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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柔这个人就算是暂时动不得,但是她明里暗里的使绊子,顾九盈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英丽的眉眼在灯光下附加上一抹阴沉,唯独漆黑的双眸里亮着一盏光,犹如山坳中的一眼清泉,深幽中带着澄澈。
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与谢锦韵对视一眼。
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语气却十分恳切:“兄长,庐陵郡的事情,我一个人实在是料理不少,还请您陪我同去。”
谢锦韵不知她作何打算,双眸一凝,就见门已经大开,余怜柔小心翼翼地迈步进来,手中还托着木盘,在看到谢锦韵的那一刻明显有些发愣:“我瞧着夜深,二公子的房中还亮着灯,就做了碗莲子羹来,不知谢大哥也在屋里,你们是在商谈事情吗?怜柔是不是打扰了。”
顾九盈一如既往地带着锋芒,嗤笑道:“既知打扰还不退出去,进来做什么?”
“小九!”谢锦韵话中愠怒:“余姑娘是好心,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顾九盈瞧了谢锦韵一眼,视线交汇有一点火星擦过,又不约而同地掩盖在眸底。
“我听二公子是要出远门吗?谢大哥也要同去?”
顾九盈不接话,郁郁不快似的坐在圈椅里只顾喝茶。
谢锦韵起身相迎,身姿秀挺:“是,小九这两日打算动身去一趟庐陵,他那里的生意出了些问题,得过去看看。”
“谢大哥呢?”余怜柔心中惴惴,不论谢锦韵去哪儿她都势必要跟上,否则一旦给了他们两人坐下来商谈的机会,自己之前的努力就又要白费。毕竟谢锦韵可是能舍命去救顾九盈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叫他们两人彻底反目,根本不可能。
“那不如我也一同去吧,你们两个男人,路上还是得有女子来照顾着些”
“不用了吧。”顾九盈冷冷开口:“你从前不在时我们兄弟二人不是很好吗?非得带上你碍手碍脚。”
余怜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九盈打断,话里明说了就是不想叫她跟着。他越是不想,她越是要去,手指用力一掐掌心,眼中就涌上了泪,粉唇轻咬:“谢大哥”
谢锦韵只作无奈状:“小九”
“兄长,你忘了咱们在徐州答应带上余姑娘是为了什么吗?”
谢锦韵回过头,见她脸上笑意昭然,眼底有光晕流转,便知她有了打算,所以顺着往下道:“什么?”
“自然是帮余姑娘寻亲啊!”顾九盈将桌上的茶盏往里推了推,瞳仁深处缀着几分笑,只是那笑在余怜柔眼中如淬了寒冰。
余怜柔身子一僵,眼中的泪生生收了回去,寻亲?这个身份原本就是临时捏造出来的,如果真的让顾九盈查下去那自己岂不是露馅了!
顾九盈这回是明着与她对上了,为了不叫她跟随,连寻亲的由头都提出来了,可是这个由头实在是太合理了,她都寻不到一丝反驳的余地。
果不其然,谢锦韵默了默似乎是被顾九盈说服了:“小九说得对,你一个孤身女子流落在外,家里人知道是要着急的,况且我们两个男人日日随身将余姑娘带着,怕要败坏你的名节。”
那双隽雅的眉眼微垂,带着几分无奈:“等我跟小九从庐陵郡回来,就给余姑娘寻亲。”
“不必劳烦兄长上心了,我这段时间对江州了解得很熟,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托他们的关系已经打听到余姑娘的家人了。”顾九盈捏了茶盏,气定神闲。
余怜柔手心攥着一把冷汗,这段时间她太专注谢锦韵,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渐渐起了异心,她只顾着高兴,完全没将心思放到顾九盈身上,本以为他就是个眠花宿柳的花花太岁。
没想到他竟然暗中探查到了余家,这一手真的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极力地克制着情绪以防路出马脚,装作激动的模样:“二公子,那我家人现在何处?”
顾九盈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起身从书桌上抽出一张信纸递过去:“这是我朋友刚给我递来的消息,余家一口人现就歇在鄱阳郡,你可以自己看。”
余怜柔紧绷着指尖将那信纸抽出来。
“我原打算昨日就亲自去拜访余家,将余姑娘的消息告诉余家上下,好免去他们挂念,不过因为庐陵郡的事一发生就耽搁下来了。”
“余姑娘多日不见家人想必挂念得紧,不如我和兄长明日亲自送你去见家人?”
余怜柔手指捏着薄薄的信纸,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世道兵荒马乱,余家是从京城一路逃难出来的,恰巧她也从京城出来,余家人见她一个姑娘就捎带了她一段,他们家二姑娘与自己年纪相仿,巧的是名讳里只比自己多了一个字,所以一路上便结为了朋友。
到了徐州,余家还要继续往江州走,而她也听闻谢锦韵和顾九盈已经到了徐州,不得不停下来。
为了想个能接近他们二人的法子,她就将主意打在了余家二姑娘的身上,她先是收买了一伙强盗等余家人一到江州,就劫走了余二姑娘,然后又借着顾九盈在灵隐镇得罪过周掌柜作筏子,顶了余二姑娘的名,弄出一副被人抢强的架势,就算是他们不想也得把她带上,不然众目睽睽之下说不过去。
她眉心狂跳,嘴角却强牵起一抹笑:“多谢二公子为我费心了。既然找到了家人怜柔就不能再麻烦两位公子了,我会明日收拾好行装,尽早回到家人身边。”
她将信叠好,郑重地收起来,微微屈了屈身:“那去庐陵一事,怜柔就不随行了,谢大哥,二公子一路保重。”
顾九盈素净的脸上含着温熙的笑意:“确定不用相送?”
萧柔暗暗咬牙:“不必了,怜柔可以独行。”
她转身出了房门,走廊里挂着几盏灯笼发出幽暗的光,将她阴毒的神色无声掩盖。
刚转过廊道,宿冬就迎了上来,语气不安:“姑娘,咱们明日真的要去余家吗?那不是自己揭了底,依您的吩咐,那位余姑娘可是回不来了。”
萧柔紧咬着唇,从袖中拽出一块儿锦帕来,娇嫩的指尖几乎要将那帕子揉烂,斥道:“自然不去,去了岂非自投罗网!”她微眯了眼,凶利的光芒像是吐着信子的蛇:“你去传吴家的,叫他带人去一趟鄱阳,明日凌晨前姓余的这户人必须在世上消失。”
宿冬心头一惊,不过她已习惯帮着萧柔料理这些事,惊过之后须臾恢复了平静,垂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