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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女弟子。她正式拜师后,除了师父传授武功以外,大多数时候就是我和她一起练功,我还记得她习武的天赋并不高,可是师父说她是他所有弟子中最刻苦的,而师父说我既有根基,基础练的也扎实,而且具有异于寻常人的天赋,不需要太努力就可以见小成的。可我就是陪着她苦练,我的剑法渐渐超过了修为深厚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天赋异禀却不得不游走四方和照顾孩子的三师兄和一直用心师门的的四师兄,到我出师的时候,连师父也不好胜我了。而她也可以达到师父严格的标准了。”
辰仙听得悠然神往,胡隽冲把酒碗端起来,她也斟上一杯,又成一次对饮。胡隽冲再把杯碗倒满:“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练武八年,如所有人所想,我们一点点地碰出了一些火花。虽然我与她都没有特意地去表达什么,但情愫由心而生水到渠成,彼此心照不宣。练功累了的时候,我就会用笛子吹一曲来听,之后她偷偷的买了一支做工极精致的笛子。我后来听说这支笛子是她特意请了能工巧匠定制的,花了几十两银子才得来的。入门学艺只管吃住,拜入师门后,未出师的弟子也每月也只给五两银子用于衣食。她每月还要攒钱以备每年年底带到家里,这些银子是她存了很长时间才得的。在我知道了以后,就托了在外地的三师兄弄了一只白鸽送给她,她当时也很开心。所以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八年,虽然难免有时会有一点争执,可不会使桃花一时失了绯红。”
胡隽冲的话头随着碰杯的声音由酒一润便转了,还把剑拿到手边:“我二十一岁那年,师父给我行了出师礼,还授予了我这把‘渺星剑’。那时大师兄已经去了,二师兄也离开了师门,师父能用的弟子便只有三师兄和四师兄,师父知道这两位师兄虽然关系很好,三师兄的儿子还做了四师兄的开门弟子。但是师父终究要选择其中一个接任,他两个人一主内一主外各有所长。他还是怕两个师兄为之反目成仇。就在我出师以后立即让我伴随他左右做事,希望我能够帮他从中调和,所以我出师的那年不论内事外事都能够参与其中,成了剑宗最炙手可热的弟子。可我当时从没考虑过师父所担心的事,一心练功并且办师父派给我的差事。可也是这一年,因为师门在江湖上地位越来越高,我认识了许多大帮大派有头又有脸的人物,我一面看着他们怎么鬼话连篇讨好我,又亲眼见到了这群人模狗样的人互相明争暗斗,残害普通的江湖人。那年的秋天江湖上所有的那些名门正派一起集会议事,这样的集会如果不是特请一帮之主参加的话派个特使就可以了。可师父去秦溪山拜祖师了,三师兄在外公事缠身,四师兄要坐镇杭州,我就成了特使与其他帮派议事。我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大有反感,可我还是去赴会了。或是年少不知深浅,亦或是本心使然。我到那就当着那些各大派的特使的面把各大派的主事的人挨个骂了一遍。那些前来的人一个个体无完肤,有的甚至冲上来要跟我动手,可我不客气的说,自我出师到现在就在江湖上少有对手,连各大派掌门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拿得住我,更不用提这些小辈了。当天骂过他们以后我就回去了。可我到家才三天,大半个江湖的帮派就杀到师门拿我问罪,说我目无尊长又为人不善,还说我是一个孽种,血管里流着恶贼的血,必须要被江湖正道就地正法。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我的身世,原来我家竟是当年纵横江湖的黑道大帮‘遮月会’,手底下有大小刺客一百五十余号人。专门杀这些白道里为富不仁的大人物,还劫掠他们的财宝,更可怕的是外人根本就找不到我家在哪,只能是引颈待戮。后来我八岁的时候一队刺客去刺杀一个掌门,一个刺客太不小心被发现了,两边交锋起来。寡不敌众,刺客们快速撤了回来,可又是那个没能耐的被捉住了还怕死做了俘虏。一下子我家就暴露了,江湖上只要有个名字的帮派就来围攻我家。他们放火烧了我家的庄园,我娘也自焚而亡,我爹带着刺客们殊死一搏,结果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我爹也力战不屈,最后……”胡隽冲的眼泪没有流下来,在眼睛里转了转又生生顶了回去,辰仙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见他不注意赶忙拭去了。“于是顷刻间我便成了江湖公敌,虽然我知道这些人不是善茬,可我没有想到他们的后招会怎么狠,虽说我这是自作自受,可我当时不能明白师父把我送到那群人面前是为了顾全大局。最终没办法,我就只能和那些人死磕了。那帮名门弟子看着像个样子,其实大多是混口饭吃的草包,见我拔出剑来,一个个吓得恨不得尿了,我见了他们这个怂样更是杀心大起,铁了心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一炷香的功夫,一批一批的人倒在我的剑下,又有一批一批的人面戴惶恐忙乱冲上来。我早就杀红了眼,每一个与我交锋的人都不过是让我的剑锋多添一抹红罢了。”
胡隽冲的嘴角泛起了笑,但只有寒意和阴森,充斥着不可名状的可怕。先前有一点花容失色的辰仙眼神里稍显恐惧,执酒壶的手不住颤抖。“我就这样杀到黄昏时分,当时那些伪君子们看我一时不好杀死就先暂退了,我本以为他们怕了,想要追上去,可杀了一天也累了,还挂了彩,就没去追。这个时候师父才又来见我,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一匹马,这身黑衣和这件黑裘。他说我不可能斗过他们,如果我不走就会永远有人打上门来。我也在跟师父怄气,说大不了死了便是。师父跟我说,她想我活着,让我快走。我还是心软了,趁着日落之前赶快出了城,从此也就再没有回去。我当时还是一心想着报仇,可自知已经无能为力,一百两花得也快。只得先安身了。”
胡隽冲没有和她碰杯,自己贴着碗边呡了一口:“后来我来到北直隶,因为这里没有太厉害的帮派,我就用了假名字‘何亮’胡乱找些事情吃饭。后来我发现这附近总会贴一些通缉令,我觉得这个赏金高而且用的上武功,就在当地逮住了几个贼人强盗。也就被各个县衙请来,先招我当捕快,我拒绝了。后来就成了这些知县的门客,平时就剿几个山贼,有时运气好还能靠捉通缉犯发笔小财。就这么混日子,渐渐不像一个江湖人了。”
“那您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不是吗?”
她为他斟满,再碰杯。“与官府往来本就是江湖最反感的。若不是我被江湖所弃,我怎么会行此下策?就算我用的的是假名字,也没有还活着的人认出过我,可我会怪我自己。更何况我捉住那些通缉犯中真的有行侠仗义的真侠客,我不得已捉了他们。现在想起来还是痛心。”
酒倒在杯碗里的声音轻轻响,胡隽冲的眼还没有迷离,辰仙面颊上却有几点桃花。“今天也喝了不少了,你要注意别喝醉了。”
“没关系的,你还有什么能够讲来听一下的吗?”
他还没有开口,她又为他斟满:“那敢问大哥,我,真的与您这位故人有几分相像吗?”
胡隽冲本有三分醉意,听她这一问,他却没有再饮了。眼神里立现凶光,可又一看到桌上的书信,杀意便收了:“说句实话,在见你第一眼时,真的觉得你的眉眼间与她十分相似,这才有心留你一命。可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你终究还是与她不一样。可即使如此,我做善事不能半途而废。还是把你带到了这里。”
“那……那你救我就只是为了圆自己的福报吗?”
“我手上沾满了那些侠客的鲜血,这些血债一辈子血还也还不清了。救你是因为念起了故人。可不得不说,你确有几分独到之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心里还有她,而不能始终把你当做是她。你须知,我之于你只是有恩。你若要报恩,日后总会给你这个机会,而大可不必用情于我这等人。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先失陪了,你若要回房的话就请自便吧。”
说罢便拿起酒碗,辰仙也端起了酒杯,可眼睛里的神已经聚不起来了。他还是把碗凑上去到她的杯子边上来,“叮”一声响,他一饮而尽,她却有些迟疑,他也不是很在意,径自起身走了。走到外面,胡隽冲正看见掌柜的坐在大堂里。便走上前:“掌柜的,事情都办了吧?”
“胡先生啊,已经派人去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估计后天就到了。”
胡隽冲轻叹了一声:“哦,那便好。等下拿些纸和笔墨送到我房中。”
掌柜的答应了,他也回到房中,她已经回去了,把书信也收回去了。而那小子还倒在桌子上。胡隽冲把他扶到床上躺下,这时纸和笔墨已送来了。胡隽冲在桌上腾出一块地方来,自己研了墨,写了两张条放在桌上,一张明摆在上面,另一张折了几下压在烛台下。把黑裘挂在一边。提起宝剑戴着斗笠出门了。下面掌柜的还在:“胡先生,您这是……”“哦,我去外面转转。”
又把掌柜的拉过来:“记着,我带来的那两个人千万好生照料,不要怠慢了。”
这掌柜的还是个厚道人:“您放心好了。”
胡隽冲点点头出门了。胡隽冲出门时已见日落了,他这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辰仙帮着张保庆读明摆着的第一封信:“你且不能急,我尚有事,不得于此停留。而此后带你二人多有不便,便只得先行一步。你们安心住在这里便可,若是他们不认,便先用之前你们手里的银子付他房钱住着,等我师兄到了可让陆姑娘向他要个安身之法。他出走后素以行善为重,又在我面上自然不会不帮你们。若他不信你们,可把我的黑裘给他看看。把烛台下的信交给陆姑娘,你不准看。”
辰仙读与张保庆知后,又看了烛台下那封信:“谅我习武之人,竟全无辞别之勇。我心终属一人,万不能误你青春,也不能自欺欺人。将之前给你的书信交与我师兄看,大可让你安居一处。他若问我做什么去了,便说请他想想如今是什么年份他便知了。我师兄是近四十岁的人,个子一般,身材匀称。面色白,一字胡很浓。如果认不出,见谁被称为‘顾先生’就是了。我此番离去也是依你所言,不要了这福报。”
辰仙读毕,收起,揉揉眼睛。不久,胡隽冲的二师兄“顾先生”顾中琰来到了客栈,看过了信,又问了些胡隽冲的事。苦想了一阵,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张保庆:“你年纪多大了?学过武功吗?”
“回顾大侠,小人二十岁。基本不懂武功。”
顾中琰眉头紧锁:“我那师弟可否给你讲过为什么当初我们这些孩子有能胜过那些大人拜入师门吗?”
“列位大侠天资聪颖,根基又好。寻常人难以为对手。”
张保庆话音颤抖。“那我告诉你,学武功要天赋是对的,可不代表资质不好就不能成才,而我是出自书香门第,根基完全谈不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前部剑谱中的大部分普通招式大人孩子都能够掌握。而它当中隐藏的真正绝招都需要与剑宗的童子功配合才能领悟。那时我们这些孩子童子功都很扎实,才能真正学成前部剑谱并被收入师门。”
张保庆沉默。“我曾帮师父招过准许学艺的学徒,像你这样年纪又大,天赋不够又好,还没练过武功的人比比皆是。最后几乎通不过考核,所剩无几的也没有被看重的。”
张保庆浑身都在发抖,顾中琰还是继续:“你二十岁,师门定的是二十一岁出身。你能拜师礼和出师礼一起办了?老实说,就算你能够勤学苦练,别说大成,小成都是你的福分了。”
顾中琰没有再看他:“不过师弟的面子我要给。这样吧,我传你一些最基础的功夫,只要碰不上练家子就能自保。你也不需要拜我为师。”
张保庆听了赶紧一谢再谢。顾中琰又看了辰仙:“果然和那人有点像,你可在我那里住着,也不会亏待了你。”
他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我按师弟的请求收下了你们,不要觉得是在寄人篱下,就只是暂住一下,等师弟的事情办好了。自会亲自安置你们的。”
用过午饭,二人随着顾中琰前往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