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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无所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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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尽全村,是一场血腥的杀戮,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此刻的心就如同万丈骇浪翻卷,那是他黑暗世界一道光,在他最无助,最羸弱,最不堪一击的时候陪着他,给了他触手可及的温暖,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他好过,就连母后对他都是远远的,高不可及的,可是自己却没能保护好她。

紧抿的唇瓣犹如染上了血,眉眼之间的戾气混杂着沉痛之色,心如刀绞般的疼,不由捂住了胸口。

“主上!太医说过你不可再过度悲痛”唐河满是担忧。

他挥手将人拂开,踉跄地想要回到轿中。一片纷乱中,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匍匐地爬到他的脚边:“贵人!公子,那个巫医是骗你的,九姑娘还活着,她没有死!”

裴言澈猛地僵住,强压下心口的疼痛,缓缓回过头望向她。

那个女人眼看就要临盆,是王家的人。

“你若是敢骗我,我就将你挫骨扬灰。”裴言澈的眸色空洞,看不出悲喜,叫人不敢直视。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求贵人放了村民百姓吧!”她泪流满面,将头磕得咚咚响。

“你说”裴言澈目不转睛盯着她。

“奴婢名叫喜儿,是王家的丫鬟,后来被王三爷凌辱怀了骨肉,当时我见到九姑娘时她正被关在了柴房,她将看守砸晕了,然后叫奴婢骗着王老太爷的妾室,何氏来了柴房,然后就用银针封了她的穴位,将她头蒙住受了火刑,九姑娘逃走了。”

“事后王老太爷找不见何氏,奴婢说她发了癔症疯跑进山里去了。”

“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放过我们吧。”

裴言澈愣了愣,半晌眼中涌出细碎的晶莹:“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喜儿捧着肚子,嗫嚅着流出泪来:“九姑娘问奴婢想不想当王家的掌权主母,不再当丫鬟,奴婢应下了”

“你个贱人!亏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原来你竟然与那个妖女串通一气,想谋我王家家业!”听清楚了事情原委,王三爷当即按捺不住。

“爹啊!我们王家都被那个贱人里应外合给耍了,我娘也被她害死了!”

王老太爷一听何氏死了,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喜儿捂着肚子,默默垂泪,其实她知道一旦将这件事说出来,自己以后的下场不会好过,可是要是不说,全村人都要受连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为了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秘密去死。

“她既然希望你是王家的掌权主母,那你就是。”

裴言澈勾起唇角,如同雪峰之花初次见到阳光,不禁叫人晃神。

下一瞬,王老三的脑袋就骨碌到了脚边,他的人头还保持着张嘴叫骂的姿势,甚至连脸上的怒意还没有褪去。喜儿害怕地闭上眼,紧紧的用帕子捂住了即将脱口的尖叫。

裴言澈轻轻抬脚,将脚边的一颗头踹远,直起身重新回到了轿中,平和的音色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杀伐之气:“走吧。”

一群人就这样被丢下,目睹着士兵簇拥着轿子整齐有序地离开,只剩下两具不住往出冒血的无头尸体,还有宛如一滩烂泥被抽了骨头的巫医。

顺着熟悉的山路,天亮之前,裴言澈已经坐进了官道上停着的马车中,他刚才捡了巫医的人骨来喂虎,身上沾了些血腥气,他谨慎地用熏香将衣裳熏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一丝残留,这才丢下了随行的士兵,带着唐河,快马加鞭往灵隐镇上去了。

走到镇中,眼前景象没有了初次而来时的繁华,有些人家门上挂着的白幡还未取下,他沉垂眸坐在车中,无暇顾及周遭的变化,放在小几上的手因为紧张掌心已经一片粘腻,脑海中反复地想着见到后应该怎样解释自己当日不告而别,阿九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再不理他,纷乱的思绪如同解不开的乱麻,将他包裹,他微阖眼,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中的忐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走到了张记医诊店铺前,只见从前门庭若市的药诊紧闭着大门,前院看上去没人。

唐河驾着马车又赶紧到了后院,为了不引人注意,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才轻轻跃起跳了进去。

院门紧闭,屋门紧锁,家用器具全都搬至一空,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叹了口气,殿下为了来找那个顾九盈的医女,不惜冒着危险,从蛰伏的地界出来,大费苦功,如今看来却是一无所获。

他纵身跃出墙头,只得照实禀报:“主上,没有人,看样子是已经搬走了。”

裴言澈刚提起来的心瞬间如坠深潭:“搬走了去查,看他们搬到了何处!”

车外迟迟没有动静,裴言澈有些心急,猛地掀开车帘只见唐河已被两个黑衣甲胄的影卫押住,眼前站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一身月白布衣,头戴斗笠,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烁烁:“主上还要往哪里去?”

裴言澈顿时语塞:“甘隆大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各方闻风而动,在处处搜捕你,你竟然还敢趁我不在,私带护卫跑出来,主上是想做什么?”

“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连这江山社稷都弃之不管了吗?!”

若是别人来教训他,他自然不会给好脸,可是甘隆却与旁人不同。

裴言澈抿了唇,脸上露出愧色,甘隆是他的师父,当初宫变逼宫时,他拼了一身之力,丢下家中亲眷出来找他,为此满门皆遭屠杀,年过六旬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裴言澈神色郁郁,甘隆缓了声线,也不再苛责:“主上,你是肩负重任之人,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你不该贪恋声色犬马中忘了大事!”

他背着手回过头看向唐河,神情更为严肃:“你不好好看护主上,由着他任性妄为,回去自去领三十皮鞭!”

唐河不敢多话,低头道是。

马车重新催动起来,裴言澈掀起车帘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犹如烈火烹油,可是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失落,都只能放下车帘,任由马车越驶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