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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你别难过。”楚霖阳见傅清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很不得劲。
“其实益州之事仅从大局而言，你是做得挺好的。毕竟时机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玩意稍纵即逝。你恰好适时抓住了它然后出其不意地给郑思源那些人以雷霆一击，让他们顷刻间分崩离析。这确实是当时最上等的策略。”
楚霖阳按下心中的慌乱安慰着。
“说到底，我还是不够强，不能随心所欲地除恶扬善。”
傅清宜落寞地低垂了眉眼。
楚霖阳举起手欲再安慰几句时，犹豫了下又放了下来。
“你别难过，我之前所言有失偏颇。很多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必须权衡并做出取舍，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另外保护你的家人一直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需要大家一起同心协力去努力。我看你的兄弟们以及你的大姐都挺厉害的，你们家人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向上和变强的决心，这本身就是一个好的现象！正所谓人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让自己不断地变强，你别太担心！”
“嗯，刚刚是我一时想岔了，谢谢你！”傅清宜脑子转过了弯来，真诚地向楚霖阳道谢。
楚霖阳一跃而起，向她伸出手来，“现在心情好些了？”
傅清宜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轻笑，“好多了，不过你之前说的也对。我之前在繁酆县那确实冒险了些。”
“任何时候保护好自己，我……我们也会担心的！”楚霖阳不自在地眼神飘忽至它处道。
“好！”傅清宜笑得两眼弯弯，“听说你们冀州军这次比以往又提前了半个月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楚霖阳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重新染上些许点点星光，莫名地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是有些事。去年位于冀州一段的螣沄江水位奇高，在七月份一场大雨之后终不堪重负最后决堤了，导致附近县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往年的存粮也只将将够救济百姓之今年开春。
我三舅知道你们家有善农事的人，所以我外祖父趁着带队来戊州参赛顺便求得一份增加粮收的法子。之所以提前半个月来一方面是为了不耽误精英遴选赛，更重要的是有在三月播种前将方法传回去，不耽误生产。”
傅清宜抿嘴轻笑，“这事儿你得求我！”
楚霖阳开始还没会意，稍加思索后便眼睛一亮，“你有法子让粮食增产？”
“那是自然，粮食想增产一靠肥，二靠防虫得当，三靠合理种植，四靠科学灌溉。可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最好的办法是你们派人去我家那看看，我们实地给你们讲解才行。”傅清宜讲起这些时，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这没问题，我跟我外祖父说一声，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你家。”楚霖阳不假思索道。
傅清宜诧异地看了眼楚霖阳，“看来你们很急切呀！”
“那是自然！我们都快急得火烧眉毛了。”萧子敬同傅清元等人说明自己提前半个月前来的原因后，也被傅清元等人引至傅清宜这来，接话道。
“清宜妹妹，听清元兄说你家种地最厉害的要莫过于你。你给我们讲讲，想要什么好处随便你许，怎么样？”萧子敬笑眯眯地许诺。
傅清宜神情也严肃了些，“想要粮食增产首先就是要解决肥的问题。现在都二月份了，勘探矿石以及盐湖盐井之类的有些来不及，如果信得过我地话，你们可以放些船出海，也不用走很远，就在浅海区捞些海草回来，烧成灰做肥料使用，可以起到显著的增产效果。
另外繁酆县靠近螣沄江那里有家姓曾的炼丹世家，他们家最近折腾出一种磷肥对结果实的作物增产有奇效。不过他们家肥料制作的速度可能不够你们一个州的老百姓使用。但你们可以放船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海岛，在上面挖点鸟粪回来。它的效果和他家做出来的肥料一致。”
萧子敬略思索一番，点点头，“这两件事我这就跟祖父汇报下，希望尽快安排下去。”说着便也不管楚霖阳，跟傅清元等人打过招呼后就去寻萧天则。
傅清宜见萧子敬走远了，才忽然想起还有防虫没说。
“楚霖阳，之前你送给我的蓝色石头是哪里出产的？”想要粮食增产肥是关键，防虫也不容忽视。这制波尔多液的原料蓝色硫酸铜便是制作防虫剂中的关键。
楚霖阳听到傅清宜提起他曾经送的小礼物，眼睛亮了亮。“冀州我外祖家附近的一座山里就有。”
傅清宜朝他走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最好让你外祖父将之买下来，那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铜矿。”
楚霖阳听得双目圆瞪，随即他低头扫了傅清宜好几眼。“私自开采矿石那可是杀头之罪！”
傅清宜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谁知道？再者我们只是利用里面的一部分矿石做杀虫剂，给作物防虫用，又不炼铜炼铁！”
楚霖阳沉默了。
傅清宜坏笑一声，“你记好了，杀虫剂的制作配比是那种蓝色石头和生石灰以及水的配比是1：1：100。
配制方法是先取1/3的水配制石灰乳液，充分溶解过滤备用;
再取2/3的水配制硫酸铜液，也就是用水溶解那蓝色石头充分溶解后所得的溶液。将硫酸铜液慢慢倒入石灰乳液中，边倒边搅或将硫酸铜液、石灰乳液分别同时慢慢倒入同一个容器中，边倒边搅拌。”
楚霖阳听得头都是大的，“你觉得这般复杂的东西是我这么个门外汉能记得住的？”
傅清宜立即拿来姬川雄给她画着玩的纸笔，“喏，我说你记。”
楚霖阳皱眉，“为何不是你自己直接誊抄？”
“东西都记在我的脑子里了呀！我字丑，怕写出来你们认不出来。”傅清宜的借口脱口而出。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的字丑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楚霖阳十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写不写？”傅清宜大声威胁。
“写，你给我磨墨！”楚霖阳气势丝毫不减地回应着，一掀袍角坐在案桌前。
傅清元眉头皱了皱，这两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另一边傅清宜趴在楚霖阳的对面磨墨，楚霖阳用镇纸将宣纸抚平后压好，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汁，抬头看她，“怎么写？”
“波尔多液配方，波尔多液也就是杀虫剂的一种。”
楚霖阳挥笔就写。
傅清宜边磨墨边手杵着下巴探头去看。
楚霖阳的字迹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傅清宜在她那满是化学公式的脑子里巴拉半天巴出了一个词——铁画银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