代的贞洁烈妇还守身如玉。 罗玉海如果用城里形容现在年轻男人一句时髦的用词来说,就是年轻有为的高富帅,而这个高富帅,那对他的母亲和妹妹,好得让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嫉妒眼馋,所以同样都是大众情人,罗玉海的名声比石伟要好非常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呢? “如果罗玉海和石伟的关系是正常的话,他当然不可能也没有理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古飞轻描淡写地开场,二舅有点听不明白:“什么正常不正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对罗玉海已经形成了一个人格高尚的定向,所以根本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但是如果我说罗玉海和石伟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那么如果罗玉梅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了解到这结婚一年来石伟始终对她不闻不问的真相,那么以罗玉梅的个性,尤其又遭到自己的兄长和丈夫之间同时背叛,更何况这种背叛为世俗所不容,罗玉海很有必要杀人灭口。” “什么?”二舅的下巴快掉到地上:“罗玉海和石伟?”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并且是超出了他活到这个岁数自认为见过世面的认知。 葶君都能感觉到二舅内心的三观逐渐崩塌,她肯定了古飞的假设:“我们从石伟的尸检报告上得知石伟长期拥有不正常的性、行为,并且从我们初次接触到石伟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和一般的男子不一样,过于柔美,他虽然很想装得硬气一些,但是伪装的成分太明显,并且这种伪装在罗玉海到来之后土崩瓦解,他们之间的各种微表情和微动作,太像一对恋人,只不过二舅你从不会往这方面想,为什么罗玉海迟迟不结婚,又为什么石伟长期与罗玉梅不和,是因为他们同样不喜欢女人,并且互相吸引。” “……”二舅张着嘴:“……” “二舅,你相信我,事实上我是心理专家,不是什么刑警,他才是。”一指古飞:“虽然破案我不擅长,但是研究人的心理状态,根据他们的面部以及眼神的动作,我可以判断得八九不离十。” “我……这……怎么会……哎呦喂!”二舅磕磕巴巴发出这些音节,古飞决定给他一点时间去消化,他不想被动地等待结果,这次,他想玩点巧劲,同葶君说道:“你可不可以发挥你的心理学家的专长?” “你的意思是,催眠?”葶君很快会意,桂洼乡除了关慧没有人知道她是心理学家,当然二舅刚刚才知道,在此之前都以为她和古飞一样是警察,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来一个暗中操作,如果罗玉海主动认罪,那就应证了古飞对这件案子的假想! 把罗玉海叫到派出所,没有带他到审讯的小黑屋,而是将他带到接待室,古飞说道:“你不要介意,我们知道你失去两个亲人很难过,我们并不是想打扰你,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石伟生前,和你妹妹的关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