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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老人又甩动长鞭,乖巧的牧羊犬得到指令之后来回奔跑着,驱赶着羊群往部落方向而去……
罗十三偏头文身边的李七斤:“他叫我什么温珠儿,是什么意思?”
他们和北凉人交战三载,粗通北凉语言,李七斤小声道:“温珠儿是北凉话,意思就是美丽的女孩子。”
骑在马上,跟着牧羊老人,身前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小的部落,约莫七八十顶帐篷零星错落,一群一群的小羊羔围绕着帐篷撒欢儿,矮小勤快的牧羊犬则大声叫着,试图把这些不听话的小家伙赶回羊圈。
身后就是无边无际的茫茫沙海,嗅着飘荡过来的奶香和肉香,在沙漠中经历的一切仿佛就是在梦中。
北凉人以放牧牛羊为生计,逐水草而居,根本就没有什么城池,主要都是居住在这种由羊皮缝制而成的帐篷里。
一顶顶帐篷就这么零散的呈现在眼前……
牧羊老人大喊着:“有远方的客人来拜访咱们的部落了,各个帐篷里的女人准备好最上等的酒,烤好最肥美的羊后腿,等男人们放羊回来之后到老格力家的帐篷前集合……”
熊熊的篝火点起来了,巨大的木盘里是鲜美肥嫩的烤羊肉,可以随意取食,装满酒的皮囊在人们的手中来回传递,部落里的少女打着羊皮鼓跳起古老的舞蹈。
篝火让罗十三感到温暖,很没有贵族风范的伸手从木盘里抓起羊肉往嘴巴里塞,肥美的油水顺着嘴角流淌到衣襟上。北凉人的酒虽然有一种很古怪的味道,却不能否认这种东西的甘甜。
老实不客气的灌了一肚子的酒,酒足饭饱的罗十三得意的拍着肚皮,要不是因为肚子实在装不下了,肯定还要消灭一只羊腿……
部落里的老人们操起马头琴,和着羊皮鼓的鼓点演奏出欢快的乐曲,那些北凉少女穿着小皮靴跳的愈发欢快了。
在罗十三的印象中,北凉就是野蛮落后的代名词,这里的人们就应该是不知礼仪茹毛饮血的野人。在熠国民众口口相传的传说当中,北凉人会追赶一切外来人,捉住之后就丢到大锅里煮熟,一点油盐酱醋也不搁,煮熟了之后拽下胳膊大腿就啃……
曾对这种传说深信不疑的罗十三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就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北凉人是如此的好客,根本就不会抓捕客人,至于把客人丢进大锅煮熟吃掉,更是颠倒黑白的无稽之谈。
北凉人不仅好客,而且豪爽淳朴,即使是对罗十三和姚望舒等这种远来的落魄访客,也会尽其所能的款待。
即便是如此,把北凉人当作天然敌人的小将士们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当部落里的人唱着长调敬酒的时候,姚望舒等人总是浅浅的抿一小口,绝对不敢喝多,更别提喝醉了。
当部落里的姑娘们盛情邀请罗十三一起跳舞的时候,小将士们立刻表示拒绝……
牧羊老人格力大叔看着这些年轻的客人,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美丽的温珠儿,强壮的小伙子们,来到我们的部落就是到了家,千万不要客气,尽情的唱吧尽情的跳吧,大雪山上的女神会带给你们好运……”
格力大叔旁边坐着一个北凉装束的老婆婆,老婆婆鹤发鸡皮皱纹满面,牙齿也不剩下几颗,长着漏风的嘴巴不住微笑,并且帮着罗十三解释不跳舞的原因:“远方客人家乡的风俗和咱们部落不同,他们不会象咱们这样唱歌跳舞,他们表达情感的方法比咱们要含蓄的多,你们就不要难为远方的客人了……”
格力大婶拉着罗十三的手,慈祥的问道:“美丽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老婆婆,我叫罗十三。”
老婆婆笑呵呵的说道:“罗十三?这个名字……是不是罗姑娘家里兄弟姊妹众多,姑娘在家排行十三呀?兄弟姊妹众多,家族一定很是兴旺吧?”
兄弟姊妹众多?才不是呢!
明明是她出生的那天是十三,所以她母亲才给她随意取了这个名字。
格力大婶笑着站起身:“我来替远方来的客人唱一曲吧。”
“好哇,好哇,格力大婶的嗓子比春天的百灵鸟还要好听。”
部落里的年轻人鼓掌叫好的同时,老人们展露笑颜:“你们的格力大婶当年可是咱们部落的金嗓子,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歌声了……”
格力大婶笑道:“我给远方的客人唱一曲《相见欢》,这是我自己胡乱改过的,自然比不上客人老家的《相见欢》那么人柔美,远方的客人见笑了。”
清清嗓子,老的快要走不动的格力大婶唱道:
“最是寂寞看云烟,
星灿烂,
喜相见。
凄凄故园相思泪,
楚楚满目离别情,
何人见泪打满衫。
春风拂柳春来又一迈喜相颜,
莫静观,
不若就此做家相见欢……”
欢快热情的《相见欢》唱完,立刻惹来满堂喝彩,就连罗十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格力大婶唱的确实很好。
一曲唱罢,气氛更加热烈,一碗又一碗的酒在一双双大手之间传递,矮小的牧羊犬趁机在人群当中寻找丢弃的羊骨,然后叼着羊骨头满意的跑到角落里大啃……
在大漠中度过几个寒冷刺骨危机四伏的夜晚之后,能够在这熊熊的篝火旁边吃肉喝酒,简直就是在天堂一般。
老格力大叔大喊着:“腾出两顶帐篷给远方来的小伙子们过夜,老赫鲁,今晚我到你的臭帐篷里睡觉,让美丽的温珠儿和我的老婆子睡一个帐篷……”
牧羊老人安排好罗十三等人的住宿之后,部落里的人们立刻就行动起来,七手八脚的腾出帐篷拿出毡毯子,热心的北凉人甚至帮着小将士们在帐篷里升起炭火……
趁着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姚望舒小声的嘱咐罗十三:“你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警醒些,若是有什么变故就大声叫喊……我就在你隔壁的帐篷。”
不管北凉人表现的多么善良多么热情,毕竟是和他们敌对了几十年,小将们还是会保持极高的警惕和防备心理。
罗十三微微点头,跟着格力大婶回到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