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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管牟司令和江知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刘齐家正襟危坐,再次沉声道。
“所以,牟司令,您真的不需要再劝我,也不需要再等谁回来了,都是一样的,请您同意了我的退伍申请吧。”
“你!”牟司令气急,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干瞪着刘齐家,见他一副平静如水,不,应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狠狠的踢了旁边的木架子一脚。
可怜的木架子被这一脚直接踹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咚的巨响,听的外面的人都心里一紧。
牟司令重重的吸了几口气,直接朝着江知渺摆摆手,“你赶紧把他给我弄出去,我现在看着他烦,忍不住就想动手打人!赶紧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江知渺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直接走过去,拽着刘齐家的衣领子,就把人往外面拽。
刘齐家被拎住了衣领子,也不生气,更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江知渺出去了。
两个人打开门走出来,就看见了不远处弯腰大喘气的王猛,没说话,直接绕了过去。
王猛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来,见两人又要走,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不打算追了。
他实在是追不动了,再说了,也没有什么追的必要了。
之前刘政委可是谁来都劝不动的,饭也不吃,就一直耗在牟司令的办公室里。
现在江团长来了,就这么一会儿就把人带出来了,说明事情有转变的余地了,他也就没有必要那么担心了。
王猛放心的坐下休息了,但是江知渺和刘齐家这边的气氛可就不太平静了,两个人走到无人处,沉默无声的对峙着,周围的气场沉重的让人窒息。
半晌,江知渺才开口问道:“理由。”
刘齐家无奈的看了江知渺一眼,“想退伍了,所以就申请了,这还能有什么理由!你真的,别想太多了,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的。”
江知渺咬着牙再次重复道:“理由!”
刘齐家顿住,不再说什么了。
看着刘齐家一副沉默以对,真的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江知渺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才忍住了自己想要发难的冲动,耐心问道。
“你这次回京市,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刘齐家沉默了一会儿,才在江知渺冒火的注视中,慢慢的回道:“没出什么事儿,就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回来了,能出什么事儿啊。”
江知渺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这次就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才回去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家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才会突然做这个决定的?到底怎么了!”
刘齐家没说话,只是一直伪装沉静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看着刘齐家这个样子,江知渺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不少,“真的是家里的事情?按理说,你家里的事情,我不该过问的。
但是,咱们是兄弟,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好奇出了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刘齐家看着江知渺,慢慢靠在了后面的墙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一些观念倒塌了……”
江知渺动了动脚,靠在了刘齐家的旁边,摸了摸兜,有些可惜自己不抽烟,这个时候,来根烟,应该会好一点。
“是跟张首长说的那件事情有关吗?张首长的妹妹……”
刘齐家吸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第一次听到张首长说他妹妹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心里第一想法是不信。
因为,你知道的,我爷爷奶奶,是在革命里培养出来的感情,我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既是爱情,又是战友情,包含着太多的东西,让我向往,让我感动。
我也一直,为家里的和睦友爱感到骄傲,小时候写作文,总要千方百计的炫耀几句。
后来当了政委,在给下面的人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也总是拿爷爷奶奶的故事来安慰他们,所以,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张首长说的居然是真的。
我的爷爷奶奶,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纯粹,中间,竟然还夹杂着另外一个年轻姑娘无辜的性命!”
江知渺看着脚下的地面,沉默了一瞬,“所以,张首长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妹妹,真的是因为……”
刘齐家攥紧了拳头,咬着牙点头,“是真的!我这次回去,问了爷爷奶奶,刚开始他们沉默以对,后来,才跟我说了实话。
你知道吗?我在听他们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厌恶感,那可是我的亲爷爷奶奶啊!我居然,开始讨厌他们了!”
这里,江知渺没有办法接了,只是沉默的听刘齐家发泄情绪。
刘齐家越说,情绪越无法控制,“我爷爷亲口承认的,当初,是他们家,到了张首长家里,像张首长的妹妹提了亲。
两家关系不错,顺理成章的就定下了亲事,那时候的规矩比现在还要严格一点,一但定了亲,那张首长的妹妹,在大家眼里,就已经是我爷爷家的人了。
所以,爷爷参军之后,她就主动搬到了爷爷家,帮爷爷的父母操持家务,而且,时不时托关系给战场上衣食不济的爷爷送东西。
爷爷知道她做的这些,也收了她送的那些东西,心里很感动,打定了主意要回去跟她结婚,跟身边的战友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后来,爷爷在一次突围里受了重伤,被紧急送到了战地医院,然后在那里,遇到了我奶奶。
我爷爷说,他那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弥留之际只看见我奶奶拼命救他的样子,后来被抢救过来之后,奶奶也是一直细心照顾,然后,不知不觉的,就产生了感情……”
说到这里,刘齐家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猛的一拳打在了墙上,“我爷爷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很是怀念,很是感动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我听着就只觉得心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