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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摇了摇头,笑道:“是因我不肯浸身洛水,显露尾色,所以才被罚的。”
“浸身洛水?显露尾色?这是何意?”云天一脸好奇。
公主指着前方的湖水,笑着解释道:“此山名为圣源山,乃是洛水的发源地。我孟延先祖孟河星君,当年就是在这天池里化羽登仙。我孟延族人只要浸身洛水,或是……成亲以后,就能现出人身蛇尾的真身。族里规定,十岁之前必须行浸身之礼,可我却迟迟不从,故而被罚,这圣源山呀,我已不知来了多少遍了。”
“公主为何不肯显露真身?”云天眼带笑意。
“你不是听到刚刚的谈话了么,何必明知故问?”公主微微白了他一眼,“那些老家伙想看我的尾色,早早地为我选配驸马呢。”
说到此处,云天神色微黯,轻问道:“公主……要嫁给句芒么?”
公主目泛柔光地望着他,“公子说……我应该嫁么?”
云天嗤笑道:“要我说,当然不该!你孟延族一族的命运,难道就全都寄托在一对男女的婚姻上?那长老所言,当真是可笑之极!他既然看得到六圣的现状,怎就不会去想想公主和句芒的未来?你们若真成亲了,将来的境况,就一定会比六圣要好?那些老东西,当真是鼠目寸光,冥顽不灵!”
公主听得噗嗤一笑,佯装怒道:“云公子,你当着本宫的面,数落我族长老的不是,就不怕本宫治你个不敬之罪么?”
云天哈哈笑道:“在下知罪,要不然,就请公主也罚我在这圣源山上一起思过吧?”
公主听得咯咯娇笑,动人的身姿好似杨柳轻摆,悦耳的声音好似空山鸣泉。云天痴痴地望着她,一时竟有些失神。察觉到他的目光,公主心里突然一慌,垂首轻问道:“公子刚刚……还听到什么了?”
云天回过神,尴尬一笑,想了想道:“方才那长老说,句芒是二圣之子,唯有公主才能与之般配,想必他定是不知道宓妃的存在吧?我已见过宓妃的真容,断定她就是琴木二圣之女,如此说来,倒该庆幸了,若叫那些长老知道,定要将她抓回族里。”
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低垂臻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云天想了一会,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我猜到公主和宓妃是何关系了!”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未敢抬头去看他。只听他自顾说道:“既然长老说公主与句芒般配,那公主定也是二圣之女了。句芒是音竹二圣之子,宓妃是琴木二圣之女,如此说来……公主就是青帝与花圣的私生女了!难怪宓妃说,她与你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原来你二人竟是同病相怜,都有这等隐晦的身世。”
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公主丝毫不恼,反倒是递给他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说道:“今日本宫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若再敢这般编排本宫的身世,定然重重责罚。”
径直走到一旁的花丛里,取过一把木琴,笑眼望着他道:“过去倒不知公子竟还精善竹笛,可愿过来与我合奏一曲?”
“哈哈哈,公主琴艺卓绝,能与公主合奏,实乃三生有幸。”
美妙的丝竹之声如孱孱流水,在山间缓缓流淌,轻灵悠远,绵绵细长,正是刚刚那一曲《清心》。二人首次合奏,却好似心有灵犀,每一个音调都是如此契合,每一段旋律,都好似在各自的耳畔低声诉说。不知不觉,竟各自模糊了双眼……
今日的太阳走得特别快,橙红的朝阳不知何时,竟已变成橙红的夕阳。二人席地而坐,欢声谈笑,大多聊的公主过去的一些趣事,云天对自己的鬼界之行只字不提,公主也很有默契地一字不问。
直到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响动,似是有人正朝山顶而来,二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相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黯淡下来。
“公主,我……该走了……”云天轻声说了一句。
公主捏着裙角,微微点了点头,“公子下山时,小心一些,莫要让人看到,省的生出麻烦。”
“在下明白,公主放心好了。”云天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不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公子还有何事,想对我说么?”公主也站了起来,温柔地望着他。
他想了想道:“我此去鬼界,已将重要的证据带回。既然公主相信阴阳之道,想必青帝陛下也相信。烦请公主转告陛下,请他于明年此时,在洛阳城召集四帝会盟,届时我必将说服世人,重开阴阳轮回之道。”
公主无声点了点头,目光里透着一丝苦涩。云天心里一阵刺痛,咬牙道:“既如此,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急行而去。
“云公子!”公主眼中含泪,蓦地将他叫住。云天停下脚步,眼里已满是泪水,不敢回头看她,听她在背后说道:“我们聊了一整日,你都没有问我宓妃的事情,你……真就不想问点什么?”
云天紧握双拳,身躯微颤,头也不回地说道:“若是公主见到她,只替我转告她,我会一直等她,也希望她……等着我……”说完再不停留,从另一条小道,快步下山而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公主仿佛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坐倒在地,嘤嘤痛哭起来,直如杜鹃啼血,好不悲凉。当听到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又连忙抹去泪珠,起身站到湖边,极力平复着心绪。
不多时,两名男子来到她身后站定。一个紫衣青冠,丰神如玉,正是春留真君句芒。一个长发飘逸,锦袍加身,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不驯之色,正是孟延三长老大庭争观的儿子,大庭介。
句芒恭声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还请早些回行宫歇息吧。”眼神中满是爱慕之意。
公主静静地望着湖面,头也不回道:“既是来此思过,如今尚未思知过错,又怎能回去。”
大庭介连忙讨好道:“思过只是个说辞而已,公主何必当真。即便真要思过,去山下的行宫里一样能思,公主切莫苦了自己。”眼中的爱慕之意同样丝毫不掩,说完还不忘冷冷地瞥了句芒一眼。
公主淡淡道:“本宫刚刚悟出点心得,还需独自一人待一会,你们去山腰等我就是。”见公主态度冷淡,二人顿觉悻悻,不敢多言,无奈下山而去……
明月初生,平静的湖面上光彩熠熠,那柔和的莹光在夜间尤为显耀,渲云染雾,如梦似幻。湖岸边站着两道人影,皆是一样的绰约动人,皆是一样的面带轻纱。
望着站在对面的姑娘,公主泪流满面,痛心不已道:“你怎能狠得下心来?你为何不去见他?他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他为你取回了幽霓裳,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对他?”
宓妃早已是泪流成河,柔弱的身躯不住地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呜咽道:“我不敢……我不敢去见他……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么……我想着他……盼着他……可就是不敢去见他……我的心分成了两瓣……那滋味……你难道不明白么……”
公主痴痴地望着她,幽幽泣道:“他让你等着他,你……等么?”
宓妃不住地摇头,泫然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能否等到他……就算等到了……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么……”
公主咬了咬牙,坚定说道:“你若信他,那就死死等下去!你若不信,那就再莫给他希望!从他的世界里永远消失,直到你烟消云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