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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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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低下头,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也遭到了该有的报应,丈夫和儿子都没有出息,对她又很冷漠,似乎在惩戒当年她的错误!  “所以,严老师和曹静,知道霸凌男生,就是你的亲生儿子。”葶君问道:“所以,您才从心底,反感曹静,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和严老师了解了我的过去。”  “严老师是什么时候告诉您他知道了你的事情?”  “曹静出事之后,严老师来找我,恳请我和他一起,我怕惹火烧身没有答应他,严老师气急之下,骂我袒护自己的儿子不关心他人的死活,我这才知道严老师和曹静知道了我的过去。”那个时候的李老师,已经开始惶恐,她很怕曾经介入他人家庭的事迹败露,她会遭人耻笑晚节不保,于是更加不敢为曹静作证:“而且,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有哪个做母亲的不维护自己的儿子会去维护一个外人呢?”  李老师摇头叹道:“我万万没想到,亲子鉴定和证物最后居然会到你的手上,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人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这些年我一直过得都不好,我想,这是上天惩戒我对家庭的不忠吧。”  曹静的事情发生之后,严老师可能预感到这张亲子鉴定是一项证物,便将亲子鉴定以及自己的亲笔书信又重新不动声色地藏在了曹静那里,可惜,就在他刚刚准备为曹静对抗恶势力的时候,他却也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折腰,败在了金钱的荼毒里!  所有生存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人类,在天灾人祸面前,永远都是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当现实残酷地开始撕扯理想的时候,才会发现现实是永远逃离不了的地狱!  “所以你们在法庭上指认吴向天平日的作为,都是他们指示的?”  “我们谁都不想,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李老师闭了闭眼睛:“我想,你是不是怀疑,严老师是我杀的?或者说,你早就怀疑到我了?”  “当时主要证人的口供都被翻供,只有你和严老师的没有任何改变,我和古警官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们了,加上我对你们的微表情识别,你们的叙述更像是一种讲故事的形态,我知道微表情识别不能作为有力的依据,所以我在找到这些东西之后,才来找你。”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曹静的屋子里会藏有这些书信,五年前曹静失踪之后,曹父就将曹静的房间锁了起来,只是定期进去打扫一下卫生,没有翻过曹静的书桌抽屉,他根本不会想到曹静手上会掌握着这么复杂的人际证据!  “我现在只想知道,严老师到底是怎么死的?”葶君很清楚,李老师也许根本不会告诉她,又或者告诉她的也不是实话。  李老师很认真地看着她:“你觉得严老师是被谁杀死的?是我吗?”  “我在等你告诉我答案。”  “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告诉你呢?”李老师的面容很平静。  “我没有自信,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为了你的儿子去压迫曹静,可是你也应该替曹静想一想,一个女孩子被人毁了一辈子,你还要袒护你的儿子吗?”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以把你手中的东西交给警方,其余的,我不想再说。”李老师这回很从容地站起身,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这些年,我一直怀着愧疚面对我的丈夫,我活得很累。”  葶君望着李老师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这些东西。  凌晨五点,对曹静的催眠开始。  师兄之所以会选择的这个时间点,自有心理专家的合理解释,正是人困乏到极点的时刻。  针对上一次曹静看到牛奶失控,咬人致伤之后,曹静就一直很不配合心理专家对她的治疗,治疗进度一再拖后,这次师兄不想再纵容曹静了,如果他们要是再试不成功,曹静很有可能会被关到精神病院里去,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没有让她看到会使她刺激的画面的时候,她的状态还是很平静的,像一个时刻处于失神思考状态的正常人,经过长时间大家的努力,谢乔恩出来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现在曹静体内似乎只存在她一个主人格,还有她不定时会发作的右手。  曹静很平静地躺在沙发椅子上,似乎只是迎接一场睡眠而已,她的面容有着超脱世俗的淡然,卸下浓厚的妆容,艳丽的五官在寡淡苍白的脸庞上有了另外一种气质,似乎属于她本该有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  “曹静。”  “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没有。”  “你是不是京市人?”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京市的?”  “五年前。”“五年前,你在做什么?”  ……  葶君曾经提过一个建议,五年前的记忆对于她而言是最残酷最想忘却的,她之所以会衍生第二人格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摧毁这段记忆,那么是否可以尝试让她忘记五年前的阴霾,重新开始她五年之后的人生?  只是心理学领域来说,人不可能片段式的生存,哪怕一时间让她忘记五年前的事情,难保她在某一个时间段不会忽然恢复记忆,就好比以目前的状态来看,谢乔恩已经被“镇压”住了,但是谁也不能笃定地说谢乔恩一辈子不会出现。  人格分裂,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两个人的灵魂共同使用同一尊肉体,也许彼此之间会互不干扰,也许又会互相打压,一个人

格强压另外一个人格。  就像曹静,谢乔恩出现的时候,曹静沉睡,但是当曹静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谢乔恩却没有足够大的能力与曹静齐头并进。  表面看起来,她美丽、高傲,曾经的她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浑身洋溢着单纯率真的味道。  但当这层本不该被摧毁的美好被亵渎,露出的却是另外一个她:高傲、冷艳、冲动、狰狞以及不择手段的金钱观。  说到底,五年前和五年后的她,都还是一个孩子,虽然整过容又经历过五年的堕落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但是眼神还是具备属于二十出头芳华正盛一般的年纪的纯粹。  也许分辨所有的精神分裂者,都不是难事——哪怕他们双重人格中的某一个人格隐藏得再好,原本属于她们的特点还是会在某一个时间点横空出现,就像宿命注定一样,刻在他们的人格特征里,他们无法磨灭,也无法抵抗。  葶君俯身,在曹静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选择重新开始,那么你会发现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在前面等着你。”  紧闭双目的曹静忽然蹙了一下眉,似乎在挣扎什么。  ————  走回办公室时,就见古飞坐在等候区的沙发里,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葶君走路的声音惊动了他,抬起头来看到她回来:“怎么样?”  葶君在自己座位坐下,到底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睁着眼望着他。  “她对于未来,还是有浓厚的惧怕。”  “你带她父亲来见过云姨?”  “你怎么知道?”  “我是刑警,你觉得你带在押人的亲属来见在押人员,我会不知道吗?”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去找过李老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古飞微微一笑:“因为你去找她的时候,我也想去找她。”  所以那一天他一直坐在一边悄悄观察着她们,虽然不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从李老师丰富多变的面部表情来看,葶君很可能掌握了一些连他们刑警都不知道的细节。  “可以告诉我吗?”  葶君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上第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那天呈现给李老师的东西,古飞翻过一遍之后:“李老师的儿子居然是他?”  “恐怕他一直到死亡都不会想到李老师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你觉得,李老师这么反感曹静,就与这个有关。”  “虽然李老师和那个学生之间没有任何的养育之恩,或者说像正常母子一样的相处,但是那毕竟是李老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一直以一种近距离的姿态在李老师身边出现,我们大概可以揣测到李老师的思想。”  亲子在旁却求而不得,连追认的资格都没有,李老师的心理一定很不甘,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和云姨有些相似,都是不敢认,而一个是慑于压力,一个则是慑于亲情。  “这些倒不能证明什么,也不能证明严老师就是李老师杀害的。”不过李老师对于自己的过去被翻掘出来而还能保持平静,看来她活到这个年纪,该看透的也是看透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曹静的父弟和她见面?”古飞认为亲人的会面也许能让曹静恢复得快一些。  “我想,明天吧,我会带曹父曹弟到医院里来。”  “你同他们讲过,曹静现在的变化吗?”  “说过,也看过了照片,他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对于曹父来说,只要亲人们都安全地活着,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情况。”  “你对曹静一家人还真是尽心啊。”古飞微微一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葶君同样报以微微一笑。  医院,后花园——  为了给被治疗的病人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这里的花园被修葺得很整齐,是散步谈心的绝佳场所。  “古警官,你知道我不喜欢散步。”她更喜欢做的事情是呆在房间里发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双目放空,让脑子卸下负担,人会变得非常舒服。  “你多久没出来走动了,人都要发霉了吧。”古飞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跟在她的身后。  “发霉那也是我的事情。”曹静小声嘀咕了一句。  “经常把自己关在密闭空间里,更容易使人心情郁闷,你忘了上一次你是怎么咬伤宣医生的了?”古飞不由自主提及此事。  曹静猛然顿了一下,回头疑惑问道:“我伤了宣医生?”她的记忆有些残破。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以前同我们说过,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是不是?”  “我说过吗?”曹静的神色很迷茫,那的确是谢乔恩状态时候说过的话,并不代表她现在的立场。  古飞虽然不清楚精神分裂到底会使人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在他看来曹静就和失忆了一样,对于自己不久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缺少印象。  古飞的眼神往左边一撇,葶君已经带着曹父和曹弟站在那里,他们一直盯着曹静,用一种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她。  眼睛一收,古飞问道:“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和你的弟弟吗?”  “我的父亲,和我的弟弟?”她喃喃重复了一遍,古飞不愿意再拖延时间:“你看看他们是谁?”  曹静循声望去——  一老一少,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们的眼神是惶恐、悲伤且欣喜的,他们就这么凝视着她,那种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的状态,仿佛也掩去所有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的女儿!  虽然容貌变了,但是身形没有变,刚刚一直

看着她的背影,他就已经认出来那是他的女儿。  五年了,她成熟了,自己也苍老了,他牵着弟弟走上前:“小静?”声音依旧带着怯懦的颤抖。  曹静怔怔地望着他,眼睛里面没有陌生的眼神,五年前的曹静记忆在提醒着她,她有自己的亲人,她不是一个人!  “爸爸找了你五年,小静,你还认得爸爸吗?”他把曹弟往前推了推:“这是你弟弟,他也长大了,马上就快比我还要高了,小静,他每天也一直念叨,姐姐快点回来,姐姐快点回来……”  “姐,你还认得我吗?”曹弟的眼泪蹦了出来:“我是你弟弟?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也找到妈妈了,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在一起好吗,再也不分开了。”  团圆,对于他们这个家庭而言,是如此奢侈的一件事。  曹静一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没有人知道此刻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表现得很平静,半晌,才垂下她的头,近乎艰涩地说道:“对不起……”  她能说什么呢?她的记忆停留在离开家的那一瞬间,其余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知道她背井离乡消失了五年,因为自己的父亲变得这么苍老,自己的弟弟也长大了。  消失的五年里,她需要有旁人告诉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她是曹静,面对自己的亲人,所有五年前关于曹静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像滚烫的沙海活活将她覆盖,她的皮肤和她的内心都是滚烫得如同赤炼,但是她的脸上却又没有太多表情,唯独眼眶赤红,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争,疲倦而又恋巢的困兽。  曹静缓缓吸了口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涸艰涩得如同破裂的冰。而心中,那悲哀钝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爸……”  这一声,彼此都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曹父老泪纵横,扑上前去牢牢抱住自己分别五年的女儿:“是爸爸没保护好你,爸爸不对,是爸爸不对……”  他笨拙而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再度嚎啕大哭,身高已经到达曹父肩膀的曹弟,环抱住自己的姐姐和老父,闭上了双眼默默流泪。  葶君深吸一口气,转身迅速抹去自己的眼泪,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没事,想哭就哭吧,哭是你们女人天生的权利。”  虽然是好意相劝,但是这话听上去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爱听呢?  “谢谢你!”葶君刻意把那个你字咬得很重,古飞微一愣怔,不明白自己又哪里说错了话:“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师兄的方法没有错”接下来,应该是让他们一家四口见面团圆了。  只是,李老师那里——  葶君守在李老师的办公室里,等候她下课,下课铃声响起,李老师抱着教案回来,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葶君。  “你还不死心是吗?”李老师根本不愿意再看见葶君:“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再拿更多的资料给我都没有用。”  “您为什么不愿意写保释书呢?云姨的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又受了伤,一直留在那里……”  “她留在那里关我什么事情,把我们全部抓去孤岛的也是她!”李老师上下打量了一番葶君:“你又是她什么人,为什么甘愿为她跑前跑后劳心劳力的?”  “我只是出于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葶君的话已经隐隐露出不快。  李老师冷哼一声:“道德?你这心理学家,也会变着法子骂人是吗?你是说我没有道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能看在您之前和曹静是师生一场的份上,帮助一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