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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谢锦韵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下意识紧紧回握顾九盈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生怕她下一句就会反悔。顾九盈莞尔一笑:“我说话算话。”
背上的伤疼得连喘气都有些吃力,顾九盈渐渐感觉体力不支,沉沉闭上了眼。她并没有看到谢锦韵温和的目光再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方才的屈辱与不甘都被她对未来许下的美好愿景而抹平。
回到住所,顾九盈被人扶进了室内处理伤口,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可那一道道嶙峋狰狞的血痕叫谢锦韵眼眶发疼,衣服上沾了血,缎面被抽打成了条状,有的粘在伤口上,有的粘着血只剩下一丝牵扯垂落在背后。
谢锦韵小心地处理伤口,可要上药包扎时还需脱去衣裳。顾九盈脸色惨淡陷入昏迷,谢锦韵的手悬在她的领口微微颤抖,迟迟不敢动作,脑海中天人交战,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固守君子之风,家里礼仪教条都约束着他的言行,即便是对心爱之人也不该有一丝逾矩的行为。
可是现在情况特殊,这件事要是假借外人之手,小九的女扮男装的身份就会暴露,于她来说就是多了一个被人拿捏的把柄,更有性命之忧。
谢锦韵声音低弱而不稳,俯身凑近:“小九,我得帮你疗伤,衣裳我帮你脱去行吗?”
“兄长疼”顾九盈紧蹙着眉头,唇瓣间溢出简短的几个字,她也算是能抗痛,一路坐马车都在撑着与他说话,强忍到现在才将疼字说出口。
谢锦韵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颠簸,开始有些懊恼在这个时候,自己还畏手畏脚起来。他捏住衣裳交领处,将衣裳层层剥落,最先映出眼帘的是那珠圆玉润的肩头,修长的玉颈下,半散的束带边缘露出一片圆润的弧度,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谢锦韵喉头因忐忑紧张而上下滚动,腮边泛起了一层绯红,透露出内心激荡,赶紧挪开视线,将她伏爬着放下,彻底除去了衣裳。
光是看那莹润的肩头,就知道这副身体完好时是怎样的动人心魄,身体线条流畅,曲伏有度,每一寸都各有各的美感,像是高山上迎风而立的芍药花,坚韧又顽强。
外伤药小心地撒上去,又拿了绷带缠在伤口处,从胸前经过时不可避免地擦过那柔软处,谢锦韵只觉得心里像是燃起了火,口干舌燥,颤抖着手将绑带扎好,赶紧起身走出去。
清冷的空气一瞬间涌入鼻腔中,将头脑中的混沌与浊浪逐渐扫空,耳根上的温度却迟迟退不下去,手掌碰触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过般留下刻骨的印记,他用力攥了攥手。
顺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郎君,有客人在厅中候着。”
不用想就知道是唐河几人,皇后没有顺利被营救,他们怕回去没法交差,定是来找顾九盈想办法的。
谢锦韵微微眯了双眼,迈着缓慢从容的步子,前往厅中。
挡门的软帘一掀开,厅里的一喷喷热气迎面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大声的质问声:“姓顾的呢?怎么不是她来?派你来应付我们!”
谢锦韵面容冷峻,清隽的声音卓然而立,侧目看向说话那人。
唐河见气氛不妙急忙上前来拱手作礼:“谢郎君不要生气,卓统领也是一时着急,说话才急了些。”
他抬起头:“我们并没有接到娘娘,所以想当面问问顾郎君,究竟是出了这么事。”
说话间,沈唯玉满身烟灰,狼狈不堪地伏跪在地,满脸泪湿的水印:“是我没有完成顾郎君的嘱托,将娘娘带回来,是我不好,请各位尽管责罚,我无怨无悔,但请各位不要为难顾郎君。”
“你倒是个忠心的,我问你,为何说是娘娘不愿跟你出来,娘娘身陷囹圄,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救命的机会,怎么会不愿出来,定是你见事态不妙,将她丢下了!”卓涅高声斥责,见沈唯玉委顿垂泪不语,转过头瞪眼道:“顾九盈呢?她不是说万无一失?现在怎么连面都不见!她知不知道我们这番人为了这个机会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潜到轩辕阁附近,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谢锦韵无视他的质问,走到沈唯玉身边,将她扶起来:“起来说话。”
沈唯玉含着泪站起身。
“你说皇后不愿出来,有说什么缘故吗?“对比他们的疾言厉色,谢锦韵的声音温和舒雅,叫人不由自觉就静下心。
沈唯玉一字一句道:“娘娘说若是她走了,二皇子必定第一时间就能怀疑到三殿下,就算是结盟也一定会存着报复之心,于殿下而言越发不利,她叫殿下不用顾忌她,专心做大事。”
谢锦韵转过身,眼底满是清冷:“卓将军可听见了?”
卓涅脸色几经变化,有气没处撒,强辩道:“那也该将她打晕,直接扛出来,哪能随着娘娘去,现在白来一趟,我们这些人回去怎么向殿下和甘大人交代。”
“怎么交代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小九已经做足了她能做的事,若是各位还咄咄不休,那就从这道门出去,另请高明。”谢锦韵笔直的身段,负手而立,周身都散发着冰冷之气。
卓涅蹭得站起身,却被唐河一把按住:“顾郎君的辛苦我们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是殿下始终悬于心,进退维谷,还请郎君再给拿个主意。”
“实话告诉你,此次冒险在我看来很是不该,唐领卫不如你代为转告你家殿下,等攒足了胆魄再来取江山,省得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谢锦韵给人感觉稳重而柔和,鲜少见他如此言辞犀利的时候,唐河一时有些愣怔。
“你这厮说什么!竟敢侮辱我家殿下!”卓涅大喊一声,高叫着窜起来。
谢锦韵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好走不送。”
拂袖走出正厅,身后还有那卓涅高吼乱叫之声,漆黑的夜幕,如同一只长着大嘴的怪兽,随时准备将这世间的一切吞没,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闪烁着翻涌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他头一次开始后悔同意顾九盈参与这场三方势力争锋角逐的争斗之中。
裴言澈对她越是看重,就越是令她陷入危险之中,这份危险不光来自敌对的两方,还有他当下阵营中,于他们而言,任凭顾九盈做出何种努力,都难以摆脱妖女这个身份本质。
冒险救皇后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可称裴言澈的孝心感天动地,可若顾九盈遇到危险,裴言澈选择救她,就会被认为是妖女误事,迷惑主君。
人的成见最难消除,顾九盈所行很可能最后只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谢锦韵敛眸,幽深的眸底情绪繁复细微,叫人难以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