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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范道:“你看看身后的玻璃里,有没有你的影子。”
钱正会表情紧张地转过身,看向身后铁皮柜上的玻璃门,但见玻璃的倒影里,我们三个站在白炽灯下,唯独不见他自己的影子,他惊呼一声,后退两步,身子竟然穿过桌子撞向钟叔。
钟叔连忙闪身躲开,对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死了?”钱正会一脸惊讶,“难怪今天晚上他们看到我都不理我……”他抬头望着灯,“难怪小赵不听我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来关我的灯……原来……他们都看不到我……原来……”他揉着头发,表情略显痛苦,“难怪我刚刚走到楼下,就又回到了这里,原来,我已经死了。”
说完这些,他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老范摇头叹息一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不要太伤心。你有什么没了的心愿,跟我们说吧,我们能帮你的,会尽量帮你完成。”
钱正会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表情略显震惊,然后略有些兴奋道:“我就知道这是真的……”他接连说了数次“我就知道这是真的”这句话,钟叔忙问他道:“你在说什么?”
钱正会似是没听到钟叔说话一般,激动地对我们道:“你们看得到我?”
但见我和老范点头,他看向钟叔,十分感慨道:“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到头来老李以前说看到了鬼魂的事情,都是真的!”
“李卫国吗?”我问道。
钱正会看着我道:“不错,就是他。”他盯着我上下打量,“小娃娃,你不怕鬼吗?”见我摇头,他撇撇嘴,似是对我十分佩服,但随即表情一苦,道:“你几岁了?”
“八岁。”
“我家闺女和你一样大。”他用手去揉揉眼睛,但眼里根本没有泪水流出。“我死了,她娘俩可咋办呀!”说完,他又嚎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是不哭了,看着老范道:“老先生,你说可以帮我,是真的吗?”老范点点头,道:“不错。我会尽最大可能来帮你。”
“那我想……我想见见我婆娘和闺女。”
老范看向钟叔,钟叔会意,道:“我去接人。”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钱正会对我们万般感谢,他又问我们道:“你们是修道之人?”老范和我一起点点头。
“那你们听说过天师道吗?”
老范表情微微一变,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在古籍里翻看到的。”
“什么古籍?”
“图书馆地下室的档案室里有一本用古文书写的轶闻录,里面有相关记载。我就在那里面看到的。”见老范表情有些古怪,他问道:“你也听说过天师道?”他盯着老范打量半天,惊道:“你是……你是打更的老范!?”
老范不管钱正会是否惊讶,他沉声问道:“那本书里还写了什么?”
钱正会忽然察觉到老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气息,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道:“还……还说我们县城有一座七星阵,里面……里面镇压着一位可怕的……可怕的鬼帅……”他越说,老范的眉头皱得越紧。
“难道你们也听说过吗?”钱正会惊讶道。
“这件事你还和谁说起过?”
老范盯着钱正会的目光犀利至极,后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几步,咽了口唾沫,道:“我谁都没有说。”
“那本书现在在哪?”
钱正会被问到这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在桌子的抽屉和文件柜里翻了又翻,回过头瞪大眼睛道:“丢了!”老范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挪步逼向钱正会,一字一句道:“这东西落到歹人手里,将是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包括你老婆,你女儿,一个都逃不了!”
钱正会被老范的这句话吓到说不出话来。
“你是如何得到那本书的?”老范黑着脸问他。
钱正会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结巴道:“我……我从图书馆……档案室偷来的。”但见老范一脸质疑,他忙将自己怎么得到那本书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钻研文学历史,尤其是喜欢我们县城档案室里面的资料。那里面收集着自汉代开始的历朝历代的县志,还有县城历史上发生过的大小历史事件,以及一些神秘诡异的事情。”
“七二年我刚被调过来的时候,生活上经常麻烦老李,他是我同校师兄,对我也很是照顾。当时老李已经是图书馆馆长了,我也还只是一个普通办公室科员。有次他喝醉了酒,悄悄跟我说图书馆里藏有许多比国家博物馆里还要珍贵的地方文献,我就求他让我去见识见识,但不管我如何软磨硬泡,他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去见识一下。”
“七三年上半年,不知道他得罪了谁,县里的红卫兵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抓他去批斗。那个时候被批斗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我就赶紧找到我爷爷,让他帮忙给带头的说了好话,解释说是一场误会,这才没让老李受苦。他知道是我帮了他,就同意我去档案室借阅资料,但有个要求,就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后来几年时间,我拿着他给我的目录,将档案室里我比较感兴趣的藏典全部读了个遍。有一天我在找书的时候,看到一本被丢在角落里,且没有书名的书,我对比着目录找了一遍,发现这本书没有被记载在册,且书里的文字歪歪扭扭,像是什么甲骨文之类的东西,极难读懂。我觉得它是历史遗物,有极大的收藏价值,心里就动了贪念。当天我就悄悄地把它揣在怀里带了出来。这事老李一直也不知道。这件事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违背原则的事情。”
“往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也经常来档案室借阅资料,但七六年年底春节,图书馆发生了情杀案,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而那本书,就成了我私人的藏本。后来我工作上事情多起来了,就没有再去关注那本书,直到最近两年时间多了起来,我才又开始研究起那本书。我找过很多资料,对比了甲骨文、金文、石鼓文等一系列文字,除了甲骨文比较像之外,其他的都不沾边。我将里面的文字随便抄了几个,问北京的一些考古的朋友他们认不认识,结果他们跟我说,这文字是夏朝时期,‘九夷’之一的玄夷文字。我问他们要了份甲骨文古汉对照的资料,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这两个月才有了点眉目,才大致了解到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老范沉默着走到窗口,扶着窗边的手将窗框的木头捏的是咔咔作响。
“老范,那书真的事关重大?”
“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老范叹息一口,表情一凛,道:“你确定没有将里面的东西跟别人说过?”
“没有……没……”他话没说完,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道:“前不久和别人喝醉的时候,好像……好像我吹牛的时候提起过。”
老范回过头来,脸上竟浮现起一丝惊恐之色。
“是不是和建筑公司的陈老板说过?”
钱正会怔道:“你……你怎么知道?”
老范和我对望一眼,我们都知道这件事非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