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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木时拔了族长身上的银针。
族长年事已高,体内的生机即将消耗殆尽,这无法逆转。
木时施针减缓族长剩下的生机流逝,并以灵气刺激穴位使她清醒过来。
不一会,族长悠悠转醒,看到无比陌生的脸庞,并没有惊讶。
她清了清嗓子,平静道:“小姑娘,谢谢你,暂时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族长慈祥而通透的目光落在木时身上。
木时沉默片刻,不知怎么开口,“族长,你感觉怎么样?”
族长释然一笑,“老了都一个样子,活了一百年早就活够了,我也该退休了。”
“小姑娘,你老实告诉我,我还剩多久?”她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在问‘你今天吃饭了吗?’,而不是问自己的死期。
木时垂下眼眸,说了两个字,“七天。”
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改变。
“我还以为我只有几分钟了。”族长肉眼可见的十分高兴,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小姑娘。七天够我处理完苗疆内部的事情,到时候终于有颜面去见上一任苗疆族长了。”
“我去叫其他人进来。”木时飞快打开门跑出去。
如果族长知道苗疆王虫死了,还是死在她和傅闻璟手上,会不会气急攻心直接去了?!
这种艰难的问题就交给万能的警察叔叔来解决,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傅闻璟眉头紧锁靠在墙上,看到木时冲出来,眉间舒展开来,满眼期待凝视着她,“木时,族长怎么样了?”
木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姚娜和苗香率先冲进去,苗千雪紧随其后,傅闻璟和木时落在后面。
木时三言两语说清楚了族长的身体情况,“总之一句话,你好好给族长解释一下王虫是怎么死的?或者期盼下王虫没死?”
傅闻璟揉了揉眉心,没有回答她的话。
族长命不久矣,王虫又死了,谁来救言森?
屋里,姚娜和苗千雪喜极而泣,“族长奶奶,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两个好孩子,不要哭了。”族长一手一个,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背,“我没事了,没事了……”
苗香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沉默许久后,她试探性道:“族长,苗灵她知道错了,她已经回来了,你能不能饶了她,她真的知道错了。”
姚娜冷着一张脸,“苗香姑姑,我说了苗灵归749局管,不关族长奶奶的事,你以后别再对奶奶开口了。”
苗香跪了下来,“族长,我求求您,跟749局的人求求情,苗灵是我唯一的女儿,她不能去坐牢,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族长语气寡淡,“苗疆和749局有规定,不应该插手749局的事情。苗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苗香一激动,指甲在手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印,但她好像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重重地磕了个头,“族长,苗灵是被可恶的外族男人蛊惑,并非出自本心偷盗王虫。”
族长态度强硬,“她做了就是做了,原因我不想听,叫她自己去749局解释吧!”
苗香心里非常慌乱,口不择言,“族长,你不能不管苗灵,她注定是下一任族长,只有她才能召唤出王虫,而你早已时日无多。如果没了苗灵,我们就没了下一任族长,苗疆就没有未来,你有何颜面去见上一任族长?”
族长依旧十分平静,“苗灵从一开始就不能成为下一任族长,她虽然蛊术不错,但嫉妒心极强,自私自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甚至背叛苗疆。”
“我选了这样的人继承族长之位,才无颜下去见老族长。”
这一句话直接击溃了苗香的心里防线,她不可置信道:“族长,你竟然这么看待苗灵,她明明天真单纯,都是被男人蛊惑才……”
“单纯?”族长淡淡瞥她一眼,“说的不好听就是愚蠢至极,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蠢的人了。”
苗香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吼道:“族长,你这么贬低苗灵,不就是为了姚娜这个祸害,她一个外人值得你如此付出吗?苗灵才是拥有苗疆血脉的苗疆人。”
“哈哈哈,姚娜已经加入749局,她不可能成为族长,你的算盘落空了。”她的眼里满是兴奋。
族长微笑道:“姚娜有更加广阔的天地,苗疆这点小地方不值得她一生困在这里。”
“族长奶奶……”姚娜的泪水打湿了眼眶,族长奶奶是她一生的救赎。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却永远吃不饱,穿的是破烂衣服,吃的是剩饭剩菜,甚至有时连粥都没的喝。
父亲喝醉酒还会打她出气,疯狂骂她,“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就知道吃吃吃,家里都被你吃穷了!”
小姚娜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啥都不用干,每天有牛奶和鸡蛋吃,爸爸妈妈也非常喜欢他。而她从早上忙到凌晨,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小红薯。
六岁时,她因为割猪草晚回家半个小时,路上碰到了醉醺醺的父亲。
父亲对她又打又骂,“赔钱货!赔钱货!去死!去死!!!”
这时,村长领着一位服装怪异的奶奶过来,“姚六,有贵客来村里。”
父亲见到他们,立刻跪在地上,既畏惧又虔诚道:“村长,苗神婆。”
这个村子和苗疆毗邻,听闻苗疆人擅长巫蛊之术,能与神灵沟通,因此世世代代的村长都会请苗疆神婆做法求雨。
村子里的人对苗疆神婆格外敬重,视为神明,谁也不敢反抗她。
小姚娜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看不清面前的人,学着父亲叫了一声,“苗神婆。”
那位奶奶站在那里不动,一条大蟒蛇朝众人围了过来,在场的人都不敢动。
村长以为姚六的事惹怒了她,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苗神婆,请饶恕我们一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苗神婆没理他,蟒蛇直冲姚娜而去,对着她吐了吐蛇信子。
苗神婆问:“小姑娘,你害怕吗?”
“我不怕。”小姚娜勇敢地伸出手摸了摸蛇头,蛇有什么可怕,她在山上见多了,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父亲这种东西更令她害怕了。
苗神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我要这个小女孩。”
苗疆神婆发话,村长和父亲当然不敢不从。姚娜就这么跟着她去到了苗疆。
族长奶奶教她学习蛊术,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教她学会爱自己,支持她竞选族长,支持她出国留学,支持她加入749局……
她的一切都是族长奶奶给的,没有族长就没有今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