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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脑语者》中部一,京城探亲 2022年10月24号开始写中部 这天早晨,外面黑乎乎一片,还是灯火阑珊的时候,张跃麟就驾驶着lc60丰田越野车,载着两位姨姨从边塞大酒店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 其实两位姨姨不轻易去京城的那种想法,不仅是她们有,张跃麟的心理上也有这种想法。京城这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层关系,张跃麟听说,事实上他也看出来,其实大姨家的两位姨哥和二姨家的一位姨哥,都激动得快要晕死过去了。这三位姨哥本身就是那种不太上进,略有一些好吃懒做和不着调的人。他们好像猛然间淘到了一座富矿,从此靠着这层亲戚关系,他们就可一步登天了。 在龚仪佳和江浩淼来到县里的那段时间以后,那三个俩姨私下里鼓捣两个姨姨,要如何如何,甚至不请自到要天天陪着龚仪佳和江浩淼吃喝。还是在张跃麟巧妙的意会了两位姨姨,也委婉的拒绝了那三个姨哥,才让他们熄灭了过多的非份念头。 张跃麟也让张跃堂和兰展武比较巧妙的劝说了一下这三个人。过去,张跃麟对三个姨哥方方面面照顾得还算不错,都让他们在自己名下的那些单位上班,工资福利和奖金都很不错。他心里明白,如果要是按照三位姨哥这种没底线的想法,把京城的亲戚当一条大鱼或者救命稻草的话,那么人家会把他们躲得远远的。所有人家那份寻亲,想认亲的激情,也会被他们随后的一些言行消磨得荡然无存。 张跃麟心里明白,亲情的关系,就看对方是什么心理什么心态了,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可是生活中一些人情世故的道理他悟得非常透彻。通过一些人的说法啊,一些电影电视啊,他知道,类似一些血脉相连的关系,由于到后来彼此的层次差异太大,高高在上的不一定就愿意认下面某种亲情的关系,因为很明显,那样的话要给人家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所以有些骨肉相连的关系,要么高高在上的一方没有认底层贫穷的一方,要么就是认了之后这种关系也没有继续维持下来。 正因为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事实上,在没有见到两位姨姐的时候,他让人通知两位姨姨和那些两姨们的时候,就让人给其中几个他预测到不着调的俩姨们,敲打嘱咐了一些话语。 张跃麟自己自信,没有掉价,没有让两位姐姐小看他。 正因为张跃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从一开始就做了一些必要性的铺垫工作,所以在大姨二姨家三个俩姨明显有想通过两位姐姐,如何如何给他们获得这样那样好处想法的时候,被他巧妙的阻止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从而让两位姐姐对于那些俩姨们的印象,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两位姨姨都是那种非常朴实的农村妇女,她们所有的言行,都是真情流露,没有丝毫的做作,张跃麟心里明白,姨姨们认亲不认亲,没有任何额外的想法,完全是亲情本身。那么不用说,这也正是两位姐姐期待和唯一想看到的。 正因为张跃麟和两位姨姨没有任何额外的想法,又担心万一去了京城要是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那么他们去的就没意义了。 两位姐姐回到京城以后,除了她们,包括京城的三姨四姨,也都不断的给张跃麟打来电话,要让他赶紧赶紧带着两位姨姨去京城,京城那边的亲人们急需要和他们见面呢! 张跃麟明白了,如果说在此之前两位姐姐让大姨二姨包括他去京城,最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是一个未知数的话,现在他的心里就彻底放心了,那说明人家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他们去做客,绝不是两位姐姐一时心血来潮的情况。 当天晚上他们住宿在半道某个城市。虽然张跃麟开车拉着两位姨姨从边塞大酒店走的早,但是一路上他并没有风驰电掣一般的赶路,而是中途路过一些城市的时候,该停留下来看一下风景就停一停,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就休息。 张跃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大姨二姨一路上在非常激动的情况下,偶尔还显露出了一丝丝的忧虑和紧张。她们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么想的,张跃麟心里当然非常清楚。偶尔,张跃麟和大姨二姨巧妙的说一些事情,在疏导着她们的心理,也在比较巧妙的暗示或者说引导着她们,去了京城和亲人们见面之后的一些言行。 大姨和二姨虽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家庭妇女,但是她们也是明白人,也知道外甥明里暗里一路上给她们嘱咐的那些话语背后的深意。她们也在用她们明白了以后的话语回应着张跃麟,给他说让他放心,她们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总之人家再有钱也是人家的,咱们再穷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不能给人家找麻烦,也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咱们。都是各加门另家户的事情。再亲的关系也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还不知道人家是甚情况呢! 张跃麟考虑到,毕竟是拉着两位上了年岁的姨姨,不能那么一口气没明没夜的赶路,那样的话恐怕让两位姨姨感觉到不舒服,身体也受不了。其实要是放开速度赶路的话,虽说当时从塞北市到京城没有高速公路,也许当晚也能赶到京城。 张跃麟从家走之前,关于他一路的行程,大约什么时候能去京城所有计划,提前都打电话给京城的两位姐姐说了。正因为如此,第二天上午张跃麟开车来到京城他们之前电话里约好的地方,两位姐姐,还有姐夫,包括龚殿雄,已经在前一个
多小时之前就来这里等候他们了。见面以后不用说,彼此又是一阵唏嘘和流泪。 随即,两位姐夫一辆车,两位姐姐和龚殿雄都坐在了张跃麟开着的这辆车上,驶向了京城城里。 当天中午,他们来了三姨家,也就是说龚仪佳妈妈家。这是一处四合院,至于说这里地处什么位置,由于张跃麟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压根儿就不知道,如果说人家姐姐姐夫们不在半道接他的话,可以说他寻找这处地方没有三两天可能压根就做不到。 原来四姨们整个一大家也全部来到这里,提前等候他们了。亲人们相见不用说都是那种嚎啕大哭的模样。 还是在张跃麟与姐姐姐夫们不断的劝说和拉扯下,几位姨姨才逐渐的收住了悲声。 彼此乱哄哄的回到四合院正房的一个大客厅,三姨和四姨拽着大姨和二姨的手说,让大家在这里说话,她们要和大姐二姐回卧室说话。 完事儿以后三姨四姨又上来共同拽住张跃麟的臂膀,一边流泪一边和他说着骨肉分离,总算相见了之类让人泪流满面的话语。 唉,都是让人泪流满面的话题,想不流泪都难。为此在三姨和四姨与他说那些内容的时候,张跃麟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热泪。 之后三姨和四姨抱歉不已的对张跃麟说,让其他亲人们陪着他在这边说话,她们需要赶紧和两位姐姐去卧室说一会儿话去了。 张跃麟对三姨和四姨说,赶紧去吧。这会儿,看着这一母同胞的四位姨姨,张跃麟的心里其实是非常难过的。他在想,假如说自己的妈妈没有失踪或者说要是活着的话,从小骨肉分离的亲姐妹五个要是聚在这里,那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要是那样的话,他宁愿把自己现在所有的资产和名誉都失去了,都愿意换回母亲存活的这个事实! 一母同胞的四个姨姨,虽然仔细看她们却有许多相像的地方,但是由于稍稍的有几岁年龄的差异,更主要的是文化程度啊,生活环境啊,身份地位天地之间严重的差异,造成了大姨二姨与三姨和四姨从年龄和气质方面,有着天地之间的差异。 这会儿张跃麟看上去,大姨和二姨与三姨和四姨的年龄差异很大。三姨四姨看上去,才是市里上班的那些女人们五十七八岁的年龄。也就是退休前后的年龄。事实上三姨四姨大概也就是秦超男母亲四五年以后的感觉。而大姨和二姨已经明显的跨入了老年妇女的行列。 三姨和四姨最后准备离开这间客厅的时候,分别用那种似乎带一点命令式的口气对她们各自的儿女说,让他们好好的照顾好跃麟,千万不能慢待了孩子,跃麟是一个好孩子啊,是她们的好外甥! 客厅里所有那些年轻人们,甚至包括她们的女婿,都高声唱诺,说没问题,放心,让她们尽管照顾大姨二姨好了,这边就交给他们了。 通过以上这个情况,张跃麟能够看出来,三姨和四姨分别在她们各自的家庭中,在儿女们面前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权威。尤其是三姨,更是这种情况。 接下来,客厅这边,张跃麟就是在两位姨夫和三姨四姨家这些儿女,女婿和儿媳们的招呼下,七嘴八舌的说一些山南海北的事情。 关于三姨和四姨以及两位姨夫之前的一些情况,包括他们这些儿女儿媳和女婿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之前两位姐姐到了边塞县,或多或少的说到过一些。总之在张跃麟的思维中,人家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高大上。 这会儿和这些亲人们见面之后,彼此短暂的几句交流之后,张跃麟就明显的感觉到,人家一个个的谈吐确实非同一般,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普通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应该都是那种手握重权的大人物。这一点倒是或多或少的超出了一些之前他对人家的设想。 当然不管人家的家世如何,职位如何,也不管是俩姨们还是各自的配偶,包括俩位姨夫,对张跃麟都是非常热情的,而且这种热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那种普通意义上的表面寒暄。 龚仪佳和江浩淼由于之前去过边塞县,事实上在与张跃麟短暂的接触交往之后,她们除了感觉到与张跃麟的血脉之情之外,彼此之间又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而这种了解又将他们的血脉亲情升华到了另外一种互相欣赏的境地,从而两位姐姐对张跃麟格外的照顾着。 彼此说到老家,说到了一些伤心的地方,俩姨们都流出了热泪。相关方面的事情,都让他们一阵阵的唏嘘。 将近十二点了,厨房有人过来轻轻地提醒,是不是该开饭了? 龚仪佳说不急,妈妈还和姨姨们说话呢,这边什么时候需要开饭的时候,会去通知他们的。谢谢。 这会儿几位姨姨已经进里面的卧室,说了一个多小时话了。 趁着这个空挡,张跃麟让两位姐姐陪着他出外面的车上,给亲人们拿一些礼物。 他给三姨四姨家,每人从车上拿回来一个金碗。每个金碗的重量大约将近二斤。 不说其他的,仅仅就是他的这两样礼物,就让客厅里的亲人们一阵阵的惊呼。 张跃麟给亲人们说,这是他孝敬两位姨姨和姨夫的。 之后张跃麟从汽车顶子上给卸下来一块地毯,还拿回来若干干牛肉干羊肉,炒米酪单子和奶皮子等。 准备来京城时候要带的所有礼物,昨天张跃麟吩咐张跃堂都给他准备了。现在汽车顶上,拉了十多块乡镇企业局下属地毯厂生产的汉宫地毯。这都是出口的,和普通市面上销售的那些地毯有着天
壤之别的差异。这种地毯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那种一毯传三代的地毯,正常情况下使用一百年是不会坏的。就是冰天雪地中扑着它在院里的冰上睡觉,也不会明显的感觉到下面有多么冰冷。 以上这个情况不用张跃麟解释,事实上他也没解释,至少两位姨夫和哥哥姐夫们都懂其中的奥妙。为此他们对这种地毯非常喜爱。 按照俩位姨夫的说法,即使给这种地毯上面倒几杯水,也不轻易的能从下面渗透下去,他们知道这种地毯在人工做的时候,经纬线是非常密实的,都是用那种铁耙子一点一点砸瓷实的,与普通的民用地毯在用料方面差异都是非常大的。 是啊,亲人们互相拿一拿这块地毯的重量,就知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为此他们都啧啧连声。 包括干羊肉干牛肉,男人们都说是好东西,其实不用下锅煮,直接就那么放在嘴里嚼,越嚼越香。 说到这方面的事情,三姨夫用那种很权威的口气对年轻人们说,他在北朝国战场上,偶尔要是能得到一点干牛肉和牛骨头的粉末,哼,那才是宝贝中的宝贝呢!看似不多一点东西,可能才是三俩把那么点东西,至少两天之内是饿不死人,吃了以后特扛饿,人特别有劲儿,有精神,多年没有吃这种好东西了啊。 四姨夫也感慨不已的说出了类似的这么一番话语。 张跃麟知道三姨夫和四姨夫都是从北朝国战场上下来的高级指挥官。后来在军界也有很高的官职,同时在军界也有很高的威望。 张跃麟赶紧给两位姨夫说,要是两位姨夫真的喜欢的话,他下一步专门把干牛肉和干牛骨头弄成粉末,给两位姨夫弄一些来。尤其是草原上放牧的那些好品种的牛肉和牛骨头,做出来这种东西品质应该更加好。 两位姨夫都喜不自禁地说,如果要不是给跃麟添太大的麻烦的话,他们倒是真的想得到一些。要知道牛骨头可是大补啊,比任何补钙的那些药物都起作用啊,非常适合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补一些。更主要的是他们想体尝一下过去的那种味道啊。 张跃麟说,好,这件事情就包在他的身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弄好给两位姨夫送来或者寄来。 之后,在亲人们一次次的惊呼中,张跃麟还从车上拿下来不少边塞县特产的葫油,小米,糜米,莜面,豆面,荞面,土豆粉面。还有去掉皮的荞麦颗粒。用这种颗粒可以做成当地非常具有特色的一种荞麦凉粉。这是得到通知以后,大姨二姨特意准备的,她们说,要来京城这边亲手给亲人们做着吃几顿凉粉。 所有这些粮油米面,都是大姨二姨家准备的。当然这个情况,把这些东西拿下来一部分的时候,张跃麟给亲人们说的明明白白。另外他也特意给亲人们解释说,这些只是卸下来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给四姨家带的,还没有卸下来。包括他给四姨家和所有姊妹们家家户户都准备的那些礼物,也都没有卸下来。 亲人们除了惊呼就是感谢。都说这么远的路程,让他们这么辛苦一次性拉来这么多礼物,真不知道让亲人们该说什么好呢。 龚仪佳和江浩淼也给大家说,不信你们就出去外面车上看看吧,从车顶到车里,除了坐人的一点小空间,那么大一辆车拉着满满当当的一车礼物!哎呀,这就是我们的亲人啊,真让人感动啊! 当天中午的酒宴,不用说是非常丰盛和高端的。别看张跃麟那么富有,事实上他也是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乡巴佬。过去,稍稍高端一点的宴席,他压根就没见过。只是边塞大酒店和草原大酒店,分别由这两个地方的两位经理的打理下,引进了京城明珠市一些高端菜肴,慢慢的让张跃麟才了解了一点外面的高端菜肴。再加上偶尔听到他们说起这方面的事情,张跃麟对什么是外面的高端菜肴才有所理解。 今天中午在三姨家,由三姨家的大厨给精心烹饪的这俩桌菜肴,就是张跃麟想象中那种应有尽有的高端美味了。 这里有一道高端菜肴就是大闸蟹。当大姨二姨面前的小吃碟子里,有身边的亲人们分别给她们放进一只大闸蟹的时候,旁边的三姨四姨正准备帮着她们打开,教给她们怎么吃的时候,大姨二姨居然都说不需要,她们会弄呢。 这个情况当时就让这个餐桌上和旁边另一个餐桌上的亲人们都愣了一下。 随即在这两桌人既好奇又略有一点吃惊的望着大姨和二姨的时候,大姨和二姨从容的掰开蟹盖,撕掉了蟹胃啊,肠肚啊,然后吃开了蟹黄,还有中间的蟹肉…… 仅仅是大姨和二姨的这一个动作,就让三姨和四姨一边望着张跃麟,一边流出了眼泪。 三姨和四姨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刚才在卧室说话的时候,其中大姐和二姐就给她们说到了跃麟如何给她们俩家盖房,如何拉扯她们的那些孩子们,包括出嫁的姑娘女婿啊,帮着孙子外孙上学啊,经济方面资助这些孩子们啊,逢年过节十有八九要把她们请到张家沟家里,一起过年,红火热闹啊……还经常去看望她们。即使他忙,也要让身边的那些朋友弟兄们给她们送去一些吃吃喝喝。 原来…… 三姨和四姨没说出去的下半段话,在座的俩桌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会儿张跃麟还真有一些惭愧。他前后给大姨二姨送吃吃喝喝的东西不少,但是总数也没有送过两次螃蟹。就是大姨和二姨到了张家沟也没有吃过一两次螃蟹。 只是昨天晚上在陪大姨二姨吃饭的时候,
考虑到去了京城以后,可能三姨四姨要给大姨和二姨安排一些高端饮食,比如类似螃蟹这样的海鲜。他隐隐的担心到时候坐到人家的酒桌前,让大姨和二姨感觉到尴尬,所以在开席之前特意嘱咐服务员,不管大姨和二姨一会儿吃这些海鲜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到时候要让他们手把手的给两位老人家示范一下。包括其他几样不常见的海鲜,都做了这么一番手把手的示范。 没想到今天来到这里,真的遇到这样的问题。那么这至少没有让大姨和二姨在几位姐夫面前丢脸,从而事实上也相当于没有给三姨和四姨丢脸。 这会儿三姨和四姨一边望着张跃麟说了这么一通感慨不已的话语,一边也感谢了张跃麟,说外甥代替她们照顾了两位姐姐,外甥的这份情谊她们记在心里了,以后她们要把这份情谊替大姐和二姐给外甥补起来。 让张跃麟欣慰的是,大姨和二姨来到这里和这边的亲人们坐到了一起吃饭,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拘谨,还是很随意的。也可能是这后来逢年过节的时候,他都要把大姨二姨请到张家沟的大餐厅里吃喝,见了那么多人,从而在不知不觉中,也如同锻炼了她们,增长了她们一点点酒桌上的经验,总之大姨和二姨今天坐在这边和亲人们吃喝说话的时候,言谈举止还是很得体的,绝没有让别人小看的地方。 热热闹闹的酒宴,从十二点四五十分开始,两点出头一点也就结束了。 张跃麟心里明白,对于人家这边吃喝招待人来说,可能这个时间还略写长了一点呢。也许要不是招待大姨二姨和他的话,人家压根不会占用这么长的时间。 在酒宴进行的过程中,俩头的这些儿女们都纷纷议论说,晚上到他们谁家吃喝的事情。不过最终都被三姨一挥手制止了。她说,两位姐姐和外甥今天刚来这里,哪里也不去,今天晚上继续在家里吃喝。来回路上折腾,太耽误时间了,她们和大姐二姐还有说不完的话呢,孩子们好好的把跃麟照顾好,在这边说话。想溜达,随便出外面溜达溜达。等明天他们爱谁家安排就谁家安排。 四姨适时地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大家一起去她家吃喝热闹一天。从后天开始,孩子们就看怎么安排了。 好吧,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饭后,在亲人们的招呼下,张跃麟在三姨家四合院,侧面一间卧房躺着打了一个盹。一睁眼,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龚殿雄坐在了屋里地下的一把椅子上。 张跃麟赶紧翻身坐起来。 龚殿雄亲自给他们两个人各沏了一杯茶,然后轻轻的把房门带住。 龚殿雄开门见山的和张跃麟说起了赵美华。 实际上从今天上午一见面到中午吃喝的过程中,张跃麟能够明显的从龚殿雄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想单独和他说话,说赵美华的事情。当然当时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龚殿雄肯定不能随便挑起这个话题。 张跃麟只好把他曾经给龚仪佳说过的那一番话,几乎原封不动的给龚殿雄说了一下。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想在从中隐瞒或者因为取舍什么,让龚殿雄找到什么遐想的空间,或者以为他在说瞎话。 龚殿雄满脸灰暗,甚至明显的带着那种不高兴的神色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给我争取吧?” 张跃麟说:“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你争取呢?” “在这件事情上,我怎么感觉到你从始至终就不向着我,而是向着那个小子呢?” 张跃麟说:“我与刘振武是好哥们关系,与你是血肉亲情的关系,两方面的关系远近差不多。如果硬要说谁远谁近的话,说句心里话,我和他要更近。因为我们毕竟是从穿开裆裤一直混到现在的。” “你有一些部分里外啊。在这方面你让我心里很难过。” 张跃麟管自说:“当然这个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人向不过理啊,我即使是考虑到亲情考虑到这边照顾三姨的情绪想给你帮忙,可是在刘振武彻底的明白了你给赵美华制造了那些黑历史,事实上相当于给他戴了一顶这一生都摘不掉的绿帽子的情况下,人家现在还不嫌弃赵美华,还把她当宝一样非她不娶,你让我怎么办?” “我怎么认为你有的是办法,你完全能够左右他啊!” 张跃麟继续说:“赵美华跳楼小死了一次之后,还要嫁给刘振武,两个人现在依然不管不顾的还要走到一起,人家爱得那么深,你说让我怎么硬生生来拆散他们呢?” 龚殿雄一下子用双手捂住脸庞,一个大男人居然嘤嘤的啜泣开来。他一边哭泣着一边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让我怎么办啊……问题是直到现在我非常爱赵美华啊……我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以后让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张跃麟说:“这件事情当初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对。我虽然是一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但是我也懂得,你这是一种始乱终弃的做法。你既然那么爱人家,差不多还是在人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占有了人家,你就应该为人家的将来负责啊。可是你却等同于把她遗弃了。” “问题是我当时没办法啊,当时我爸我妈刚刚从牛棚放出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工作,我们家的境遇还是很糟糕的,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再提这么一档事儿,我当时考虑的其实不是我的名誉不名誉和未来啊前程的问题,主要我担心这档事儿把我爸我妈气出毛病来。” 张跃麟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当时我还
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但是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完全能够理解。不管怎么说,你当时对待人家的情况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当初人家被你鼓捣到京城生孩子,那时候相当于她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你哪怕给她搭建一个牲畜住的窝棚,随便给她一口吃喝,她都会待在这里,都会跟着你的。可是最终却是那样的结果……” 龚殿雄哭得越发伤心了,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非常自责的哭泣。 张跃麟说:“你想想,你能对得起人家吗?想想这件事情让人家多么心寒。现在你就是有再高的官职再多的钱,你也难以改变人家对你的印象和看法。何况给你说句心里话,我估计人家两个人现在拥有的财富也不比你少多少,随便往出拿个三五百万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 龚殿雄哭泣着说,其实这么多年因为这件事情,把他折磨得非常厉害,他前半生所有的幸福,差不多都因为这件事情被剥夺了。 张跃麟说:“哥,听弟弟劝,以咱们家的身世和你现在的条件,据我姐给我说,其实我也完全相信,你现在就是娶刚出大学校门的漂亮女孩子,你也完全有条件啊,你何必非要兜在这个圈子中走不出来呢?” 龚殿雄抬起头来,含泪问道:“弟弟你懂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吗?” “诗词不懂,道理懂。问题是我也明白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强扭的瓜不甜这些道理啊。现在你就是再有钱再有权,人家死活不跟你,你说弟弟我怎么给你帮忙呢?” “跃麟,你说这件事情真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吗?” 为了让龚殿雄彻底的死了心,张跃麟只好一狠心一咬牙说:“绝对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龚殿雄说:“看来哥这一生只能在回忆和忏悔中度过了。” 张跃麟说:“哥,虽然我不懂书本上的道理,但是我也懂得,人的一生可选择的路有千万条啊,我们不能钻牛角尖,走到一个死胡同里,在明知道眼前没有路的情况下就不懂得回头吧?你完全可以把对赵美华的思念转换到其他方面啊。比如做一些其他你想做的事情,尤其是有意义的事情,慢慢的有可能就把你这种偏执的思维,引导到了其他方面。” 龚殿雄说:“你说我的思想能转换到哪方面呢?” 张跃麟说:“哥,我问你,当时在北草洼村下乡的知识青年,还有周围各个生产队的知识青年,在京城的,或者其他地方的,你认识的多吗?现在有联系吗?” 龚殿雄愣愣地望着张跃麟,过了片刻之后才说:“你要知道,在京城有好大一部分知识青年,当时下乡可是都在边塞县的,光我认识的就有一大片。就是其他城市下乡的,我也认识很多。回到京城以后,最近这几年,我们无聊寂寞的时候,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慨就是在议论过去。虽然那一段历史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这样那样的创伤,甚至让我们诅咒痛恨,但是不得不说,让谁也忘不掉。我们经常凑到一起最大的一个乐趣和兴趣,就是议论那段历史中一个个故事,和那段历史中走过来的一个个知青现在的情况。这差不多成了我们现在生活主要的一部分内容。” 张跃麟说:“哥,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就是说那一块地方那段历史,虽然给你们留下了伤痛,但是由于那是一块抛洒过你们青春热血的地方,又让你们任何一个知青永远也忘不掉,因为它留下了你们的美好记忆,保留了一段你们刻骨铭心的惨痛历史?” 龚殿雄愣愣的望着张跃麟,过了片刻之后,一拍大腿站起来,居然上来抱住张跃麟说:“跃麟,谁说你没文化,谁说你接近于文盲?你这句话像一个文盲说出来的吗?说句心里话,我也不能出口成章说出这么一段既有哲理又完全说到了我们心坎上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教授说的话啊!” 这会儿张跃麟心里暗暗的一喜。他要试尝用一把随便捡拾的钥匙,开启一把生锈的锁头,居然非常意外的打开了这把生锈的锁头!那么要是这样的话,接下来他设想所有的问题就都好办了。 张跃麟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假如说你们其中的一些有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的人,每年捐出一二百元,成立一个什么基金会啊之类的机构,资助当地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让他们进入一所所大学,来报效国家报效社会,你们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吗?” 龚殿雄一边往刚才的座位坐去,一边说:“对于我来说,一年不要说捐一二百元,捐赠三五百元甚至上千元,我都愿意。我相信像我这种经济情况的人都愿意像我这样做。即使那些生活并不如意的人,一年让他们捐赠出百八十元来做这件事情,我相信他们也都是非常愿意做的。” 张跃麟说:“哥,其实我刚才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跟你说明白,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意思是,其实只要你们有些人愿意牵头来把这杆大旗扛起来,我名下的那些单位可以每年给你们这个基金会啊,或者说捐赠团体啊,注入很大一部分钱,要以你们知青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因为你们知青这是一个曾经直到现在轰动社会的大事件,这样的话,你们捐赠的这个行动本身,所起的轰动效应和社会效应,是非常大的。” 龚殿雄再一次吃惊的说:“我的天啊跃麟,你怎么能这么让人敬佩呢?你干脆就是一个慈善家啊!另外你要再和我说你是一个文盲,我就要说你是一个教授了!” 张跃麟管自说:“你们还可以组织一些
知青们,回曾经流过血泪的那些地方,看望一下乡亲们,和他们联谊一下,再与你们资助的那些孩子们联谊一下,也可以邀请那些老乡和孩子们来京城和你们联谊。总之这是一件对那些孩子和家庭,对于你们和社会都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再次跟你说,我可以在你们做这件事情上全程赞助你们。” 龚殿雄再一次扑上来,紧紧的把张跃麟拥住,之前他脸上的那种不快和痛苦的神色,这会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激动不已的神色,再就是对张跃麟口口声声的感谢。 龚殿雄说,跃麟完全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太想做这些事情了!他相信和他常联系的那些知青朋友啊,包括散落在京城啊,卫津啊,甚至京津冀地区许许多多的知青们,绝对是一呼百应的情况。因为这确实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何况大家做这件事情的同时,也能间接的表达一下他们对于那个时代和许多人与事的怀念。 接下来,两个人在兴高采烈中,将相关的一些细节合计了一番。到最后龚殿雄已经是手舞足蹈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