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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丫鬟在赵俊彦的记忆之中就是仗着一张脸将赵老夫人不看在眼里,做事偷奸耍滑只想着勾引赵老将军的贱丫头。
她们最终的下场都是被心软的赵老夫人放出了府,不仅脱了奴籍更是给了一些安身立命的银钱。
当年的赵俊彦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了那些人是会抢走父亲的。所以在赵老夫人给了钱将人送出府时他还极为愤懑的问过赵老夫人,为什么把她们放出府还要给钱,他同窗的母亲碰到这种事都是打杀了的。
赵老夫人当时摸着他的头,声音温柔又慈爱的说是为了给他积福。
可现在那些因为母亲为了给他积福而逃过一劫的丫鬟们却出现在了赵凌云的院子内,还成了累累白骨。
赵俊彦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翻涌着的厌恶也被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压下。
他不自觉的想,她们已经成了这样还能算是给他积福吗?
那自然是不能了,赵俊彦不是个傻子,能想到她们不仅不会为他积福,说不准还已经恨上了自己和母亲。
“不,她们不应该恨我和母亲,真正害了他们的人是王嬷嬷,要恨也应该是恨王嬷嬷!”赵俊彦睁大眼想道,不自觉的就喊出了声。
赵老夫人一愣,犹在说着那些丫鬟坏话的嘴张了张,转而说起了王嬷嬷。
“彦儿,虽是王嬷嬷害了她们,可王嬷嬷现在也受到惩罚了,她们也报仇了,不然就让王嬷嬷给她们守几天灵,咱们赵家出钱给她们修个阔气点的墓、办一场法事就当是过去了吧。”王嬷嬷是赵老夫人的心腹,她自然是不想轻易就抛弃王嬷嬷的。
赵俊彦对王嬷嬷也有些感情,又先入为主的觉得那些丫鬟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同时在他看来一场风风光光的法事已经是给她们极大的殊荣了。
所以他几乎没有一丝迟疑的答应了下来。全然没有想过凭王嬷嬷一个人是怎么接连杀掉了这么多人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埋在了府内。
也将九转归阴阵完全忽略了个彻底。
或者说,他是故意将不利于他们母子的部分剔除了出去。
就像他之前从未怀疑过,那些在他眼中明明什么活都干,也从未凑到赵老将军面前的丫鬟们为什么会被扣上勾引男主人的罪名一样。
……
不管真相如何,母子二人总归是商量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碍于王嬷嬷受了重伤的缘故,二人并未让人将王嬷嬷带过来,而是纡尊降贵的去了王嬷嬷的屋子。
王嬷嬷所在的屋子外空无一人,就连院内洒扫的下人都因为昨夜的景象离屋子极远。
赵老夫人手中捏着佛珠让身旁伺候的丫鬟将房门打开。
一开门内里一股轻微腐烂的气味就传进了她的鼻孔。
她心里一咯噔,原本提起的脚又落下,不动声色的让一旁的丫鬟去将王嬷嬷叫起来。
丫鬟自是听话的走了进去,低头站在王嬷嬷的床边,轻声喊道:“嬷嬷,老夫人来了。”
拉着帘子的床上没有一丝动静,丫鬟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提高音量喊出声,可回答她的只有被风轻轻吹起的帘子。
更诡异的是,王嬷嬷因为年纪大了呼吸的声音是有些响的,可如今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丫鬟屏住呼吸将帘子轻轻撩开,眼皮抖了抖才往床上看去。
“啊——!”一声恐惧的尖叫响彻整间屋子,丫鬟抖着腿跌坐在地。
然后连滚带爬的往门口的方向逃去,一边逃还一边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死的人自然是王嬷嬷,赵老夫人皱眉对着已经快要爬到她脚边的丫鬟喝斥出声:“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请府医过来。”
丫鬟被这么一喝斥反而冷静了下来,立刻就去找府医。
府医很快就来了,只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连药箱都没打开就宣布了王嬷嬷的死讯。
“人真的没了吗?”赵老夫人眼里含着泪问。
“真的没了,应当是三个时辰前就没了的。”府医看着已经起了尸斑的尸体估摸了一下死亡时间回道。
赵老夫人听完愣了愣,将时间往前推了三个时辰,脑袋一昏就要晕倒。
还好一旁的赵俊彦将她扶住了。
赵俊彦担忧的看着赵老夫人,“母亲,人死不能复生,王嬷嬷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想让您为了她这么伤心的。
还是让儿子先扶您去休息,再让李大夫来一趟替您检查检查。您不用担心后面的事,儿子一定会将所有的事都办的妥妥贴贴的。”
赵老夫人自然是顺着赵俊彦的意,用帕子掩着口鼻,似是不忍心看王嬷嬷的尸体一般扭头离开了厢房。
她微皱着眉,面上满是伤痛,“彦儿,你是王嬷嬷看着长大的,她现在既然已经被害死了,也是受了报应,葬礼就办的风光些吧。”
“儿子知道的,您就不要操心了。”赵俊彦孝顺的点头。
迈出门槛的时候母子二人不知怎么回事都松了一口气,隐约觉得王嬷嬷的死解决了他们一个大问题。
只是等到了晚上,赵老夫人开始心慌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府医所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在她脑子里晃过。
她再一次的想到王嬷嬷的死亡时间和九转归阴阵的破阵时间相当。
想到这的赵老夫人心头一阵惊慌,别人不知她自己是知道这九转归阴阵和她的关系更为密切。
若王嬷嬷真的是因为阵法被破才死了的,那她岂不是也受到了反噬。
她越想越心慌,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没来由的有些惊惧,高声将外间的丫鬟喊醒,让其将屋内的烛火全部点燃。
从枕头下将佛珠拿出来牢牢握在手中后才敢闭上眼睛。
但闭上眼睛的赵老夫人并未睡着,而是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王嬷嬷不是因为反噬,而是因为伤势过重承受不住去世。
祈祷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也是噩梦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