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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已经醒了,但是他使劲攥着自己的小被子,把脑袋埋进去,就是不愿意睁眼。
爸爸给他道歉了。
爸爸说以后要好好陪着叶子,要陪叶子参加亲子活动日,要带叶子去游乐园,要给叶子买很多漂亮的小衣服。
会不会是叶子在做梦?会不会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房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节奏很快,跟黎爷爷完全不一样,何泽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子小朋友!太阳晒屁股了!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
爸爸!!!是爸爸!!!
叶子一把掀开被子,呲溜从床上窜下来,冲过去打开房间门,一把扑进何泽书怀里:“爸爸!”
何泽书被这个小小的人肉炮弹撞得往后退了几步,“嘶”了一声,扶住自己瘦成一握的“老腰”:“诶呦,叶子你心疼心疼爸爸我这把老骨头。”
叶子不说话,就抱住爸爸的腰,软绵绵的小脸在何泽书肚子上使劲蹭。
人类幼崽的本质也是复读机,叶子一个劲地喊:“爸爸!爸爸!”
何泽书搂住叶子,把崽崽抱起来:“诶诶诶!走了,跟爸爸洗手手,次饭饭!”
叶子在心里偷偷说爸爸“坏话”:
爸爸这么大了还说叠词词,好幼稚!
但是爸爸来喊自己起床,还要带自己洗手,爸爸真的在变好!
小叶子把小脑袋从爸爸怀里探出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笑得弯起来,就那么亮晶晶地盯着何泽书。
何泽书两只眼睛都被萌成了心形,心里跟放烟花一样:
嗷嗷嗷!太可爱了!这是什么绝世好孩子!
把这么乖的崽折腾成心理变态,原主你真是……
何泽书把崽崽放下来,牵住他肉乎乎的小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往盥洗间走。
餐桌上,何泽书抽出一张餐巾纸,想给叶子擦嘴角的果酱:“待会儿小陈叔叔送你去上幼儿园。”
“哦。”叶子乖巧地点点头,但是整个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巴下来,似乎头顶的呆毛都没了精神。
何泽书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内心疯狂呐喊:啊啊啊崽你不要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人神共愤罪大恶极!
他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努力维护自己身为成熟大人的尊严:“叶子小朋友已经快5岁了,要听老师的话好好上学,不能每时每刻都和爸爸待在一起。”
叶子点点头,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叶子已经是勇敢的大孩子了。”
何泽书捏捏他的小脸:“明天周六,我们奖励勇敢的叶子小朋友去游乐场好不好?”
“嗷!”叶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跟小风火轮一样,冲上去就要扑爸爸,“游乐园!”
何泽书也跟着嚎起来:“叶子!把你嘴角果酱给擦了!你爸我穿的是白衬衫!”
20秒后,叶子小朋友被爸爸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老老实实按在怀里擦嘴。
吃完饭,何泽书拉着叶子出门,看着崽崽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才回到屋子里。别墅很大,但他之前也没觉得冷清,但是那个爱扑人的小糯米团子一走,何泽书突然就觉得整个家空荡荡的。
才一天,他就已经对小叶子产生感情了。
与此同时,管家悄悄播了一通越洋电话,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从座机话筒里传出:“喂?”
“盛总,”黎叔态度恭敬,“何先生答应去参加亲子活动日,还说明天带小少爷去游乐园。”
盛总停顿了两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点非常冷淡的笑意——可以说更接近于嘲弄:“你跟他转达了,如果再像这样挥霍无度就削减抚养金?”
黎叔点头:“昨天一早就说了。”
“好,我知道了。让他带孩子去吧,只要叶子高兴就行。”纸张翻动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盛总应该还在办公,他声音冷峻,也无心多聊,听得出对何泽书非常不待见,“亲子日的时候你陪着一起,别让他顶着‘叶子爸爸’的名头做出什么丢人事,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我明白。”黎叔赶紧点头。
盛总“嗯”了一声:“还有别的事吗?”
黎叔有些迟疑:“倒也……”
男人敏锐发觉管家语气上的变化:“怎么?”
黎叔犹豫了一下:“盛总,何先生他这两天有点奇怪,好像、好像变活泼了?”
“活泼?”对面纸页翻动的声音突然停住。
“是,”黎叔如实说,“对小少爷态度也好了很多,刚刚还陪少爷一起吃了早餐。”
数秒的停顿后,男人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黎叔的错觉,总觉得盛总的语速变快了一点:“还有什么别的变化吗?比如,有没有问到我?”
黎叔微微一愣,如实说:“别的没什么变化,也没有提到您……”
回答他的是接近半分钟的沉默。
“盛……总?”黎叔心脏往上提了一点,害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男人声音似乎更冷了些:“嗯。”
他最后交代:“我在国外出差,很多东西鞭长莫及,还请黎叔多费心。如果那个人再作妖,告诉他下一步就是减到一月一万。”
随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盛缙放下手机后,试图专注去看手里的文件,却迟迟静不下心,他起身,点着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前,远处是异国他乡的万家灯火。
盛总想起来爱人的样子,这几年,他曾在记忆中一次又一次描摹:何泽书干净漂亮,叶子随了他的眼睛,漆黑但明亮,眼尾微微往上挑,盯着人看的时候漂亮又无辜,笑起来当真是灿若桃花;他的头发很黑、但偏软,摸着不扎手,甚至很舒服,但何泽书不喜欢被摸头,每次都像被捏了尾巴的猫儿,皱着小脸瞪向自己,让人想狠狠按住他,掠夺他的唇齿,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生理性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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