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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集镇上没多少人了
斯文他们的心越走越凉，没有人脸上再能说说笑笑。
他自己也看不下去书了。
今天是第七天，已经到了望州府的地面，两边的田里，稻苗焉焉的，上面的稻穗都不大，也不知道一个月后能收多少，抑或是根本没的收？
集镇上都没有什么人了。
附近的村子里也是安静得让人想哭，有些人还没有逃，应该是坚持看看能不能再有些收成。
斯文车上买的鸡蛋什么的，也早被他送人了，悄悄塞了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前世今生，他的日子都算是好过的，这辈子前些年日子难些，可那时候他们夫妻还没有来啊，来之后日子就一天一天好过了。
这样凄惨的场景实在刺激他那感性的心，受不了。
有时候睡着了，在梦里他还在想，如何多回忆起那些曾经看过的武器，能不能复制一些简单有用的出来，早一天结束战争也是好的啊。
旱灾总会过去的。
到时候再推广了沤肥法，是不是这些人就少挨些饿？少死些人？
人可以卒死，不论是车祸还是什么，但慢慢的饿死，是怎样的酷刑？
斯文心里很酸，汪清几个人也不好过，他们前些年也吃了许多苦，挨了不少打，但吃饭还是有的，偶尔罚一天不能吃东西，都受不了。
这些人如果没有收成，会怎么办？
何队笑道：“我们今天就在前面镇上客栈歇一晚，明天午后就 能到目的地了。”
大家心里都一松，明天就是七天半了，特别是斯文，他实在担心花去太多的时间，时间对他过于珍贵了。
镇上客栈不小，也是何队他们经常住的，掌柜的都熟的很。
客栈没什么人，大家伙还是两人一间，房间都很干净，但晚餐就不怎么样了。
就是些干菜，没什么油水，饭是二合一饭，大米加碎米煮的，算是不错了。
斯文勉强吃了一碗就早早洗了休息，这些天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都没有了往日的翩翩俊朗的风姿。
人累，心累，跟一个还能喘气的老狗一样，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汪清汪风看主子闭着眼，一点精神也没有，再也不像前几天，一到客栈就拿书苦读。
主子这次真是受罪了。
两人默默的打起了地铺，夏天热，不用跟主子挤一个炕，他们是受过苦难的人，这点苦倒是没什么。
一大早，汪朗就带着汪月出去采购了，主子瘦了不少，之前买的鸡蛋也送了人，还是得多买些，每天煮两个补补也是好的，贵一点也没关系。
跑了一大圈，总算是买到了一篮子鸡蛋，肉干也买到几斤，真是不容易，早集上人就很少，东西当然就少，不过倒是让汪朗掏到了两张很不错的狐狸皮。
回去让主子带给主母是很好的。
两人赶紧往客栈跑，辰时正就得走，怀里揣了几个馒头，但客栈要是有的吃还是得吃些。
到了客栈，他们已经在吃了，两人忙过来吃东西，汪清他们已经把行李都搬下来了。
“主子，我们去集上，已经没多少人在做生意，街上冷冷清清的，我看见还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往外走，应该是逃荒了。”
汪朗凑近主子，他是个包打听，本人又爱说，这些消息往日都是他收集的多。
斯文点点头：“这里比我们那旱的重，村子里人许多等着是因为多少能收些，镇上生意现在不好做，不如早一点出去，多些生路。”
杨晨峰是个很爱说笑的人，这几天也沉默了，不只是人累，他还很担心堂叔表弟他们，京里只有堂伯爷跟表婶，当然还有那家人，说是二堂叔，但一言难尽，他平日是不愿意跟他们一家来往的。
“大家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就快些出发吧，半天就能到了。”
杨晨峰坐到斯文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马车出了客栈，一路往北，斯文闭上眼睛，无心看此处的荒凉。
出了镇子，他们就遇上了一支一百多人逃难的队伍，几辆骡车牛车，剩下的就是板车推车。
老老少少的，蹒跚而行，说不出的凄凉，斯文看着他们擦肩而过，尤其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睛，回头看着他们的马，个头跟他小儿子差不多高。
真真是遭罪。
杨晨峰叹气：“天灾人祸，今年刚好碰上一起，如果今年能结束战争，明年又能风调雨顺，这些人会回来的，起码也能回来不少。”
当然也不是谁都愿意回来，这里土地都不少，但一年也只能种一季，小半年的时间都冷，平时就不时地小打小闹，如今又战时愈来愈烈。
如果能出去扎下根来，能活下去，还是有不少人不愿意再回来。
“斯文，就像我父亲说的，这次对你很不公平，你为大庆献出了那么好的方子和武器，却在你大考即将来临时带你来这里，其实那个大人并不坏，他也是无心的，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斯文苦笑：“来都来了，晨峰，我只想早一天教完这些，带我的人回去，我想拼一把，不想再等三年了。”
杨晨峰点点头：“放心，来这里我做不了主，于是我陪你来了，但到了这里，有些主我还是能做的。
你不知道，我家和大将军家虽然隔了房，但我父亲跟大将军关系不错，我跟大公子堂哥自小好得跟亲兄弟，到了军营，我堂叔表弟还是说话算数的。”
斯文点点头，这次杨晨峰如果不是为了他，应该不会自荐的，他一个书生能做到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马车又走了两个多时辰，何领队骑马过来。
“杨大人，汪公子，前面就是将军县了，我们就到这里，将军府都在城里，伤员一般都运到这里来。”
斯文跟晨峰都跳下车，果然前面不远就是城楼，城楼上还有不少士兵站在那。
斯文问何领队：“请问大军也离这里不远吗？县城应该是无论如何住不下那么多的人。”
何领队笑了：“当然，咱们北地杨家军就十万不止，这里是后方，有城墙预防，前面十里处，才是大军驻扎地，那里也有古城墙，那些外族轻易别想攻进来。”
“如今最要防的就是城墙的薄弱处，边界线那么长，不是全都是稳固的，所以这些年一直小打小闹不断。”
斯文了然，边界线那么长，不可能处处都是长城，一个字，还是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