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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长的笑容僵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冷了一些。
用探究似的眼神盯着赵凌云看了片刻后才又咧嘴一笑，对赵凌云的称呼也从小娃娃变成了客官：“客官说的是，那本道爷就让你见一见本道爷的本事。”
说着他伸出如同枯枝一般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扔在了桌面上，符纸无风自燃。
“小娃娃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可不要被吓坏了。”
秦道长阴笑着说道，符纸燃烧的烟雾顺着他的指尖往一旁的地面上飞去，盘旋着凝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
厉鬼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人样，完全是书中所配的非人类插图一般的长相。
呲着一对尖利的獠牙，脚步也看起来极为笨重的往赵凌云的方向扑来。
赵凌云却并未同之前求他办事的那些人一般被吓得尖叫，而是极为冷静的坐在那里，就连身形都没有丝毫晃动。
秦道长不信邪的操纵着厉鬼往赵凌云的方向扑去。鬼爪带来的厉风将帷帽轻轻扬起，刚巧让秦道长看到了赵凌云紧抿着的唇。
他心中嗤笑，五指成爪的将已经快要贴在赵凌云面上的厉鬼吸了回去。
显然，他以为赵凌云紧抿着唇是因为被他的手段吓到了，却不知赵凌云只不过是为了忍住灭杀厉鬼的想法才抿着唇的。
等厉鬼收回之后，赵凌云半扬的帷帽又再次落下，秦道长将缩小的厉鬼夹在两指之间一边玩弄一边问道：“客官觉得本道爷的本事可够？”
“自是够的，就是不知大师出手要什么报酬。”赵凌云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道长也不在意赵凌云对他不太尊重的语气，毕竟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八字就代表着好命格。
这么一个好命格去掉给会里的上供之外，剩下的能够帮他延长不少的寿命。
而他，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犯不着在小事上找赵凌云的麻烦，极力促成这桩生意才是大事。
秦道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能获得的好处，一边用两指将其中夹着的烟雾厉鬼灭杀。
然后才用夹过厉鬼的那只手重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纸张色泽洁白，同大盛流通的所有纸都不一样。或者说和这个技术落后的时代格格不入，更像是现代的产物。
赵凌云凭着极好的眼力看到秦道长拿出的这张白纸在触碰到他夹过厉鬼的手指之时闪过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流光，其上残存的阴气倏的消失殆尽。
再看时白纸已经被铺在了桌子上，右下角的血莲印记不大却分外醒目。
秦道长一边拿过一旁的镇尺将白纸压好，一边又拿起了桌上早就备好的毛笔。
花夫人立刻极有眼色的过来研墨。
很快朱砂墨便被研好，秦道长随手用毛笔蘸了一下墨便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的字同他的人有极大的区别，一笔一划都落的极为巧妙美观，但写成的字中却依然带着一丝邪气。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秦道长将毛笔随手往桌上一扔，笔上未用尽的朱砂顺势被甩到了赵凌云身上，隐隐带着一丝血腥味。
血腥味并不重但还是让赵凌云轻轻皱了皱眉头。
秦道长自然也看到了赵凌云身上的朱砂，他哈哈一笑道：“弄脏了客官的衣服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这朱砂墨可大有文章，客官若是有看不惯的人想要他倒霉的，就把沾了朱砂的那块料子拿去她院墙东北方向一烧保准管用。
这就当是我附赠给客官的礼物了，客官看看这合约可还行？”秦道长说着将镇尺从写满红字的白纸上拿开，轻吹了吹后转了个方向。
赵凌云隔着帷幔低头看去，合约却被一双枯手压盖住。
“道爷我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客官是不是也该将帷帽摘下来才成？毕竟八字也是可以捏造的。”秦道长虽压着合约，一双眼却是只落在赵凌云的帷帽之上。
赵凌云本伸出去拿合约的手又收了回来，却依然没有将帷帽拿下。
嗓音清脆的道：“这帷帽我是不会拿下的，若道长觉得这生意没法做那便不做了。毕竟我也不是只有道长你一个选择。”
说完她立刻起身，竟是真的想要抬脚离开。
秦道长也不拦，只将合约又转到了自己面前，面上更是一副老神神在在的样子似是认定了赵凌云不会走。
可赵凌云却是真的推门走出了屋子，然后便是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花夫人得了秦道长的令追出去之时，赵凌云已经下到了四楼。
她赶忙一路小跑追上赵凌云：“哎呀，小客官先别急着走，秦道长也不是非要您摘下帷帽，这事还有的谈。”
“真有得谈？我是不会将帷帽摘下的，不如花夫人还是上去问好了再请我回去吧。”赵凌云倚着栏杆似笑非笑的道。
花夫人自是听出了赵凌云的语气有些不好，害怕自己再出来之时找不到人，拉着赵凌云的胳膊就往四楼走。
一边走还一边安抚着赵凌云：“客官放心，我花夫人给您作保，保管这次进去秦道长不会再让您摘下帷帽。”
听花夫人说了这句话，赵凌云才将自己的胳膊轻轻从花夫人的手中挣脱出来：“那我便信了花夫人这回。”
说完，她走在花夫人前面回了会客室。
进门前还看到会客室门口闪过的黑色袍角，正是秦道长穿着的黑袍。
……
可一进门，秦道长却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坐在桌后。
等看到赵凌云进来，才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看了赵凌云一眼道，“客官的性子也有些太急了，道爷我也没有说一定要你脱下帷帽，戴着你的帷帽坐下吧。”
赵凌云依言坐回之前的位置。
低头看去，合约已板板正正的放在了她面前。
她将合约拿起一看，其上一共就只有两条。
第一条便是要同她共享百年气运，而另一条则是在她死后灵魂要归他们驱使百年。
看着这两条赵凌云帷帽之下的眉头一挑，将合约重新放回桌上开口道：“秦道长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客官说笑了，道爷我的胃口一向不大。可以说是拿什么酬劳办什么事。若客官连这么一点酬劳都不愿支付，那所求之事便也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