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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等也可以,请宗长给我准备一点盐水,九盈现在就可以自证清白”
王老太爷一颔首,王三爷立马就叫人去准备。
没过一会儿,就有下人端着一盆盐水进来,放在了顾九盈的脚边,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顾九盈忽然端起盆中的水向四周众人扬去。
盆里的水纷纷扬扬溅在周围人脸上身上,当即有人便开骂:“你个贱丫头,发的什么疯。”
顾九盈冷笑着,将盆里的水故意朝那人泼去,顿时齁咸的盐水灌了满嘴,那人连连作呕,再没有功夫骂人。
直到盆中的水都扬完了,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了,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就见被盐水浇的最多的林娇娇,此时脸上手上均是红斑点点,她又疼又痒,忍不住上去抠挠。
“我说过了,用过夜幽香皮肤会变的异常娇嫩,稍微一点刺激都受不了,这就是证据。”
李茂才一把冲上去按在怀里,他指着顾九盈慌乱地大骂:“你个贱货,一定是在水中动了手脚!”
“水是王老太爷亲自叫人去备的,你的意思是王老太爷有意偏向于我?”顾九盈负手而立,嘴角轻勾。
王老太爷顿时沉下了脸:“老夫身为宗正,行事从无偏颇谋私。”
李茂才一惊,支吾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眼看真相大白,巫医脸上挂不住了,自从顾九盈又是采药又是治病开始,不光在红石村,就连临近几处村落有人生病都往她哪儿去了,自己这边生意惨淡不说,就连威名也大打折扣。
所以一早就和林家、陈家两户串通好,要将这贱丫头逼到死路。
本以为自己出马必能万事大吉,可万万没想到,却轻易就被这个丫头看穿,她已经靠这一招哄骗了不少人,也赚了不少黑心钱,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到这个丫头手里。
心中暗恨,面上却只能道:“我今日带的药水确实有些刺激,看来是误会了。”
顾九盈看了她一眼,只见对方如老僧入定,大有一副我放你一马的慷慨,她轻嗤了一声。转头看向林娇娇:“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林娇娇一见巫医都偃旗息鼓了,自然只能自圆其说:“姐姐别生气,我只是照书上说的养肤,没想到会因此冤枉了姐姐。”
姑娘家爱美护肤本就在情理之中,再加上她眼眶中泪水汪汪,让人难以相信她说的是假话。
林茂才护女心切,一把将林娇娇护在身后,伸长脖子嚷嚷:“即便不贞之名难断,不善不孝,总该是真的吧!赵婆子和陈家皆可作证啊!”
“在我看来,小九至诚至善!”
就在这时,赵春来带着媳妇秀儿匆匆赶来,他腿伤虽没有养好,但是新盖的房子就差最后一道工序就要完工,今天一大早就带着秀儿去看新房去了。
还是从路过村民口中得知此事,这才急急赶来。
赵春来有腿伤不方便行动,秀儿却很灵便,进了宗祠“噗通”就跪在了几位耆老面前:“各位耆老长辈,说小九不善的言论纯属我后婆婆赵氏污蔑。”
“我家春来为了家里一家人的生计,不怕危险随着队伍一起出山,路上不慎摔断了腿,等挪回家半条命都快没了,我那后婆婆却不给治。”
“要不是小九仗义出手相助,春来的腿哪会这么快就能好,而且我的哑症也是小九给看好的。”
“至于分家的事,完全是我跟春来的打算,其中的缘由,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难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
“贱货,你想说什么!”赵婆子声音凄厉,说着就要越过人群冲进来,王三爷一个眼神,她就被人死死按住。
“我家小叔子下课回来,见我一个人在家动了歪心思,对我”秀儿说着已经眼中含泪:“他虽然未得逞,但是我是绝对不敢再回赵家那个虎狼窝了!”
“小九于我是恩人!说她不善,纯粹是血口喷人!”
赵婆子的谩骂哭嚎,林家陈家的争辩,加上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议论,一时间整个宗祠吵得一天星斗,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出现了。
不过这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儿,对王老太爷来说实在是够耗费心力的。他重重的将拐杖一跺,地上的浮土飞扬,吵闹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骤然安静下来。
王老太爷面色含怒:“三大罪责,两大不实,还有什么好争论!赵金宝罔顾人伦,侮辱兄嫂鞭笞五十。”
“陈林两家从今以后安分守己,陈家与顾九盈的婚事就此取消!”
王老太爷随后不再管众人脸色,率先起身,白眉之下的眸子雾沉沉的,气势压迫:“顾家丫头,今天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焉知不是你行事太张扬的缘故,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我饶过你这回,奉劝你一句,谨言慎行,若再惹出祸事,不论对错严惩不贷,听明白了吗?”
顾九盈恭敬称是,目送着王老太爷离去。
眼见费尽心思的计划打了水漂,陈林两家一个脸黑如锅底,另一个脸色惨白气得发抖。却都无可奈何,处罚已下尘埃落定,在众人讥诮的目光中,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更倒霉的是赵金宝,原本已经被哥哥嫂嫂放过一马,就因为他娘的臭嘴,让行刑之人从家中拖出来,拉在宗祠狠狠抽了五十鞭,娘俩的哭喊声把房顶都震得簌簌落灰。
危机得以化解,王大娘等人见顾九盈无恙,各个松了一口气,胡二嫂拍着胸脯:“幸亏你机灵,可把我们吓死了。”顾九盈笑了笑,简单的寒暄关怀过后,众人散去,阿言终于能上前来。
方才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极力的克制,此刻他急切的想上去拉顾九盈的手,却被冷冷避开:“言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我这等山野村姑,还是不近你的身才好,免得脏了你的手。”
阿言那只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眸中的光陡然暗淡道:“阿九”
顾九盈勾了勾唇,露出淡漠的笑容:“你我之间不过是病人与医者的关系,没有那么熟,你还是叫我顾九盈为好。你从山上掉下来,是我收留了你,不过再有月余时间,你的腿伤就能好全,到时候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说罢,顾九盈不再看他,转身走出宗祠的大院。
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叫人喘不上气,阿言失神的看着顾九盈利落的背影,一条残腿此时才传来剧痛,他身形晃了晃,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手里紧紧捏着那根唯一可以撑力的拐杖,一步一挪地紧跟在顾九盈身后,慢慢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