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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无可逃避,无可反抗,面对那反射刺眼日光的匕首,狼王干脆利落地像人类那样跪地,然后翻滚身体,将自己有六块腹肌的肚子朝天仰起。
道歉就要把肚子露出来,这是刻印在半兽人族基因中的记忆。
狼王有股想哭的冲动,她好不容易才战胜了其他的竞争者成为狼王。
她紧咬嘴唇,锋利的犬齿咬出血来,看着祝觉的眼神既是恐惧,也有愤恨。
围在附近旁观的狼群,在狼王跪地的那一刻就散去了。不是同一个家族所构成的族群,现实到近乎冷酷。
它们只会追随强者,拥护强者为王,狩猎到的食物先给强者享用,优质的配偶也只有强者能够拥有。
然而一旦它们认为,强者已不再是强者,那么它们会理所当然的将曾经的强者抛弃,像丢到垃圾桶里的垃圾,连回头看一眼都欠奉。
被族群抛弃的狼王彻底没了后路,看着走进的祝觉瑟瑟发抖,“我…我错了,能放过我吗?”
“不能。”祝觉掂起狼王的下巴,根本不在乎她眼中的抗拒,翻动她的头发。
黛娜冷眼看着祝觉的举动,“您在做什么?请不要做出背叛王子殿下的举动。”
“哦,我一直很好奇半兽人头顶上既然长着耳朵,那头发下面是不是平的。”
祝觉掀开了狼王灰色的毛发,只见在人耳的位置,赫然也长着一对耳朵。
不错,眼前的半兽人少女,头顶有一对耳朵,太阳穴下方也有一对耳朵。
“这是什么身体构造?真想切开来看一眼啊。”祝觉感叹道。
“别…别杀我!”狼王发出惊慌的呜咽声。
祝觉捏着狼王棕黑却细腻的脸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黛娜,你在草原上,能辨认去其他城市的路吗?”
“如果有地图,我倒是可以根据天上极星的位置来判断其他城市的位置,但是……”
黛娜面无表情地摇头,“很遗憾,列车遇袭并不在我的危机预案中,因此我没有相关的准备。”
“那么,我们需要一个向导。”祝觉指着狼王,“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听话吗?我看她随时都会逃跑的样子。”
黛娜顺着祝觉的手指看向狼王,片刻后赞同的点头,“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本地生物来为我们带路。
但是,鉴于她对我们的仇恨,我认为她有很大几率在指路的过程中故意坑害我们,因此……”
黛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棕黄色的羊皮纸,蝌蚪状的文字遍布其上。
她将羊皮纸递给祝觉,“这是奴隶契约,契约成立后,除非有超越神的力量,否则奴隶的那一方绝对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亦不会有伤害主人的念头。”
“你还有这种东西?”
惊讶归惊讶,祝觉还是接过羊皮纸。
上面的文字虽然陌生,但字句中的含义她却奇妙的都看懂了。
看完之后,祝觉才知道,黛娜刚刚的介绍还是保守了。
所谓的奴隶契约,是完全主宰奴隶生命与灵魂的仪式。奴隶只要活着,就必须执行主人的一切命令,绝不会生起拒绝或反抗的想法,死亡亦不是契约的终结。
但是,效果如此imba的奴隶契约,也有着较为严苛的生效条件。
那就是签订契约的双方,都必须是自愿的。
成为主人的那一方自愿还好说,可谁会自愿成为奴隶,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的一切?
不过自愿也未必真的是自愿,只要是出于自我意志,而非催眠、灵魂交换之类的手段,就算自愿。
是否被武力逼迫等等外在因素,并不在契约的考虑范围之内。
祝觉在主人的位置下写好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契约纸拿到狼王面前,“签,或者死,自己选吧。”
狼王缩缩脖子,很想拒绝。
只要签了奴隶契约,那她就生不如死,从此连自我意志都要受到契约的篡改。
她不想死,也不想签奴隶契约,情急之中想到一个借口,“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祝觉狐疑地回头,用确认的眼神看向黛娜。
“草原上的半兽人种族千奇百怪,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文化特点。我并不清楚风狼族的习性,不过的确有不使用名字,而是依靠气味、音色的差距来分辨个体的种族,没有名字的半兽人并不在少数。”
“原来如此。”祝觉点头,随后问,“那我给她取个名字,然后再签呢?”
闻言,狼王连忙喊:“我也不会写字!”
“没有关系,奴隶契约的制作者早就考虑过,若是遇到没有真名的生物该怎么办。”
黛娜强硬抓起狼王的手指,不顾她的挣扎,掰着一根手指就摁在羊皮纸上写着“奴隶”的位置。
“只需要按下手印,契约一样可以完成。”
“不,不…不!”
狼王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奴隶契约上留下痕迹,脏兮兮的泥手很快就亮起白金色的光芒。
契约凭空浮起,某个庞然意志急匆匆瞥了祝觉和狼王一眼,契约顿时化作一道黄色的流光,分别在狼王的手腕、脚踝和腹部,留下了五道代表奴隶身份的印记。
手脚位置的印记,皆是缠绕闭锁的链条,而腹部的位置,却是像被花丛与荆棘包裹的桃心。
印记成型后,祝觉感到自己身体内的一部分被抽了出来,随后灌注到印记之中,顿时五道纹路在同一时间,发出既是黄色,也带有粉色的奇异光辉。大约五秒之后,才重新归于沉寂。
庞然意志在仪式完成后便消失了,空气中几乎凝固的压力为之卸去。
不等祝觉发问,黛娜便开口道:“你的魔力被刻印在它的体内,从今往后,只要你的生命受到危险,它都会受到等同的痛苦。你死了,它的生命也会一同终结。
不仅如此,它从现在开始,身体每隔几天就要补充一次你的魔力,否则将会痛苦不堪。”
何等恶毒的契约,祝觉听了连连摇头,她是个大鳝人,最听不得这些,转头拉起新收的奴隶。
狼王……再叫它狼王总觉得不合适,祝觉决定给它取一个名字。
“嗯,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哈娜了!”
祝觉对翻着白眼,还没有从精神冲击的余韵中回过神的狼王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