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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主任也是看出来了庄遮闲的有苦难言,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老庄,要是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我看你还是尽量不要发言,此事事关重大,真的要是你进行最后决策,或者是你的这一票真的决定了这件事情的走向,那你将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仇敌的。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只是关心事情的结果,以及最后事情是由你来结束的,那他们就会把事情的失败算在你的头上,真的到了这一步,未来你就会凭空多出来很多敌人。你是做企业的,我是做研究的,说起来我们还是很不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何主任的话对于庄遮闲也都是一种保护,何主任毕竟是要跟这些真正决策的人交流的,知道这些人做事的风格。可是庄遮闲不一样,庄遮闲是做企业的,那些人可是不会太考虑庄遮闲最后会不会受到非议,他们只会对这些事情评头论足,只会归咎于庄遮闲。然而,何主任不知道的是,现在庄遮闲已经完全就是被架在火上了,陈部长在接见庄遮闲的时候,其实变相地都已经给庄遮闲下了命令了,就要庄遮闲做出一个不利于自己的决定。哪怕是当时陈部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庄遮闲不可能不知道陈部长的打算。
这算是庄遮闲参加得最长的一个会议了,七八个小时的激烈讨论之后,终于到了最后表决的时候了,会议主持人这一次却是让每个专家都进行总结发言,直至何主任和庄遮闲。在何主任之前,投票的结果居然是五票支持数据生命的继续研究,四票反对数据生命的继续研究,这样的结果,何主任这一票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在何主任看来。可是,若是何主任想要结束这一场讨论的话,他就可以直接决定,可要是他想要将问题抛给庄遮闲,那他就可以投出反对的一票。何主任这一票至关重要,总的只有11个人的投票,这一票无疑很重要;可是,这一票也可以不那么重要,因为他还有得退。
在投出这一票的时候,何主任也是思绪万千,他没有站在自己研究的专业性进行点评,而是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人之所以特殊,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可以进行思考,可以有着那么多感情。在动物种属的结构上,有着相似的会按照相应的规则进行划分到一起,就像是我们人类在人科,可是人科又有为3个属:一是中新世晚期至上新世的腊马古猿属; 另一是更新世的南猿属;还有更新世至现代的人属。人类准确来说被称为智人,智人这个现代种可以说是哺乳动物中进化发展得最成功的一个种。它易于变异,其二性状态比大多数灵长类都更为明显,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坐在这样美丽的大厅里面讨论着很多事情。我认为现在动物的划分是很合理的,可要是再创造出来一些比我们更加高级的一些生物的话,我们应该称之为‘他们’,而并不是跟他们合称为‘我们’。在我们发明创造一项新技术的时候,我们需要目光长远,需要去考虑这项事情到底会带来多少影响。要知道稍有不慎,我们很可能会毁灭自己的。数据生命是不同于我们进行器官移植的,器官移植是让我们更换有问题的器官,让我们身体这台机器得以运转,可是数据生命是让我们将自己移植到别的载体上。基于以上考量,我不同于继续数据生命的研究。”
何主任这一席话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何主任就是从事这方面研究的,然而现在他却是带头反对了这种研究,这让整个会议人员顿时就不安静了,会议主持人这一次却是没有立刻就制止众人,而是让众人继续讨论了一会儿,会议主持人才开口说道:“诸位,请安静,我们请最后一位专家进行发言。”
所有的压力这时候都一股脑集中到了庄遮闲身上了,要是何主任做出支持的决定,那庄遮闲根本就没有半点压力,可是,作为专业研究人员的何主任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就让庄遮闲始料未及了。众人都翘首以盼,期待庄遮闲给出结论,但是与此同时,众人也担心庄遮闲做出那样的决定,众人纠结着,等待着,同时也在害怕着。
庄遮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何主任对庄遮闲投来了歉意的目光,庄遮闲并没有在意,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就是逐渐积累才出现的结果,一些人已经明确提出来反对数据生命的研究了,然后才会导致有着今天这几个小时的讨论,庄遮闲只好开口,说道:“诸位,今天我将会投出反对的一票。”
会议室整个都沸腾起来了,众人都在期盼着庄遮闲做出决定,可是庄遮闲做出了一个他们不满意的决定,因而让他们无所适从,他们现在都在叫喊着,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或者,其实也是在大笑着,一块石头终于还是落地了。
等到了众人都开始安静下来,庄遮闲轻轻咳嗽了一声,众人就此停止了发出哪怕是一点声音,庄遮闲缓缓开口,庄遮闲的声音都在颤抖,庄遮闲说道:“其实我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会带来些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我只能这样做,接下来将会是我的理由陈述。正如大多数人担忧的那样,很多人都担忧数据生命的出现将会改变一切,因为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将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我姑且称之为生物。这样的生物将会是全知全能的,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将会不值一提,人类思想的结晶,人类文明的结晶,人类艺术的结晶都将会显得一文不值。或许,很多人会问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已经开始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不知道进步了,不是的,我一直都在创新的第一线,并且我还会继续创新下去。数据生命的研究,若是真的成功,那我们这些泥巴都埋到脖子的人肯定将会率先受益。一般来说,我这样的人,应该更加推崇数据生命的研究,可是,我也要在这里按上休止符,我要制止这一切的发生。生命之所以宝贵,乃是来自于生命的有限性,我们很清楚生命将会终结,我们去追寻生命的幸福体验,在追求幸福体验的路上体验幸福感,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生命是无限的,那将会是什么情形呢?中国古代的帝皇们,他们喜欢追求无限的生命,那是基于享受和权力的贪婪,修士们借此机会对荼毒他们,让他们长期服食重金属而导致他们逐渐死去。当经济形式发生变化之后,一些年轻人对于生命普遍都有一种虚无感,因为他们不知道追求的幸福感,他们体会不到,便捷的交通以及通信反而是成为了限制他们的枷锁,那我们不妨好好想一想,难道权力和享受没有限制那些帝皇吗?我们现如今追求数据生命,想要借助数据生命实现永生,难道不是想要自我限制吗?在座的诸位,都是在某些领域已经取得成功的,都是知道生命本质的,为何却是又要自我限制呢?生命若是真的有一种本质,那肯定就是突破,而不是自我限制。所以,诸位,数据生命的研究将会是一条红线,永远都不要去触碰,那是一个盒子,装满着诱惑的盒子,只要是打开了这个盒子,我们就要陷入到危机之中。”
庄遮闲发言完毕,那个主席台上的中年人就带头鼓了鼓掌,然后说道:“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那我想我们也是可以宣布这个会议的重大决定了。基于专家们的研判,数据生命的研究将会就此停止,各部委将会继续进行相关法令的讨论,然后放到大会上进行讨论,最后形成相关法令。一些人是从事相关研究的,你们的研究投入将不会打水漂,你们的研究人员将可以进入到别的研究室研究,得到更高级别的薪酬待遇。除了11位专家以外,别的人可以先行退席,相关的会议保密条令将会下发到各位的私人邮箱,请注意查收并遵循。”
这么多人参加的会议,但是结论却是那么快就出来了,何主任这时候也是可以反应过来了,这次会议更多的都是通知,至于专家们给出来的意见,更多的都是直接去劝说这些与会人员,要是何主任自己按照研究专业的方向,他一定会支持数据生命的继续研究,可是好在是他看到了庄遮闲的异样,在众人退场的时候,何主任说道:“老庄,这一次是我需要谢谢你了,我那边有一台主机,用了得有好几年了,里面有我存下的一些东西,我看就送给你吧。放心,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简简单单的资料,你的话,拿过去应该就可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