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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的胸腹微弯,右脚膝盖微屈,在芮宝军视线的盲区狠狠撞向他腹部。
砰一声响,砰又一声响,芮宝军竟然挡下了两击重击。不容他有所反应,易无咎已借力顺势将肩膀一沉,硬生生撞了过去,恰好撞折了一根元气化成的蜘蛛腿,而且余势未减,长驱直入。
芮宝军瞳孔微缩,百忙中也赶紧曲肘沉肩。两肩相撞,发出一声闷响。易无咎纹丝不动,芮宝军却已踉跄后退数步。
芮宝军眼有异色,叫道:“好家伙,力气不小。”
他已经碎了一个肩膀,此刻他的另一个肩膀似乎也痛得快碎裂。但是易无咎似乎比他更疼,因为他已蹲下来,双手抱头惨叫出声。
芮宝军吃了一惊,反而向后急速退去,怒道:“你捣什么鬼?”
易无咎并没有捣鬼,捣鬼的是小衣。
她两只透明翅膀左右互抄,卷起极其微小的一缕毒素径直飞入脑海。易无咎那近乎空虚透明的元神整天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斜蹿乱飞,小衣张嘴吐出一个圆形元气护罩将他禁锢住,然后从那缕极微小的毒素中小心翼翼分出更微小的一撮,振翅一弹,弹入元神体内。
本来活蹦乱跳的元神骤然僵住,易无咎于是眼前突然一黑,脑袋炸裂一般剧痛。他抱着头,喘着粗气,强行挤了一个难看到像哭的笑容,摆着手道:“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咬着舌头了。”
芮宝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居然不敢贸然进击。他看不见易无咎的脑海,当然不知那缕毒素正在肆意摧残脑海中那可怜的弱小元神。
便是小衣也已懵了,她也没料到这毒素的破坏力如此惊人。还好她见识多,反应快,见势不妙,连忙引来青龙之心纯粹到极致的木元气拼命守住脑海,滋养元神,才总算勉强维持住元神的形态不散。
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小衣轻声道:“小子,你可千万给本小姐争点气啊。否则就只能算我对你不住了。”元神若被摧毁,人便再无生机。所以这个对不住,小衣说得实在有些不负责任。
芮宝军实在没想到,自己试探性的一拳居然能打中易无咎。
这一拳本是虚招,速度又慢,力量也不大,但是易无咎居然没有躲开,胸口结结实实中了一拳,就像纸鸢一样往后倒飞出去,竟然还重重摔在擂台上。
裁判也懵了,易无咎本已占尽优势,谁知只是眨眼间形势却已倒转。
芮宝军也是果断狠辣,见裁判没有叫停,双脚蹬地,已如附骨之蛆冲过来,双拳合拢成锤状兜头砸下。与此同时,两条元气所化的蜘蛛腿劲风破空,如枪直刺。
易无咎只能就地翻滚躲闪。芮宝军那记重锤和两刺命中擂台,碎石飞溅,青石台面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和两个深深孔洞。
易无咎奋力翻身而起,脸色煞白,汗出如浆,狠狠揉着胸口笑道:“喂喂喂,我一定要把你刚才打我的加倍打回来,我要把你打成龟孙子。”
八条元气巨腿无风自动,巨大的元气狼蛛体内,芮宝军冷笑道:“牙尖嘴利,只可惜没什么用。”话音未落,他又已悍然冲了过来。
易无咎浑身直淌冷汗,却咬着牙不闪不避,以拳换拳,以腿换腿,拳脚劲风四溢,看得观众眼花缭乱。
芮宝军亢声叫道:“好,既然你喜欢这么打,我陪你。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两个少年,一个是水体元气,受雨季加持,体内元气如春水潮涌绵绵不绝,几乎没有元气耗尽的顾虑。另一个纯粹凭借肉体力量,生命力却如地底岩浆火热汹涌,恢复力惊人。
这一战,打得太过激烈,太过漫长,也太过惨烈。所有观众都看得目瞪口呆,屏声静气,已经忘记呐喊助威了。
拳脚到肉之声不绝,鲜血四溅。两人都已伤痕累累,犹自强撑着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
那只巨大的元气狼蛛早已被打得溃不成形,八条长腿被折断了六条。芮宝军的两只眼睛肿成了两个水蜜桃,牙齿也已掉了好几颗。
易无咎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好很多,虽然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却只有下巴被打歪了。只不过,他的体内已乱成一锅粥。始作俑者小衣此刻正在丹田急得直跳脚。
她玩得太大了,神经毒素侵入后,一刻不停地疯狂侵蚀本就弱小的元神。
这毒素本身也许并不厉害,如果是小衣,绝对可以整瓶整瓶喝下去,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但是她忘记了,易无咎的元神实在太弱。这本来和水没多少区别的毒素,相比元神却显得强大无比。虽然有青龙之心的守护,易无咎那弱小得吓人的元神已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湮灭。
小衣已是欲哭无泪,饶是她见多识广,平生却从没见过如此弱小的元神。她悲哀地发现,几乎所有能用来对付这毒素的法子都不能用,因为绝对会顺带着把这弱小元神也给对付没了。
“易无咎,我还是低估了你弱小的程度。”小衣翅膀抱着鸟头,深深的感到无奈。
这种无奈,作为凡人的易无咎,绝对无法体会。
站在帝级神兽的高度,小衣永远也想不到,在这个天地间真正的弱小是什么?无需风吹,光是暴露在空气中便会消散,这种弱小不算真正的弱小。
因为易无咎元神的弱,比这种弱还要弱上许多。
此刻的易无咎,差不多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那种从灵魂深处滋生出来的疼痛,绝非肉体的痛苦所可比拟。
幸好他已经弱到体验不到这种痛苦,否则那绝对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意识在沉沦,仿佛沉入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亮,无思无想,五识消弭。在这极致的黑暗中,甚至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易无咎只是凭借本能在战斗,十年如一日修炼飞瀑炼体术,十年如一日练习五行拳,靠着肌肉、细胞和反射神经的本能反应,他还在苦苦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