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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相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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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格外寂静,两个人僵持着气势就如一张紧绷的弓,最终还是谢锦韵最先低了头,他努力平缓声线:“你受着伤,早些休息,我会叫店家重开一间房。”

他抽身离去,顾九盈声音淡漠:“兄长自便。”

看着这两个人水火不容的架势,余怜柔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漫不经心地屈了屈膝:“顾二公子早些歇着吧,你那伤可得好好养几日呢。”

方才一脸焦急,急切探望的神色,已经被一脸的冷漠取代,顾九盈头枕着胳膊看向她:“日日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你不累吗?”

余怜柔脸上隐约有些波动,但是一想到谢锦韵已经离开,倒没什么好忌惮的:“能看你不舒服,我快意都来不及,怎么会累?”

顾九盈侧身躺下:“你说的是,假面戴久了自然就会成真的,我只是好奇等哪一天你这张假面被掀开的样子该有多惨。”

“这就不劳顾公子费心了。”余怜柔冷笑一声,跨出门外。

屋里骤然陷入一片寂静,方才人前她笑笑闹闹也就过去了,可是等到静下心来才觉到胳膊上彻骨的疼痛,她微微捧了胳膊,咬牙隐忍,手臂上的痛搅得她一夜都不得安眠,直到快要天亮时才逐渐入梦。

朦胧中,她看见纱帐随着门扉打开而浮动,一个人影缓缓靠近,警惕性催促着她快坐起来,可是身体却半点儿动弹不得,那人身着灰素的衣袍,似是为了尽力遮掩身份,柔软的手轻轻在她额头上贴了贴,额头滚烫,低沉的声音轻唤着:“阿九阿九”

见顾九盈没什么反应,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净白的瓷瓶,瓶身倾斜倒出一颗药来,他犹豫半晌,起身走到桌前,将要倒入杯中用水化开,又折回床边试图将药水一点一点喂到顾九盈口中。

可是顾九盈如临大敌,潜意识里死咬着牙关不松口,昨天晚上才派了一群讨命的死士,今天就胆大到流进房中给她下药!

这手段也是够狠的!

看她抗拒不肯顺从,来人静了静,突然仰头将那药水倒入口中,蓦得伏下身冷香充斥着鼻腔,他利落的用舌尖挑开紧闭的牙关,唇瓣捻磨将苦涩的药水源源渡到她口中。

直到看她蹙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将药水全部咽下,那人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来,手指捻开她鬓角被汗打湿的碎发。

默了半刻,笑意渐渐敛去,似愁似闷地道出五个字:“阿九别怪我”

顾九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环顾屋中,一盏小炉上正放着砂壶,咕嘟咕嘟地熬煮着药材,苦涩的药香在室内回荡。方才那个逼真的梦叫她心跳连连,天刚蒙蒙泛出蔚蓝色,她坐在床上,发髻松散凌乱,再加上受伤显得憔悴不堪。

福贵从门口探头进来,将小炉上的汤药端着倒了一碗:“九哥,你昨晚在发烧,这是谢大哥清早出去买的药,你快喝了。”

顾九盈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皱着眉接过:“我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又吃?”

有人推门而入:“你什么时候吃过的,我怎么不知?”是谢锦韵。

顾九盈回忆起梦中,那人口中含药向她伏来,顿时打了个寒战,看来是自己做梦了,不仅是做梦还是做的春梦。手里的汤药越发瞧着七上八下的,她干脆闭上眼仰头一口喝下。

见她喝完药,谢锦韵上前顺手将药碗收走。

“李府的小厮已经上门找了两回了,你不会打算就病恹恹地登门吧?”

顾九盈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是带了人回来的,顿时一个醒神,顾不得满嘴的苦意,将衣服一裹,连谢锦韵手中的蜜枣都没看见,衣襟带风出了门。

门外恰巧而来的余怜柔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在眼底,眼中得意翻卷,最终平寂下去,跨门而入:“谢大哥,今日可以陪我去逛街买点东西吗?”

谢锦韵抿了抿唇,悄然收回手在背后攥紧了拳,一派淡然道:“好。”

一把推开房门,就见床榻上,李从瑛脸颊绯红,泪水未干,两眼肿如核桃,睡得昏沉。

顾九盈推搡着他:“李兄?李兄,快醒一醒,你府上的人来找你了!”

过了半天,李从瑛费力地睁开眼,他那双眼睛只能眯开一条缝,这副样子送回李府叫他爹瞧见了定是又要发脾气。顾九盈急忙招呼着店里的小二打来凉水,绞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清醒些,又用冷帕子敷在眼睛上,期颐着这肿能够消一些,至少看起来不这么红肿吓人。

李从瑛一边躺在床上敷着帕子,一边看着顾九盈明显活动不便帮着纱布的手臂,指了指:“九盈,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顾九盈看了一眼,张口就戚戚然道:“哎!昨夜李兄酒后失德,满街喊着沈小姐的闺名,我拦都拦不住,最后招来一群暴徒,因为怨怒李兄扰民上来就要动手,我拼死保护,才弄成了这般田地。”

李从瑛哦了一声,很愧疚道:“是我对不住你。”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猛的思绪突然上线,李从瑛坐起身子瞪大眼睛:“昨晚我们去了沈府?”

顾九盈道:“是啊!”

他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吐出一句:“去沈府之后呢?”

“之后,李兄就与沈姑娘在窗前泪洒湿巾,然后又钻进了沈姑娘的闺房,再然后屋里的灯就熄灭了”

李从瑛一把冲上来,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别说了!别说了!”

顾九盈坐靠在脚踏上,见他额上汗滴纷纷,知他吓得不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李从瑛迟疑将手松开。

“李兄,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从瑛眸色深深:“当真?”

“你我兄弟相称,你不信我?”

李从瑛盯着顾九盈看了半晌,蓦地倒回榻上,事到如今他不信都没有办法了,昨天那夜虚虚幻幻,他还以为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可是那柔软的触感,还有那能将人溺毙的欢愉都不会骗人的。

他一手挡在眼前,耳边回响着沈唯玉压抑的低吟夹杂着啜泣声:“从瑛,就当我此生负了你,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她负了自己吗?没有,她在出嫁之前将自己献给了他。

如果在这段感情里一定有谁负了谁,那也该是他负了她。

作为一个男人,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守护她一生一世。

这般想着眼中又落下泪来濡湿了袖口,耳边徐徐传来一个声音:“听闻十日后参选之人就要全部进入如意楼了。”

这一声状似无意的感慨,却突然叫李从瑛脑海中窜进一个念头,一个叫他窒息害怕的念头,玉儿若是进了如意楼,必定难逃侍寝,到时候若发现她并非完璧之身,沈家一门必有灭门之祸,除非,除非她做好了能不侍寝的准备,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