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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们见到顾之淮开口都有些畏缩,比起宋玉茵,他们当然更惧怕他。毕竟他可是大将军的儿子,光是这一层身份就足够他们产生惧意了,他们哪敢得罪大将军。“小少爷见谅,我们并不是不愿意听从城主的命令,实在是城主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陈师爷可是冤枉的啊,我们都可以替他作证,他绝不是心怀叵测的人,定然是有人故意偷走了账本,栽赃陈师爷。”
他们虽然表面上是在求饶,但还是在想方设法包庇着陈师爷。这让宋玉茵有些怀疑,他到底是给这些捕快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这些人这么维护他。眼看顾之淮又要开口,宋玉茵连忙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事先放在一边,容后再议。”
她的话让旁边的师爷松了口气,也让这些捕快们有些庆幸。唯独顾之淮有些不理解,他只是想要出手替宋玉茵教训这些人而已,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阻止自己。不过顾之淮虽然不解其意,但是没有在继续冲动下去了,默默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安安静静的当着自己的副手。正当宋玉茵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鼓声,这鼓声几乎响彻了整个衙门。“外面可是有人击鼓鸣冤?”
宋玉茵问了一声,顾之淮出去看了一眼,紧接着便回来向她陈述道:“外面是有人在击鼓鸣冤,可要把人直接请进来?”
她点了点头,“先把人请进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到这里来击鼓鸣冤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非比寻常的大事,自己得先问个清楚再说。顾之淮把人请了进来。击鼓鸣冤的是个老头,他头发灰白,但看上去很精神,他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爷,你可是有什么冤情在身,你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替你讨还公道。”
宋玉茵稍显稚嫩的嗓音让大爷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大爷显然没有想到坐在案首的是个这么年轻的孩子,一时间进退两难,总觉得自己是来错地方了。“大爷你不必担心,我看着年幼罢了,但是该处理的事情一定会处理的干净利落,你有何冤情尽管呈上来。”
宋玉茵三言两语便打消了他的顾虑。大爷心想自己反正已经来了衙门,总归是要把这笔债讨回来的,要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力气。“大人,是这样的,草民有间铺子,这间铺子还算值钱,在最繁华的道上,草民家里有人生了病,缺银子治病,便想着把这个铺子卖出去赚点银子。”
他慢吞吞的说着,旁边的师爷把他的话都一一写了,顾之淮有样学样,也拿起纸笔记录着大爷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呢?”
宋玉茵并不催促着大爷立马把事情说清楚,而是慢慢的引导着对方,把事情一点一点说下去。“刚好隔壁邻居家也想买个铺子,于是我们便合计着把这块铺子卖给隔壁人家,原本这是一桩好买卖,只是邻居家忽然说出了点事情,一时半会拿不出银子,先把条子签了,到时候再把银子给我们补回来。”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抹了一把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一看到这副模样,宋玉茵便猜到肯定是这买卖铺子的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一年半个月过去了,对方承诺的银子一点影子都没有,而他们已经把铺子给装好了,马上就要重新开张了,我立马找上门去要把银子要回来,可他们竟然直接把我推了出来,还说这是没影的事情,简直是欺负人啊!”
老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邻居的残忍暴行。“他们不但不肯银子还上来,还非要说我们是在故意诬陷他,这可让草民一家子怎么活下去呀,他们这是要逼着我们去死啊!”
老大爷说着说着便一阵哭嚎,宋玉茵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无奈的一家人,把别人的铺子白白占了不说,居然还好意思把别人给赶出去当,真是以为这个世上没有天理吗?“大爷你先别激动冷静一下好吗?这件事情我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宋玉茵安抚着老大爷的情绪,想着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难处理,直接把人抓过来好好问出个结果,重新签字画押不就行了。可没想到老大爷看了一眼自己,又接着开口补充道。“大人,你可别小看了他们一家子,他们……”他话说到一半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眼神飘忽不定。“怎么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堂而皇之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玉茵觉得有些好笑,整座城池都已经是大将军手底下的了,究竟有谁能耐比大将军还要大,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大爷有些不敢开口,但是眼神却看向了师爷的方向。宋玉茵瞬间心知肚明,“你是说这一家子跟师爷关系匪浅是吗?所以你才不敢开口。”
老大爷不敢开口回答宋玉茵的问题,但是却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件事情。这句话让师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恶狠狠地瞪了老大爷一眼。“你放心直说,有大人为你撑腰,你但说无妨。”
顾之淮开口道,他朝着陈师爷走了几步,挡住了他的身影,这让老大爷稍稍有了几分底气,不再那么畏首畏尾了。“那两口子正是陈师爷的小舅子一家。”
他嗫嚅着说道,说话声虽然不算大,可是整个衙门这会儿鸦雀无声,他的说话声自然无比清楚。捕快们有些不可置信,显然都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老大爷这副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这让他们一时半会儿分辨不清,只能看向宋玉茵,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先把人抓来好好问个究竟,孰是孰非,我自有公道,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任何人。”
宋玉茵看向捕快们,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你们还不赶紧去把人抓回来,在这愣着做什么?”
她一声厉喝,捕快们都被吓了一跳,见她下定决心要查个究竟,他们也没法违抗命令。况且还有顾之淮在这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要是他们再不行动的话,免不了要被大将军问责。他们不情不愿的出了门,按照要求把老大爷隔壁那家人的男子给带了过来。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真正说得上话的人,而且又是陈师爷的小舅子把他抓过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他的娘子又没有犯事,自然没有被一并抓过来。他一直在不停挣扎,只是捕快们人多势众,他根本挣脱不了这么多人的控制,被直接押到了衙门。许多百姓们见到情况不对,都在外面看热闹,历来都是如此,衙门里的事情一旦闹大,就会惹来很多围观百姓。要是没法把案子断好,她刚坐热的位置恐怕就没了,这对宋玉茵而言自然算得上是一道难关。男子被强压着跪了下来,只是当他抬起头,发现坐在案首的竟然是一个女娃子的时候,他心里那点惶恐不安瞬间便消失了。“原来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好意思坐在这上面的,我看这衙门真是没人了,连个小丫头都能耍威风了?”
他趾高气昂道,仗着陈师爷就在一边,他语气可谓是嚣张至极,完全没有给宋玉茵半点面子。“一个小丫头就别在这里装大人了,赶紧放了我,铺子里还缺人呢!”
他嚷嚷个不停,一下子让整个衙门变得乱哄哄的。“闭嘴!你要是再在这里随意喧哗,我就只能让人对你掌嘴了!”
宋玉茵压着心头火气看着他,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耍滑头的无奈模样。他从进来一直到这会,始终都没有看老大爷一眼,就好像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一样。要不是宋玉茵知道这事跟他有关,还以为他真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赵二,你休要在这里撒泼耍无赖,刚才王大爷说了,你故意强买强卖收了铺子,却没有给老大爷该给的银子,是也不是?”
宋玉茵才不想在这里跟他绕弯子,一来就直接进入正题,她眼神锐利,就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轻易就能察觉人心。赵二一下子被噎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辩解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坐在这里审案?我不服!”
他不肯顺着宋玉茵的话说下去,索性把矛头对准了她。“一个小娃儿,还是一个小女娃,好意思在这里对着我指手画脚?你能有能耐处理得清楚这些事情,我看你是连话都说不明白!”
他指着宋玉茵振振有词道,想要煽风点火,让百姓们帮着自己说话,这样一来宋玉茵便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的为难他。只可惜他从头到尾就不了解宋玉茵,这点本事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