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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帅又如何得知?”
这话还得从很久以前,云度飞第一次单独带兵出征时说起。那时,宣国与北国开战,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北境,百濮国不满宣国增收岁贡不满,时常在宣国边境做些烧杀抢掠的勾当,以试探宣国的态度。
宣国皇帝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弹丸小国欺负,于是大笔一挥,叫云大将军推个可靠的将才去南境教训教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当时的云度飞还是宣国军中一个颇有些能力的小将领,没什么名气,接到军令后,二话不说带着一万军队就往南去了,同行的还有裴忌。
一行人到达边境,得讯百濮国军队正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村庄作乱,等他们带人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焦土,上铺厚厚一层五颜六色的虫蚁,整个村子没留一个活口。
这是云度飞第一次见识百濮国军队的暴行,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之后回到王城,经不起爱猎奇的云见离软磨硬泡,便挑挑拣拣把这件事说给她听了。只是那个村子本没有名字,紫竹村是他用当地一种特殊的竹子命名的,实际也没什么被父母藏起来躲过烈火蛊虫的小姑娘,只是他编给云见离一个人听的故事,因为他不愿要无忧无虑的云见离见识战场的残酷。
所以,那天云见离在他面前张口就来的紫竹村和一夜之间成为孤儿的小女孩漏了馅儿。
云度飞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谁会记得一个信口胡诌故事,他以为云见离说的真的,特地派了暗卫去查。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裴忌一语惊醒梦中人。
裴忌要带军队先行撤离栖霞镇,临行前找云度飞道别。
“想什么呢?和你说半天话了也不理理我。”
“嗯?”云度飞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你记不记得,我们去百濮国时,有个叫紫竹村的村子。”
“呵,你是闲散惯了,连这都忘了,南境多蛮人,哪儿会取如此这般诗情画意的名儿,他们的地名跟人名一样长,记都记不住,烦死个人。”
裴忌把自己说得不耐烦了,“哎,你问这干嘛?”
云度飞皱眉想了想,忽而一下就笑了。
他抓着裴忌的肩,“你真是太聪明了,帮了我一个好大的忙!哪天请你吃饭。”
说完就走了。
留下裴忌一人在房里呆愣半晌,喃喃道:“……我说的是,你回去以后能不能自请回营……”
裴忌叹了口气,罢了,你要是想回来,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云度飞终于记起自己跟云见离的编的那个故事。讲故事时只有他和云见离在场,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如果,阿离就是云见离,那她做的那些奇怪的举动便有了解释,比如不经意脱口而出的大哥,比如昏迷不醒抱着他胳膊哭着道歉说对不起,又比如忙活一场,最后什么也不要,一心一意要把平息瘟疫的功劳让给他,要他入军籍,回军营,当主帅。
除了云见离,谁在乎他想不想回归军旅?
除了云见离,谁会拿命给他铺路?
他本不抱希望能找到完好无损的云见离的,一无所长的将军府小姐、金枝玉叶的太子妃流落民间,还是瘟疫盛行的乡村,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
她甚至没有刻意隐瞒,名字还用着“离”字。
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在栖霞镇丢了个妹妹,就有个来历不明,却和妹妹同名的姑娘出现在栖霞镇,他的妹妹也曾跟着付一行学了几年的医。
只是容貌不一样而已,但那样一张脸一看就是人为的,谁会天生一副中毒相。
想到云见离如今损毁的样貌不禁心痛无比,他那容貌倾城心地纯善的妹妹啊,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何会和一个乡野村夫处在一起?
“少帅?”付一行叫住一脚踏进观音庙大殿的云度飞,“不是说已经歇下了么?”
云度飞一愣,这才记起自己刚才找借口躲交际应酬的事。
“哦,找阿离。”
“你前脚刚走,她后脚跟着裴忌走了。”
“裴忌?”
“还有萧策。”付一行补充道,“他们一起的,没见回来。”
可裴忌刚和他说过话。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许胖子跳脚道。
于是就有了,云度飞、付一行、许胖子、竹竿儿一齐在萧策院里吃面的场景。
云度飞已经非常非常克制了,但实在压不住有太多太多话要问。他想知道云见离出了王城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找到季吾一,怎么毁的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为什么不与他相认。
可是,她既有意隐瞒,又如何肯乖乖和盘托出。
她似有所觉,看他的眼神满是迟疑。或许现在不宜摊牌。万一把她吓跑了,他又要到哪里去找。
思忖半晌,云度飞放弃了明目张胆的试探,结果认真煮面的萧策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他不甘,也不明白,何以心高气傲,满心满眼里都是太子殿下的妹妹,怎么看上了一个一无所成的男人,还公开对外称那人为夫君。
听说这人还是当地富商为爱女选定的赘婿,早定了婚。
有婚约的人,也配和他云度飞的妹妹在一起?
唔,就算退婚了也不行。他不会允许妹妹跟着一个被人挑剩下的平民住在小房子吃口味寡淡的清水煮面。
云度飞闷着一口气,一句“可你们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口头约定,终究作不得数。”脱口而出。
他看的清清楚楚,云见离的脸色瞬间煞白。
云见离从小就很听云度飞的话,很多时候,云度飞说话比云大将军说话管用。
反正,云见离唯云度飞马首是瞻,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听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也绝对不会当面反驳他,顶多在他背后搞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龇牙咧嘴的挥着拳头对他表达不满。
出乎意料的是,萧策并不知晓云见离的身世。
云度飞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云见离跟了个普通人,却对这人隐瞒了实情。
不过想想也对,明面上云见离是帝后亲封的太子妃,此时此刻应该身处东宫与太子耳鬓厮磨,而不是住在栖霞镇一偏僻角落与一个寻常人过寻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