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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霍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那个被神厌弃的冷血恶魔在他身上留下的耻辱标记,只要有这个标记,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如形随形,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唯有被光明结界所笼罩的圣山才可以让他得到片刻喘|息。
恶魔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从雷维阿坦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那只恶魔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将自己吞吃入腹,连皮带骨头。
恶魔的陷阱并非没有破绽,但他别无选择。
普林霍尔并不奢望获得神的宽恕。
从他和恶魔签下那并不平等的契约开始,他就知道,他选择要走的路是一条深渊之上看不见尽头的独木桥,而桥的终点则是无尽的黑暗,他的灵魂终会如肉-体一般,陷入那肮脏不堪,万劫不复的泥淖之地。
而狡猾的恶魔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让他无法脱身的方法。
但他何尝没有预料到呢?
从一个卑微无名小卒,一步步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大主教的位置,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红衣主教,他必须付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代价。
他从未后悔。
从前不会,现在不会。
以后也……
金发少年无忧无虑的笑靥忽然出现在脑海。
……以后也不会。
半晌,普林霍尔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笃笃——
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普林霍尔阁下,您还没休息吗?”
隔着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影影绰绰地响起。
普林霍尔皱了皱眉。
“谁?”
“是我,安德烈·柏宜斯。”
听见名字的那一瞬,红衣主教呼吸一滞,然后恢复如常。
他抬起手,金色的魔力法阵从地面上出现,古老的咒文逆序旋转着,地毯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沿着流动的痕迹倒退消失,掉落在地上的画框被挂回了墙面上,墙上的裂痕也恢复如新。
而他身上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本光洁的模样,那些青紫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系好衣带,然后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蔷薇大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红衣主教神色如常。
“只是睡不着,在庭院里走走,刚好看到主教阁下房间的灯还亮着,所以过来打声招呼罢了。”
红发公爵这样说着,视线越过面前的金发主教,看向他身后挂在墙面上的画框,眼神若有所思。
“抱歉,我已经准备休息了,不方便接待,大公如果有事的话,我们改日再聊吧。”普林霍尔语气依旧平淡。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红发公爵慢慢收回目光,“犬子这次出国巡访担任护卫长一职,没有什么怠慢之处吧?”
“里德·柏宜斯作为裁决骑士长,表现一直可圈可点,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长发男人用手把着门,眼观鼻,鼻观心地说着。
敷衍赶客的意味这样明显,要是自己再接着问,可就太不识趣了。
“阁下这样肯定犬子的工作,在下就放心了。”安德烈·柏宜斯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主教阁下看起来神色有些疲惫,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带着谢礼登门拜访。”
“大公不必客气,晚安。”
“晚安。”
普林霍尔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便关上了门。
门被缓缓合上,红发公爵那探寻的目光被隔绝在外,走廊中重新陷入了一片昏暗。
那股浅淡的荼蘼花的香味仍然在鼻尖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安德烈·柏宜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门缝中的灯光暗下,他才缓缓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
他忽然停下脚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靴面。
月光之下,靴面上有一道湿润的痕迹,似乎是在庭院里沾到了尘土。
他从领口抽出手帕,弯下腰将靴面擦拭干净,然后直起身,指尖捻起一道明亮的红色火焰。
在窜动着的火舌中,那张白色手帕上的殷红一闪而逝,很快就化为了黑色的灰烬。
而那道淡淡的香气也终于从鼻尖退却,化为虚无。
的那一刻掠过空气,落到了墙面上,形成了一道深刻的沟壑。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上位恶魔的气息已经感应不到,普林霍尔才慢慢放松肩膀,收敛身上的魔力元素。
他转过身,身形摇晃,踉跄几步,连忙抬起手扶住衣架才没有摔倒。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扯开睡袍的领口看向自己的腹部,但那道暗红色的魔纹已经重新隐没在他的皮肤下,消失不见了。
普林霍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那个被神厌弃的冷血恶魔在他身上留下的耻辱标记,只要有这个标记,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如形随形,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唯有被光明结界所笼罩的圣山才可以让他得到片刻喘|息。
恶魔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从雷维阿坦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那只恶魔就已经在谋划着怎么将自己吞吃入腹,连皮带骨头。
恶魔的陷阱并非没有破绽,但他别无选择。
普林霍尔并不奢望获得神的宽恕。
从他和恶魔签下那并不平等的契约开始,他就知道,他选择要走的路是一条深渊之上看不见尽头的独木桥,而桥的终点则是无尽的黑暗,他的灵魂终会如肉-体一般,陷入那肮脏不堪,万劫不复的泥淖之地。
而狡猾的恶魔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让他无法脱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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