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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湖位于莫离峰以西五里之外,湖心的岛山,神玉山,本是玉瑶从天界下凡之后的栖身之地。原本打算和云天在这山上双宿双栖,做对快活神仙,谁知世事难料,因缘际会,如今的神玉山已鲜有人至,山顶的果园花圃也日渐荒废。
翠玉湖,湖如其名,翠色生烟,宛如璞玉。烟波十里,碧影徐徐东去,映照着绝美的湖光山色。湖面上原本浓雾弥漫,现在雾气已荡然无存,站在湖边放眼望去,神玉山的苍翠景色清晰可见。
然而,此刻的湖面却被分为南北两瓣,南半边清波如旧,北半边却被覆盖了一层暗黄色的沙土。那沙土泛着金石光泽,坚愈铁石,虽只是薄薄一层,却足以承受千钧之重。
此土正是北境黄帝一族的治水圣土,息壤。
三轮比试的消息不胫而走,卫邙山和澄脐山里的黎人闻风而来,未及迟暮,湖岸边已聚集了数万人。男女老少,南北分立,一如被一分为二的湖面,泾渭分明。
兰芯和云天等人站在南边阵营的前方,而北边阵营领头的,则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一身黄色劲装,长脸尖嘴,发须茂盛卷曲,一眼望去真就像个猴脸,正是车猿。
在车猿身后站着两人,气度不凡。一个是青衫长袍的老者,发须微白,衣衫无风自动,眼中透着精光,乃是北境风伯,风修子。他的修为已达上和初境,擅长“鼓风术”,借息壤土将翠玉湖封锁一半的,正是此人。
另一个乃是个英武不凡的中年男人,黄袍猎猎,背负长弓箭袋,身躯耸拔如峰,正是那日持弓追赶云天的沧海真君,公孙彦。
此人乃是济越真君公孙享的胞弟,自从公孙享等十几个氏族子弟被兰芯杀了以后,他一直存着为兄报仇的心思。此刻望着对面的兰芯等人,眼中凶光隐现。
兰芯和青漯自也探明了此人身份,与他的目光对上,嘴角冷笑森森。
相持片刻,青漯当先叫骂道:“死猴子!尔等当初入我九黎,曾誓言永不背弃,如今却勾结北莽,祸乱亲族,罪该千刀万剐!”话音落下,南边阵营一片叫骂之声,声势如潮。
车猿冷声笑道:“许你们与南疆往来密切,就不许我们与北境联谊交好么?休要乱扣什么大帽子,圣女处事不公,管治无方,致使寨中粮草短缺,族人挨饿受冻,吾等被逼无奈,方才分家自立。幸得黄帝陛下慷慨相助,吾等才能于卫邙山中安身立命,今日就这湖中玉矿之事做个了断,旁的休要多言!”话音落下,北边阵营同样是一片喧嚣鼓噪之声。
兰芯听得心生烦躁,摆摆手,鼓足真气冷声喝道:“既如此,那就开始吧!”两方数万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纷纷翘首相望,心中各怀期待。
青漯冷笑涟涟,自信向前踏出几步,扫过对面众人,森然道:“哪个胆大的,先来试试祖奶奶的蛊毒啊?”甫一出场,立时引得对面惊呼阵阵,骚动不安,许多人吓得纷纷后退,连看都不敢看这小煞星一眼。显然,对她的蛊技畏之甚深。
公孙彦目光森寒地盯着青漯,尤记得兄长公孙享临死前是中了麻痹之毒,而对面这小妖与兰芯形影不离,那下毒之人多半就是这小妖无疑。想到此处,双拳蓦地握紧,脸上升腾起浓重的杀气。
察觉到他那噬人的目光,青漯冷笑愈盛,暗觉快意,心道,“公孙享那狗东西,被祖奶奶慢慢将眼珠抠了出来,瞧你眼珠瞪这么大,抠起来定也带劲得很。迟早让你们兄弟俩,一起做对有眼无珠的恶鬼!”
等了一时三刻,见对面阵营无人应战,南边众人士气高涨,欢声如潮,叫骂之声不绝于耳。车猿畏畏缩缩,似乎本就有意放弃这一局,回头望向人群,似乎在征询某人的意见一样。
青漯不耐说道:“祖奶奶可没工夫陪你们干耗,我数三个数,若无人出战就算你们认输。”
兰芯和云天看得笑意微露,心里颇觉欣慰,短短两年,青漯已从当初那个偏狭任性的小妖,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首领了。望着她傲视众人的风姿,寨里那些原本质疑她年纪太小、资历太浅之人,一时间对她大为折服。
第一轮的题目本就是兰芯这边所出,自是十拿九稳,见对面无人胆敢应战,丝毫不觉意外。毕竟谁都知道青漯这小祖奶奶狠辣的手段,贸然出战,若是落败,必然死路一条。
然而,就在青漯不紧不慢地数完两个数时,一道纤瘦的人影从对面阵营中缓缓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玄色长裙,发髻高盘,肤白若雪,五官如画,清丽脱俗。
看清此人的容貌,云天蓦地一惊。此人正是北境境内最令他忌惮之人,昔日的红苗圣女,筠箩。
人群中惊呼阵阵,议论不止。族里的许多老人显然也都认出了筠箩,一时间呜呼哀叹,往事如潮。
二十多年前的炎苗之战时期,筠箩为挽回战场的颓势,亲身试毒,想研制出一种毒性极强,扩散极快的毒疫,用以抵挡赤炎军的攻势。但此举极有可能导致毒素漫延,令生灵涂炭,因而被三苗之人齐齐阻止。
最后,筠箩的尝试不仅以失败告终,而且还被上万种毒物反噬其身,落下了一身伤残。自那以后,筠箩跟亚圣女浮游一起销声匿迹,再无人知晓其行踪。直到今日相见,显然,她已站在了昔日族胞的对立面。
见众人如此反应,兰芯秀眉轻蹙,望着云天轻声问道:“莫非此人……就是你说的那位红苗圣女?”云天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兰芯心下暗凛,传音提醒道:“青漯,此人就是昔日的红苗圣女,不可小视!”
红苗乃是三苗之中最善蛊毒的一支,筠箩的蛊技在当年就已傲视全族,过了这么多年,任谁也猜不出她如今的深浅。
青漯收敛心神,聚目凝望,厉声问道:“你身为红苗族人,为何要帮助北莽对付昔日族胞?”
筠箩淡淡笑道:“我早已不是苗人,小姑娘,勿须多言,今日就由我来与你切磋切磋蛊技。”轻柔的话音如春风拂面,听得人通体舒畅,可话语中却带着无可回转的决绝之意,叫人心底微寒。
青漯冷声道:“你想怎么个切磋法?”
筠箩微笑道:“此题既是由你方所出,那就由你先施蛊,若是能将我毒倒,就算你赢啦。若不能将我毒倒,则换我施蛊,你若不倒,就算和,若是倒了,就算输,如何?”声音依旧柔和无比,波澜不惊,不像是做生死竞技,而是在闲叙家常。
青漯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对方提出的方法明显对自己这边有利,却也说明了对方是何等自信。
“红苗圣女是么?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心里暗道一句,不再多言,唇角翕动,轻声念动蛊语,一只青灰色的蛊虫从腰间的仙人袋中缓缓飞了出来。
明亮的眸子滴溜一转,嘻嘻笑道:“此蛊带有我精心研制的‘枯叶之毒’,中毒者顷刻毙命,你可准备好了?”
筠萝淡然笑道:“你只管动手就是。”双臂微微摊开,脸上笑意不减。
青漯不紧不慢道:“毒蛊之术,讲究的不仅是毒性猛烈,还有施蛊的手法。若能在不知不觉之中下毒于无形,那才能体现技艺之高超。”
筠萝面不改色地笑道:“你想说什么?”
青漯笑着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与你这般面对面施蛊略有些乏味,不能真正体现我施蛊的手段,方才啰嗦一句。”青灰色的蛊虫朝对面缓缓飞去,她收敛笑意,冷声道,“准备接招吧!”
“青漯!”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竟是花栎瑾跑出人群,脸上满是忧虑之色,清澈的眼眸中泛着点点泪光。
云天一眼看出她的心思,知她不忍见同族相残,尤其对这位昔日的红苗圣女,三苗之人多少对她有些愧疚,更是不忍见她命丧苗蛊之下。
可时局弄人,到了此刻这等关头,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只得轻轻捉住她手腕,将她拉住,对她无声摇了摇头。心里反而想着,若青漯真能将筠萝当场毒杀,可算是为九黎剪除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筠萝朝花栎瑾望了一眼,眼神淡漠如水。青漯也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继续驱使蛊虫,朝筠萝飞了过去。
“阿哥,我们身上都流着苗人之血,为何非要这般……”花栎瑾将小脸埋在云天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娇躯轻颤不止。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那青灰色的小虫迅速飞到了筠箩身旁,却并未着急上去叮咬,而是围着她缓缓转了几圈。筠箩笑意恬淡,丝毫不见惊惶,如水的清眸淡漠地望着对面众人,没有一丝对昔日故人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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