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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狍子腿上的箭取下来后,傅清宜随手撸了几把白茅花,捣烂给它们敷上。
“你们也帮忙搞下吧!不然这么血淋淋地扛回去,光翻前面那两座山就不得安生。”
胡进贤沉默着也有样学样地撸白茅花,捣烂给狍子的腿敷上。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等他们忙活得差不多时已近下午了。
大家不敢耽搁,傅清宜一手一个抱了两只狍子,第一个走。傅清兰背起一只狍子紧跟其后。胡进贤也一手一只狍子,傅清元兄弟三人力气没那么大,一人背一只狍子。剩下的由邢县令那二十人分摊。
大家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傅老爷子见大家带了这么多狍子回来也吓了一跳。得亏现在是夏天,将它们拴在外面也不怕,不然还得临时给他们搭棚子。
第二日,吃完早饭时,傅清宜跟傅老爷子等人商量,“爷、奶,我想今晚搞个宴席。一个是犒劳大伙儿这十来日的辛劳,另一个算是应邢县令等人的承诺,顺便借这次宴会问下他们的去留。你们觉得如何?”
傅老爷子沉默了下,“宴席我倒不反对你搞,就是那些人的去留的问题,你还是慎重些。毕竟他们以前是劫匪,不一定能真正定下心来踏实过日子。一个不好,还会给我们家招来祸端。”
傅清宜点了点头,“爷,我知晓了。”
“清宜,这个宴席你打算怎么搞?”
“奶,就用昨儿抓回来的狍子肉做顿好吃的。咱们这人数多,估摸着得要杀十来只狍子。”傅清宜估算了下。
“十来只应该够,就是处理的起来可能有些麻烦,老头子,要不今儿,你们杀完狍子再去干活?不然靠我们几个妇人怕是忙不过来。”
“好,我们把狍子皮也剥了。到时候请人鞣制下,后面是自家用还是卖都是好的。”傅老爷子立即应下。
饭后,老傅家傅老爷子带着傅传文等人杀了十只狍子。血水都没浪费,用盆接上后撒上盐让其凝固了,放一旁备用。
内脏则是好好地清洗了番,尤其是肠子翻过来洗净后还用了草木灰揉洗很多遍。最后将内脏皆切薄片,在里面加些卤水小火煨上半天。
狍子其他部位的肉则切薄放在清水中浸泡,泡上一天,中间换个三四次水。
腿肉也放冷水泡上三个时辰,然后用刀在上面划花,撒上盐和花椒粉使之入味。
傍晚,将血块冲洗干净,切小块,开水中加少许盐,焯下水,捞出。然后油锅将姜、花椒、辣椒爆香,然后倒入血块,再把从傅老太的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酸菜疙瘩洗净切细放进去,一起翻炒,末了加些昨天没吃完的鸟雀汤、煮沸,起锅。
烧开水将狍子肉煮一下,撇去浮沫后捞出肉控净水备用。锅洗净,炒勺放入芝麻油,油热后放入野菜小根蒜以及切好的姜片炒香,放入狍子肉翻炒几下,放入盐适量、卤水一调羹,翻炒至收汁,然后放入青红椒丝翻炒几下马上出锅。
篝火升起时,将腿肉外面刷一层蜂蜜后放在上面烤。烤熟了后再把上面的肉片下来,肉片得薄薄的。
狍子的骨架子则剁一剁之后放油锅里炸一遍。撒上小根蒜薄片、食盐在热锅内拌匀,出锅。
晚上,老傅家周围的香味就没断过。
直到正式开饭时,有人感慨,“这简直就是全肉宴,估计皇上吃的都没我们这般丰盛!”
曾吃过皇宴的无名听之也就笑笑。皇宴哪有这般热闹,皇宴的菜色哪有这般香。快六十岁的人了,他却想再向老天借个五百年,把这人间美味尝遍。
量足,花样又多,大家都是甩开膀子吃的。
邢县令那边二十来人吃着吃着就泪流满面起来。邢县令端着一碗白开水七扭八歪地向傅清宜走去。
“小东家,在这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想我邢鹄立一个家族弃子,承蒙小东家看得起,给整这么丰盛的宴席。今后这条烂命就是你的啦!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吱一声,我邢鹄立万死不辞!”
他的这一番言论将老傅家人整蒙了,如今求收留方式都这般生猛么?
傅清宜调整了下心态,毫不怯场地站了起来,端起碗与他遥遥示意,“承蒙邢县令信任,只要你改过自新,不再做匪盗之事,踏实过日子。在我这自有一份对你的敬重!”
邢鹄立敬服地笑了,“小东家大气!想我邢鹄立浑浑噩噩地活了三十年,却不想在小东家这发现了人还有另一种活法!精彩、充实,这是我不曾触碰到的人生景色!谢谢小东家,我老邢先干为敬!”说着便一口气将碗里的水闷了。
“今儿桌上的狍子血块多吃点,对改善你那天生畏寒的毛病有好处。我期待你的改变!”傅清宜亦将碗中的水一口闷了。
邢鹄立连连感谢后才离开,那边老李也端了碗水过来。
冲着傅清宜大着嗓门道:“小东家,来,咱们也走一个。”
傅清宜轻笑,“老李你这有什么说辞?说得不好,我可是不喝的!”
“小东家,我谁都不服就服你!想当年我在营里也是个百夫长,心中也是有杀敌报国的万丈豪情和问鼎凌霄阁的踌躇满志。谁曾想后来沦落至劫匪。劫匪就劫匪吧,最起码还是拿刀的。后来被你逼着去挥锄头,锄了几天地,发现也蛮好的。最起码,这心里边呀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善打仗保家卫国自是英雄,封侯拜丞相亦是光耀门楣的事。但是种好地也未尝不可以做豪杰、光耀门楣。如今天灾不断,这粮食便成了紧要之物。种好地尤为重要!”
“好,我老李从今以后就跟小东家种地了,还望小东家莫嫌弃我老李是个大老粗!我先干为敬!”
傅清宜摇了摇,“你踏实干活,我自是不会嫌弃,干!”
“小东家,我也敬你一杯。我没有邢大人有学识,也没有老李见识多。就是觉得跟着小东家既可挥汗如雨亦能撵撵傻狍子,少年气满满。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喜欢这种生活,望小东家收留我赵有根。”赵有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撵傻狍子撵晕了的,我是第一次见。果然是少年气满满的,哈哈!愿我们无论经历怎样风雨,永保少年心!”傅清宜微笑着跟他碰碗。
“谢谢小东家!”赵有根激动地将碗中的水一口喝干。
陈生过来一把将赵有根挤到一边去,端起碗冲傅清宜示意,“小东家,我也敬你一杯。我老陈一没才华二没大志向,就想着跟着你好好种田,然后娶个媳妇,生个有出息的崽子,让我老陈家有面子就行!”
傅清宜轻笑一声,举碗示意:“你有这想法,相信你老陈家的祖宗们就已经很有面儿了!干!”
“谢谢小东家,干!”
后面十六人一起端着碗过来,由王春生带头,“小东家,我们嘴笨,不会说啥。我们也想留下来跟小东家种地,保证踏实种地、不闹妖蛾子。只要小东家给我们吃饱穿暖就行!我们先干为敬!”
傅清宜眸光将众人扫视了一番,“只要你们踏实干活、不闹妖蛾子,我这里让你们吃饱穿暖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