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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货前的最后一次搜身在即。
陈慕山站在落霞别墅的背后,绚烂的夕阳把天边烧得如烈焰一般。
陈慕山转过身,望向在夕阳之下的那一片罂粟花海,视野里的一切,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他想抽最后一根烟,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一张白布上。
“来根烟吧。”
他对站在白布后面的张全高声喊道:“哈德门,死人烟。”
对面抛过来一个烟盒,一个打火机。
烟被点燃,烟油化成雾气,游走伤肺。
越是绝望之境,人越希望纵容欲望,暴饮暴食,喝酒抽烟,生死不论。
陈慕山已经足够克制,但这一根烟在他的口腔和胸腔里了结过后,他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最后一次放纵的快意和恨意。
太爽了。
他如是想。
“把你们的东西收拾起来,该出发了。”
头顶传来张全的声音,接着,天上一声炸响,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一连发的烟花冲上云霄,在瑰丽的天空上炸开。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黄昏时的山前焰火。
在辉煌的夕阳之中,它并不灿烂,甚至有一种病态的虚弱感。
很早就有一个说法,在边境上看到白日焰火,不要抬头,因为普通人永远不知道,这是谁在为肮脏的金钱庆贺,又是在为谁点亮黄泉路。
陈慕山抽完最后一口烟,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弯腰捡起自己面前的枪支和装备,在焰火的炸裂声中走向张全。
“手机,可以给我们了吧。”
张全拿起陈慕山的手机,忽然笑了笑,抬起手振臂一投,手机越过陈慕山的头顶砸向了他身后的墙壁,一声碎响,四分五裂。
陈慕山闭上眼睛,“什么意思。”
张全偏头,眉头一挑,“你身上没有货,你不需要这个东西。”
陈慕山回过头,看着碎在地上的手机,忽然想起杨于波的那句话:“疑人有疑人的用法。”
没有陈慕山,出阳山的路不会通,这一批存放已久的鹰箭旗没有办法送上刘成南的运输车,杨于波必须要用陈慕山,必须把设定走货路线和领航的任务都交给他,但在杨于波眼中,他早就是个疑人了,所以疑人到底要怎么用?陈慕山不知道。
走货时间提前,其实问题也不大,这是毒贩常用来切割情报的方法,她之前给到易秋的时间情报,已经给特勤队留足了准备的空间,且一旦进入高山地区,他有的是办法,在青蛇峰上下,那段最危险的地方,拖住这一帮人,帮特勤队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之后会怎么样呢?他算不到。
他是不是已经把特勤队拖入险境了,他也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活着,他就是杨于波计划中的一个变数,他必须要上山,必须要和这一些人一起,带着货翻过去。
至于另外一个变数,是山那边的易秋。
她会怎么看待他给他的那张路线图,会怎么看待这些连陈慕山自己都无法给出虚实判断的情报。她会如何思考,如何决择,如何与她的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隔空博弈。
她是输还是赢。
这一局的赌注既是千万之巨的毒品,也是特勤队的人命。
时至今日,陈慕山并不想相信易秋。
相反他希望易秋退出去,无论情报对错,最后的功和罪都让他一个人承担。
然而他也明白,习惯性忠诚于易秋的自己,并没有资格替易秋抗起所有。
她的确是陈慕山的小秋。
曾经是英雄的女儿,后来是毒贩的后代。
但她其实是她自己,是她自己的囚徒。
天上最后一声炸响平息,白日焰火结束,所有人都低下头来。
张全抬起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了。”
夜色降临,出阳山就像一头蛰伏地巨兽。
南面山比北面上平坦不少,但和之前翻山不同,这一次,所有人身上都有近十公斤的负重,翻过青蛇峰最险的滚石区,天已经快要亮了。陈慕山让所有人原地休整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带着这些人下到了海拔1000米附近的一处崖台。
陈慕山站在崖石边边,朝山下看去,大雨之中,山间烟雾缭绕,几乎没有视线。
高个子走到陈慕山背后,“山哥,怎么不走了。”
陈慕山拍掉腿上的泥泞,“休整,我下去看一眼泥流的情况。”
陈慕山刚说完,太阳穴突然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猛砸了一下,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股滚烫的血流顺着脸颊流下,与此同时,一阵呕意从五脏六腑里涌起,陈慕山跪伏下来,膝盖重重的地砸在地上,他撑着泥地,勉强撑住意识,抬起头,看向手握利器的高个子。
“什么意思……”
高个子垂下手,从背包里取出一副手铐,“对不起山哥,我也没有办法。”
他说完,另外几个人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将陈慕山反摁于地,绞过他的一双手,扣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