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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丞相跟着御前太监入宫,但是,他见这方向,不是去乾清宫的方向,他心下一慌,当年那些罪臣,也是这样被召入宫,然后就倒台了,树倒猢狲散,开始种韭菜了。
林丞相原本还想跟御前太监请教一下,但是,他隐约看到东厂的人,从不远处的长廊路过,他马上闭嘴了。
林丞相慌得一批,这下大事不妙了,他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年来,有没有做什么令皇帝不满的事,特别是最近的事情,他仔细想了一路,直到,到了目的地,他干坏事的清单,还没列完。
林丞相见达到目的地是弘德殿,他非常害怕一推开门,就见到属于他的木板床。
林丞相:救……救命,求求了,谁来救救老夫。
当御前太监推开殿门,林丞相见到里面摆着宴席,他差点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林丞相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这老了,心脏受不了这么刺激。
殿内,三位国公都已经入座了,就等他和慈德夫人了。
林丞相入座不久后,慈德夫人也到场了。
慈德夫人进入殿内,看到这些熟悉的老面孔时,她内心不安更加严重了,即使皇帝还没出现,但是殿内依旧安静得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这些人,都是人精。
慈德夫人和三位国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因为呼吸太沉重被定罪。
这都是来自先帝的威压,即使先帝去世多年,但是,先帝带来的阴影和恐惧,依旧笼罩在他们心头。
林丞相本来放松的心情,硬是被这奇怪的气氛,搞得又紧张起来了。
当这些人,听到皇帝仪驾到来的响鞭,都更加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赵景珩一进殿内,就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明明只有几个人,硬是搞出了上早朝的既视感。
跟着皇帝一起来的沈遇,也被震惊了一下,但是沈遇面上半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反应迅速,跟着大家一起行跪拜之礼,十分正式。
赵景珩:“……”
赵景珩没想到会这样,他也被这严肃正经的气氛感染了,“诸位爱卿,免礼平身,都入座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小德聒跟在一旁,立刻意会,让负责歌舞的琴师和舞女出场,于是整个殿内的气氛,瞬间不一样了。
虽然殿内的气氛看似缓和很多,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在座这些人的神情,就会发现他们更紧张了。
赵景珩从他们的心理动态,发现,三位国公和慈德夫人,都对这个场景有恐惧感,并且在琴师开始演奏的那一瞬间,这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某个血腥的场景,看样子是先帝在大开杀戒。
赵景珩:……
怪不得他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合着,这都是先帝的锅啊。
赵景珩决定,就以这件事为突破口,先攻破他们的心防,他们自己送上门的薄弱点,不用白不用。
赵景珩举杯,向这三位国公和慈德夫人敬酒。
赵景珩面带微笑,但眼底却带着化不开的寒冰,“朕代先帝,先敬林国公、周国公、崔国公、慈德夫人一杯,先帝临终前,十分思念几位,尔等在年龄辈分上,也算是朕的长辈,今日是家宴,请务必尽欢颜。”
林国公、周国公、崔国公、慈德夫人,这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跪到桌案旁边,十分颤颤巍巍地举杯,“微臣(妾身)不敢,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景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诸位不必多礼。”
这一刻,赵景珩的面容,在他们四人眼中,瞬间和当年的先帝重合了。
他们四人心有戚戚,有些慌乱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但是完全不敢起身,身后传来的悠悠琴瑟声,在他们听来,更像是催命的水弦声。
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恐惧,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原本还算放松的林丞相和内阁大臣沈遇,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林丞相是先帝的心腹重臣,先帝的大部分事迹,他都清楚,他见这三位公国和昔日的镇南王妃这副神态,就立刻回想起,当年的那件事情,他开始在回想,是哪里出了破绽,皇帝又是从哪里得知当年的事情。
林丞相开始陷入了头脑风暴,疯狂地想着破局的办法。
而内阁大臣沈遇,他当年还没坐到内阁,更没有进入先帝的势力范围,自然对当年的事情不清楚,只是,这场景,他也知道情况不对劲,特别是林丞相陡然苍白的面色,令他立刻紧张起来。
内阁大臣沈遇:这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冒险,只要利用得当,他就能真正成为皇帝的心腹,说不定还能将林丞相拉下马。
赵景珩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收入眼中,心中欢呼,哦呼,这次钓到大鱼了,快乐加倍。
他想要的不多,就是想知道,那位比他年长几岁、流落民间、意图谋反的、伪状元真皇子的第一手消息。
如果今天走的路线不对,那最好能得到新的线索,推进先帝副本进度,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次,绝对是稳赚不赔。
赵景珩坐在高位,还没想好接下来,从哪个话题,作为切入口。
没想到,崔国公自动送上门了。
崔国公已经是八旬老人了,他比先帝还要年长许多,当年的事情,他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更是被先帝登基后的杀伐果决所威慑,自动退出朝堂,更是约束家族所有人,缩起来做人。
他本就不同意崔元礼和崔白入朝堂,可惜,他年事已高,对新一代的子孙约束力没那么强了,在崔元礼得到先帝的青眼时,他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被封尘,没想到,先帝去世,这新上位的皇帝,竟反而要清算这一笔帐了。
所有的罪孽,都与他们的子孙无关,当年之事,是他们这些老不死的错。
崔国公大概是因为心灰意冷,瞬间苍老许多,此刻看起来竟像是行将就木。
他甩开袍子,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他笔直地跪到殿内中心,朝皇帝重重磕头跪拜。
崔国公:“启禀陛下,老臣有罪,昔年之罪,老臣愿意以这条性命和国公之位抵罪,崔家对陛下的忠心,毋庸置疑……”
赵景珩立刻打断他的话,他想听的可不是各种忏悔、脱罪、表忠心的词汇,这些话,几乎每个朝臣都说过,翻来覆去地,他听多了,也觉得没意思。
赵景珩:“崔国公不必请罪,朕更想听,崔国公讲述当年之事。”
他说着,环视了下众人的表情,然后看向内阁大臣沈遇。
“沈爱卿,今日就麻烦爱卿客串一回起居郎,替朕记录,在座老臣,今日的言行。”
林丞相听到这话,瞬间脸都黑了,心也沉下来了,他心知,今日躲不过了。
被点名的内阁大臣沈遇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果断地答应了,“臣多谢陛下恩典,臣必当竭尽所能,不辜负陛下重托。”
他接过御前太监送来的笔墨纸砚,当场就要开始记录。
崔国公见状,缓缓闭上眼睛,认命了。
其他两位国公和慈德夫人却慌了,他们想要阻拦崔国公,但是又不敢上前,一时间,表情和动作不一致,看起来,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