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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篌带来的医师立即分散去查看了这些病人的情况,而涂山篌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院中大概的情形便去了辰荣府中。
离寻则是去找了一些情况有所好转的病人询问情况。
“柱子哥,身体现在如何了?”许是平日里身体底子不错,又年轻力壮,当日来离寻医馆的柱子经过治疗后,此时神智倒是清醒了不少,离寻与他也是颇为相熟,直接就与他交谈起来。
柱子嘴唇干裂泛白,脸色依旧带着高热的不自然潮红,他低低的干咳了几声,这才回答:“比昨日倒是稍好了一些,多谢阿离姑娘关心。”
离寻询问了一番他的身体状况,这才直入正题:“当日你可是喝了涂山少主布施的粥?可觉得那粥有何异常?”
柱子点点头:“确是喝了那天的白粥,那白粥比平日里家里熬煮的要更为香甜。”
更为香甜?离寻皱眉,又追问道:“是如何的香甜?可否具体解释一下。”
柱子抓耳挠腮,努力回想了许久,这才犹豫道:“似乎不是粥的香气,反倒有几分花香,但是我也具体说不上来。”
“我确实听说了当日的白粥之中加入了百合。”离寻听他如此说,也未曾有疑虑。
柱子却摇了摇头,“并非百合的香气,我虽不是大夫,但是我爹常年有咳疾,我也经常熬煮百合粥给他补身子。”
离寻皱了眉:“你是说,这粥中除了百合粥本身的味道,还有另一种花香?”
柱子回道:“是不是花香我不确定,不过肯定是有另一种香气。”
离寻正欲再问些什么,小夭却是在门口唤她。
离寻向柱子打了招呼,便走向了小夭。
“马上就要中午了,馨悦说今日在府中准备好了膳食,邀请我们一同去用餐,也正好一起讨论一下目前的进展。”小夭说道。
离寻揉了揉眉心,脸上有些许的倦容,点点头应了下来。
小夭见她如此疲累,关切道:“这些时日你太累了,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断不能累坏了身子。”
两人乘坐云辇回辰荣府,虽是距离不远,离寻却在途中靠着小夭浅浅地睡了过去。
小夭抚了抚她浅眠中仍紧蹙着的眉眼,也是极为心疼她。
近些时日为了寻找这病症的根源,她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天,几乎每日不是在研究药剂就是在照料病人,想是很多天未曾好好休息了。
“阿离,醒醒,我们到了。”云辇很快到了辰荣府门前,小夭轻声的唤她。
“唔”离寻听到小夭的声音,虽是睁开了眼却依旧睡意未消,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
与小夭一路并肩走至会客厅,馨悦与玱玹站在门口说着话,见她们到来了,这才唤了一声屋内正在对弈的赤水丰隆和涂山璟。
涂山璟见到小夭自然是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而赤水丰隆也是极为殷勤的走向了她们,热情的问候。
这时,防风意映却是从左侧的隔间走了出来。
离寻方才未曾见到她与涂山篌,缘是这隔间与会客厅用一块巨大的屏风阻隔开,未曾注意到他们在里面。
离寻见她出来还有些疑惑,莫非涂山篌与她在一处,这也于理不合。
防风意映见了离寻,眉眼之间尽是漾起的笑意,她先向小夭行了一礼,又拉着离寻往隔间走去,笑吟吟道:“如暮小姐快随我来,某人可是等了你很久。 ”
离寻被她拉着往里面走去,突然意识到什么,面上虽是未见异常,心中却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越过屏风,她的目光已经灼灼地凝着案桌旁穿着熟悉的象牙白云纹绣外衫的身影。
防风邶噙着一贯的懒懒笑意,正在与对面的涂山篌对饮。
“二哥,你看谁来了?”防风意映拉过离寻走到了他的面前。
防风邶故作平静的看向她,冲她扬了扬好看的眉。
离寻却是怔愣了片刻未曾反应。
近些日子,他从未联系过她,而她自己也是因为近日之事分外忙碌。
但是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他的陪伴。在疲累困倦之时,也特别渴望倚靠在他的怀中寻得片刻安宁。
防风邶见离寻一言不发,以为是近些时日自己未曾找她惹得她闹了别扭。
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示意了一下涂山篌,这才站起身来,拉着离寻经过防风意映又越过众人之间,只留下一句:“我与鬼方小姐多日未见,有些话要与她单独说。”径直走出了屋内。
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防风邶便转而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走向辰荣府无人的假山迷宫内。
两人一走进假山,离寻便从身侧环住了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侧,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防风邶便这么拥着她,在这静谧狭小的空间内,分离多日的两人无声的诉说的彼此的思念。
良久,防风邶才轻轻的将她放开,低垂着眸子仔细的端详她的面容。
他刚回来便听闻了轵邑城的事情,也知晓她近日定是极为辛苦,但真正的看到她眼睑下的淡淡青黑,难掩倦容,也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防风邶在她的眼睛落下轻吻,这才柔声道:“我也是刚一回来便听说了这次的事情,我的阿寻辛苦了。近些时日是不是都不曾好好休息?”
离寻虽极为想念他,心底也知晓他有自己重要的事务处理,因此也是极少打扰他。现在见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眸光竟是片刻也不想从他身上离开。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似卸下了一切伪装,声音有些颓丧:“这次的病情,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办法,看到这些躺着的百姓,我却没有办法救他们。”
除了极少数疑难杂症,她一贯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就算是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病症,也能很快找出对应的解决之法。这次的事件,却是对她的不小打击。
而她更不能在病人和小夭他们面前随意的表现出这种情绪,唯有夜以继日的寻找解决的药方,才能让这么多徘徊痛苦边缘的寻常百姓,更好的重回他们简单平静的生活。
丝丝阳光跃过窄小的山石洞口,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泻到离寻的身上轻轻地摇曳着淡淡的光晕,映衬的她白皙的面容愈发柔美了几分。
防风邶眸光中盛着她映着光的面容,心底尽是一片柔软,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贴在胸前,缱绻柔情:“无妨,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成为拯救他们的那束光。”
他的阿寻,本就是心软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