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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盈心里“咯噔”一下,将背篓丢下,跟上虎子就往赵春来家跑去。
房子塌了已然住不成人,赵春来将王大娘接回了自己家,她伤得重,偏巧顾九盈不在,赵春来原本跟福贵商议着要请巫医来看看,死马也能当活马医,可是福贵却坚决不肯,说是他娘要是知道是巫医来给她瞧病,宁死也不会同意的。
赵春来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子俩在这件事上这么犟,见福贵始终不松口,他也只能看着昏迷的王大娘干着急。
天天指着虎子在村门口守着,好歹终于是把顾九盈给盼回来了。
门上刚有了动静,福贵就立马起身出来,在见到是顾九盈来了后,强忍多日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霎那间就落了下来,他一头冲向顾九盈怀里:“九哥!”
顾九盈急忙伸手接住他,感受这福贵在她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安抚的拍着他的脊背,只觉得骨头硌手,想来是王大娘受了伤,福贵跟着心急茶饭不思,人已经瘦了一圈。
秀儿看着福贵哭得伤心,也忍不住擦了把眼泪:“小九,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好好的房子说塌就塌了,把人压在底下”
被房压了不是小事,当务之急还是看人要紧,顾九盈缓缓的替福贵顺了气问道:“你娘呢?”
福贵指了指里屋,顾九盈掀起帘子走进去,只见炕上王大娘脸色灰白,昏迷不醒。福贵给她搬了凳子在炕边,顾九盈坐下开始静心诊脉,越诊眉头皱得越紧。
福贵忍不住颤声道:“九哥,我娘怎么样?”
顾九盈紧抿着唇,诊脉后又站起身用手摩挲着王大娘的半边身子,似乎是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王大娘眼眸紊动,缓缓睁开,看见了顾九盈,嘴角费劲地勾起一抹笑:“小九回来了,大娘蒸了半锅窝窝头,给你送家去。”
顾九盈鼻尖一酸,强逼回眼里的泪意,摇摇头:“大娘我还不饿呢,一会儿再送吧,我摸您这边的手脚,您觉得疼跟我说一声。”
王大娘低低的说了一声好,又缓缓闭上眼。
顾九盈摩挲着那半边身子,再不见王大娘的半分反应,顿时心凉了半截。
福贵看着顾九盈的脸色,跟着她走到外间:“九哥”
“福贵,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我家找方抓药。”
竹纸摊开,顾九盈神色认真。随后将纸交给福贵,福贵接了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药材,再度红了眼眶,他使劲儿吸吸鼻子:“九哥,我娘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已说出口,屋里气氛低迷,压得人喘不过气,顾九盈喉头发紧,干涩地吐出几个字:“伤了脊柱,就算是救过来,正常行动的机会也很小。”
阿言刚进院,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哭声,他神色一怔,急步向里走。迎面看见福贵紧咬着嘴唇,低着头从屋里跑出来,两只眼泡通红发肿,满脸泪水。
擦身而过,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一沉,迈步进了屋。
满屋寂静,秀儿泪意止也止不住,顾九盈瞧了一眼道:“赵大哥,你扶着嫂子去里屋缓缓,她怀着身孕,不宜情绪波动的太厉害。”
赵春来消沉地点点头,搀着秀儿去里屋。
阿言眼睛都不错一下的看着顾九盈,只见她面色虽凝重,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大悲之色,稍稍松了口气。
“阿言,大娘这会儿在里屋歇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阿言点点头。
暮色将近,夕阳如同被打碎了般在天际镀上了一层暖色,在大山的遮蔽下天暗得很快。顾九盈在前面缓步走着,晚风吹起她的衣角,从后看去那身形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悲凉。
阿言忍不住轻唤:“阿九。”
顾九盈的身形一滞,像是泄了气般,所有的坚硬与棱角都消磨下去,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才发现那只手凉的厉害。
阿言没来由的一慌,满心酸楚看向顾九盈:“难受就哭出来吧。”
她低下了头,默了许久,只把头顶对着阿言,她是那么的悲伤,脆弱,叫人心疼。
原以为她会哭,但是没有,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浩荡灰寂的天空:“我们一路回来,山上没有半丝下过雪的痕迹。”
阿言嗯了一声:“是没发觉,许是已经都消融了。”
顾九盈缓缓道:“山上温度要比村里还要冷上几分,这才短短几日,山上的雪都消融了,可见这场雪下得并不大。”
阿言皱起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这么一场小雪,怎么会把房屋压塌呢?”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向着王大娘家走去。入目满眼狼藉,沉重的木梁死气沉沉地压垮了房子的大半结构,只剩下半边挺立不倒的土墙,空兀的张着大嘴,像是在引人深入。
顾九盈紧绷着脸,迈步到倒塌的废墟中四处查看,阿言紧随其后。
天色昏暗,两人都看的仔细,终于在抬起一截撑梁的木缘,完好的一根木头从中间断开,断面处,一半层次不齐,一半平整如刀割。
看着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
顾九盈神色凝重起来,王大娘和福贵已经在村里生活多年,王大娘又向来谨小慎微从不招惹人,这件事是谁干的真不好追查。
顾九盈深思后,决定暂时将这件事瞒下来,免得吓到福贵。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顾九盈与阿言已经往赵春来家回去,进门就听到赵老爹跟赵春来嘀咕:“大冬天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自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你还把她往回收留,看她那半死不活的了,万一死在你家里多晦气!”
赵春来还没说话,顾九盈已经沉着脸进了门:“赵大哥,王大娘家的花销,由我担着,你无需操心。”她眸子一转轻飘飘从赵老爹的脸上掠过:“至于人,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