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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羽清神思一转,面露一丝傲气:“无门无派,不过家学罢了。但若说是瞧诸葛八卦村不起,也非是如此。家父曾言,‘行云步’与易学相容,一可化三,三可化三三,乃至无穷,其中奥妙非常。每中不足,易学难精。若是皆有腾挪身形,躲避招法尚可,若是化消内劲,非是十余年苦功不可。”
这番言语,倒非虚构,而是诸葛柏相传武学之中,曾有言论。如今借来一用,倒也妥当。“少年人的确非凡。敢问令尊何人?”
长袍男子依旧笑意不减,心头却是暗暗算计,当今武林之中,莫非尚有诸如“五大传奇”一般存在的世家?如此说来,人道武林水深千尺,绝非虚言。“呵,”杨羽清冷笑一声:“家父名讳,不便透露,单姓为木,想来两位也不陌生。”
一前一后,虚实参半,饶是二位久经风烟之人,一时也难以分辨。丘姓男子眉头深锁,只是以“木”为姓,这等武学大家,竟思索不出。倒是长袍男子,面露释然。不及多想,雅居门外一阵喧哗。四十余名幼年乞丐蜂拥而入,是见杨羽清、西风烈受制,前来喧闹。长袍男子面露不悦,“啪啪”双掌连拍,霎时十条黑色人影自楼上跃下。落地一瞬,身形骤然一动,手臂挥扬,甩出一条十余丈长的铁锁。铁锁不及拇指粗细,却是精细非常。踏阵连网,纵横穿梭,宛如蝴蝶穿花,鬼魅神行。不过弹指之间,已将众乞丐生生捆绑一起。杨羽清暗叫不妙,丘姓男子已抢先说道:“赵御史,此些孩童尚是年幼,不知礼数,何须如此?小惩大诫,已然足矣,赵御史素来宽容,想来不会多做为难。”
他对眼前之人,颇有了解。其手段如何,心中明朗,是以出言请求。长袍男子闻言大笑,缓缓伸出右掌,虚空一按,示意黑衣武士就此罢手即可:“既然丘老弟如此说,赵某如是再过计较,可不显得赵某心胸狭隘?何况,丘老弟可是点苍剑派中执剑长老,赵某又怎能拂了点苍剑派的面子。”
言下之意,他之所以不再为难这些乞丐,并非因丘姓男子,而是因为点苍剑派。另一则,也是暗中为丘姓男子敲打一番。丘姓男子如何听不出来,稍一抱拳,道声:“多谢。”
未待说完,长袍男子又道:“贵派统集中原正道,为圣上南征北战,数年下来,也是死伤无数。听闻贵派十七名名剑手,数年来折损惨重。圣上深恻于此,却碍于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看,这些乞丐,多是战乱祸事之中,家破人忙,流落至此。今日不若收入门中,一则可为贵派平添实力,说不得数年之后,又是少年英豪,另一则也可救百姓于苦难。如此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丘姓男子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一番计较。这群幼年乞儿,虽然多是出身贫寒,然而流落至此,不乏义气之辈,何况尚有精于武学之人。目光在杨羽清身上稍作停留,暗自忖道:“此子倒是不凡。不过口中所言,怕是不实。若是当真与诸葛一脉关系密切,收徒之事唯恐无故牵惹麻烦,真是可惜。”
转瞬,眉眼一拧,腾挪化行,不过吐吸之间,已然长身立于众乞儿身前。右手挥洒,看似恣意而为,忽而变掌为剑,倏忽一收,桌角竟随之落下,端口平整,犹如刀切斧削,至此一手,精绝众人。听他口中严厉说道:“我点苍剑派,门规极严。如若尔等能遵守门规,不叛师门,我自然乐于推荐。若是不然,尽可离去,我丘玄归绝不阻拦。”
说到此处,身形微侧,以示心意。“点苍剑派”四字一出,杨羽清心头一怔,胸有万千愤恨,双拳不由紧握,随即暗自长吐一口气,复又松了下来,故作无恙姿态:“原来正统魁首门人,晚辈失礼了。”
口中尊敬,仍是脚步轻移,有意与丘玄归划清界限。动作细微,又怎能逃过丘玄归双眼,不由眉头微蹙,不明所以。相较之下,众乞儿却是暗中欣喜。点苍剑派之于中原何等威望,纵然对武林不甚了解,但正统八派首席之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想经此变故,竟能拜入点苍剑派门下,何其幸运?又听闻“赵大人”一派笑意道:“点苍剑派翘首中原,各位如能学得其中一二,实为大幸。十年苦修,难保不名动一方。此时正乃多事之秋,诸位如能为国为义贡献一份心力,他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西风烈听闻此言,当先跪下,向丘玄归拜了三拜,恭敬说道:“在下西风烈,愿意拜入点苍剑派,此生绝不背叛师门,恪守门规,为天下靖平,流尽血汗。”
随之,与他一同前来的乞儿纷纷跪拜,学着西风烈话语,请求拜师。丘玄归言辞严厉,多有试探。此刻间半数乞儿拜入,欣慰之余,对于杨羽清态度仍有几分遗憾。“赵大人”不知丘玄归心中所念,但见杨羽清态度,也有几分了然,故作不知,转头对杨羽清笑道:“少年人既然不愿拜入点苍剑派,不若便跟随与我,也好过这般光景。”
他心知眼前孩童必是余下二十余名乞儿首领,当下将注意放在杨羽清身上。不想杨羽清冷哼一声:“小子自有一番主意,不劳大人费心。”
“赵大人”被杨羽清当众顶撞,心有怒气,又发作不得。从手上取下一枚玛瑙扳指,其色光鲜,一窥之下,便知珍贵。他也不迟疑,交与杨羽清手中:“此物你暂且收下。日后如有需要,大可与京师赵府寻我。只消露出此物,自可上宾待之。”
“赵大人一言九鼎,可是真当相赠?”
杨羽清识得此物珍贵,紧紧攥在手中。“赵大人”见状,不免暗自窃喜,毕竟不过一届孩童。哪想,杨羽清走到丘玄归身前,略带深意道:“丘前辈,我与裴掌门有所约定,十年之后,定当拜会贵派。届时,再一睹前辈风采。”
转身,随手将玛瑙扳指交与角木蛟,道:“再是留下,已然不妥。若是不愿拜入点苍剑派,便将此物当了,换些银两,也够用上一年。此间再寻处安身。”
草草交代一番,大步出门,再无回头。“赵大人”见状,既气且恼,鼻息一哼:“丘老弟,此子倒是有些意思。”
丘玄归本见杨羽清手握扳指,面带喜色,多有不悦,只道自己看中之人,竟是爱慕财物之辈。但随后动作,心中大为赞赏,可惜之余,暗中点头。对“赵大人”之语,面带几分不屑,口气如常:“当是名门之后,看来武林百世,人杰辈出,天下靖平,绝非虚言。”
“赵大人”一甩长袖,转身上楼,身后六名少年紧随而上。听他淡漠道:“丘老弟,裴掌门提议,赵某自会考虑。结果如何,他日上京,自当由圣上定夺。赵某疲惫,难以送客,还请见谅。”
“赵大人……”丘玄归愕然之间,张了张双唇,却见“赵大人”已然消失眼前,硬生生将余下话语咽入喉中。点苍剑派。残月当空,朔风瑟瑟,吹着池中鱼儿四处逃窜,推送幽波阵阵,扣动丝丝静谧。一点烛火摇曳,燃烧着奇妙气氛中几许意动。裴风战依旧一脸肃穆,喜怒内敛,似随意,还有意,一番放松姿态,倚靠椅背。紧紧握住扶手的双掌,青筋突显,檀木扶手似是难堪其力,咯咯作响。丘玄归与他对面而坐,眉宇生怒:“赵华欺人太甚。仗着得宠敬帝,于我们点苍剑派表面和善,实则暗藏心机谋算,再三推脱。若非事态从急,我等何必如此委曲求全!”
“呵,”裴风战冷笑一声,蓦得起身,虽也眼露怒意,却仍将声音压得极低:“不过当年严氏一脉的走狗罢了。此人手段倒是非常。当年严氏一脉阴谋败露,为敬帝株连九族,这赵华却是凭借手腕,巧妙避开灾祸,成为当今右副督御史。”
继而语出无奈:“云府遭劫一事后,武林中倒是有几个不显山露水的势力浮上台面。是友是敌,暂时无法确认。不过此时出现,颇有蹊跷,此中缘由,恐不单纯。再者北方鞑靼蠢蠢欲动,西面葬火教又有入侵中原意向,加上中原内部天玄教宗作恶,正统八派似有分崩离析之态,武林烽烟,果然难平。可惜了弃将军忙于倭寇之害,分身乏术,不然由他坐镇,亦不至于如此狼狈。”
丘玄归付以一叹,似无奈,似不甘:“本想着整顿八派势力,与天玄教宗决一死战,若是有幸苟活,也该清闲下来,却是不想,欲避红尘远,江湖自染人。”
“人道少壮当努力,你却青丝白发心。”
裴风战不由打趣,款款而坐,问道:“你今日所见,赵华身侧六人如何?”
丘玄归收起玩笑,思量片刻,正色答道:“不简单。”
见裴风战面带疑问,接道:“听称呼,为首之人被唤为‘二哥’,如此说来,领头的‘大哥’尚未现身。这二哥似是出自蜀地唐门,一双手较之常人纤长、灵活。老六是个公子模样之人,却是女扮男装。今日见她出手套路,与昔日名动一方的‘叶刀白枪’孟师宏极为相似,其中精妙,非是嫡传不可深得,怕是孟师宏子嗣……至于其他四人,寡言少语,外貌看来,亦无特殊之处,不敢妄言,但总觉并非寻常人物,多半与二哥、老六一般,是曾经正邪高手亲传。”
“嗯?”
烛火闪烁之间,裴风战倒吸一口凉气,真真不敢大意,手指不禁连扣扶手:“赵华收拢如此多的世家之人,不知所谋为何。算起来,严氏一脉倒台,正是我点苍剑派与杨胜大人一并弹劾所致。若非如此,赵华今日成就,更甚当下。杨胜大人手拥重兵,难以发难,说不得便是将矛头指向我点苍剑派,此事不得不防啊。”
“哼,”丘玄归一拍扶手:“敬帝看似终日沉溺修仙炼丹之术,三年未曾早朝,实则手腕狠辣,心机深沉。此事我亦思量多时。敬帝之所以成立中原正统,实则统合武林势力为其所用,待得敌寇尽除,鸟尽弓藏,势必为之。说起来,卓氏先祖,亦是草莽出身,后而建立如今天下王朝。百年以来,一直暗中打压武林势力。若是真有一日容不下我等,何不……”“嘘!”
眼见言辞尖锐,裴风战立时阻止:“如此言语,不可再有。点苍十七剑手,如今只剩你我,景明尚且尸骨未寒,我可不想看你也蒙受灾劫危难。”
星眸含泪,一声长叹,转开话题:“说说今日收的十二名弟子,他们资质品性,你觉如何?”
丘玄归本是悲伤昔日好友,听裴风战有意转移,收敛情绪,道:“你倒当真高看于我了,短短一日相处,哪能瞧得分明?不过对那个西风烈有些关注。资质算得上上层,为人冲动,却是义气之辈。唉,说起来当真可惜,今日倒是遇上一个不简单的人。姓木,我私下询问与他一道的乞丐,说是名唤木青。功夫的确俊俏得紧。”
“哦?”
裴风战闻言,生了兴趣:“能入得了你之法眼,定不简单。”
丘玄归提及谎称姓“木”的杨羽清,一时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那小子出手不俗,显然出自名家指点。不过寥寥几招,便将那叫‘孤云’的丫头制下。我怕引起赵华不悦,出招震退那小子。你猜如何?我用上三层功力,他竟然只是倒退几步,便站定身形。这般年纪,有此修为,着实不易。瞧他身法,行走卦象之间,腾挪闪避,一人化重影,正是诸葛一脉绝妙轻功。”
说到此时,又是一阵扼腕叹息:“赵华似是也看出此子不俗,拉拢不成,又以手指上玛瑙扳指相诱,哪想此子竟随手转赠他人。”
似乎想起什么,问道:“此子离开之时,曾说与你有十年之约,似是与我派有所矛盾,不知其中详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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