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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往玉宸宫送新鲜蔬菜的马车装载着满满一板车缓缓靠近偏僻角门,门口值守的铁卫照例巡查。
往常铁卫都是大致看一眼,车夫打个招呼就能进去,可今天竟然要求车夫将竹筐里的菜全都倒出来一一检查,头戴斗笠的车夫迫于无奈,只好任由他们将箩筐推倒,蔬菜滚落在石板上,看了眼确实没有掺杂。
铁卫这才松了口:“装起来进去吧!”
车夫压低斗笠,下车弯腰将菜拾起重新装进箩筐,运送蔬菜的车夫出来进去铁卫也算是眼熟,可瞧着今日这车夫的身形,明显高了些,也瘦了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正要走过去盘问。
突然听见另一处宫墙下响起了打斗声,两人急忙赶过去支援。
方才还行动慢吞吞的车夫,瞬间动作利索不少,三下五除二就将菜捡拾赶紧装上车,扬鞭顺利进门。
马车一路往里走,偶尔与巡逻的铁卫相遇又擦肩而过,因为是角门放进来的菜车,没有人在意。
快到了卸菜地方,马车驶得慢了些,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车下滚而出,再一个纵身就落到桥洞下没了踪迹。车夫将马车交给卸菜的内官,借口去方便,脚步匆匆离开。
裴言澈正在案前凝眉独坐,昨日派唐河去见顾九盈便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满心焦虑却连门都出不去,眼里闪过一丝狠色,这个甘隆
临河塘而建的窗户外突然传来细碎的动静,他立马警醒地看去,就见紧闭的窗户被人用匕首从外拨开,难道是京城那边派来的刺客?
裴言澈不动声色地从抽屉中取出袖刃,起身小心地靠向窗前。
“喀啦”一声窗户的木栓开了,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外面钻进来。
光是看那身形,裴言澈就一眼认出来人是谁,惊讶中道:“阿九。”
支摘窗只能开半扇,顾九盈费劲儿,憋屈道:“还站着干嘛,快来拉我一把。”
裴言澈这才回过神急忙上前帮顾九盈进来,猛地一拉,顾九盈坐在窗框上失了平衡,恰好落下来将裴言澈压在地上当了肉垫儿,虽然没有磕到地上,但鼻尖撞在裴言澈的胸口,顿时又酸又痛泪眼汪汪。
裴言澈抬起头看她,见她红着眼眶,连连无措地道歉:“阿九别哭,是我没用没有护好你,叫你受委屈了。”
顾九盈看见他呆样没好气地坐起身,捂着鼻子,踹了他一脚:“谁哭了,我是鼻梁撞了。”
“鼻梁撞了?疼吗?我看看?”裴言澈一个翻身就凑过来看。
顾九盈推开他:“没事儿,我今天是来找你谈正事的。”
裴言澈连连点头:“你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低唤:“小九。”
顾九盈一骨碌起身将门打开,进来的是谢锦韵,他穿着一身粗布长衫,头戴破了边儿的斗笠,芝兰玉树的人突然这么一身装扮叫裴言澈很是意外,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谢兄,怎的穿成这样?”
谢锦韵没看他一眼,摘下斗笠放在桌上,转口反讥:“见你可不容易,乔装的乔装,翻窗得翻窗。”
裴言澈面露难堪,顾九盈适时出来打圆场:“不闲聊说正事。”
“我这几日一直在琢磨湘平王借兵的事,你要是真的不想联姻,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只是这个法子有点儿卑鄙,决不是大丈夫所为。”
“大丈夫也不会被困在这里,阿九你尽管说吧。”裴言澈无奈苦笑道。
这回顾九盈放心了,她缓声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端午节快到了,给湘平王下帖,请他来赴宴,到时候将他扣下,逼他借兵。”
殿里安静了片刻,法子好是好,但确实是卑鄙了些,湘平王虽然没有给裴言澈借兵,可也守口如瓶没将裴言澈水军筹备不齐的消息透露给裴言泽,保得江州暂时安稳。
裴言澈微微惊讶但很快就镇静下来,看向顾九盈的目光中多了些深意。
谢锦韵很犹豫:“小九,这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顾九盈在锦墩上坐下:“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咱们要的只是兵,又不是他的命。”
裴言澈沉吟片刻,微微侧头道:“我会尽快叫人下帖,只是以我之名怕他不会来。”
当日在桌上提起联姻的事被他二话不说就拒绝,这个时候再叫他来,湘平王不是傻子定然万分警惕,极有可能找理由推辞。
顾九盈眉头紧锁,这个法子的关键就是湘平王一定要上钩,要是他不上钩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会来。”谢锦韵忽然开口。
顾九盈心里燃起了希望:“兄长有法子?”
谢锦韵苦笑的摇摇头,道:“倒不是什么好法子,江州他不敢来,但是可以换个地方,去泰州,我以谢家之名给他下请帖,他便会来。”
“当年先皇在世时,湘平王借朝贡之机曾来找我父亲看过病,治疗腿寒骨刺之症,病愈后曾答应父亲以后只要有所求,给他发信帖,他都会赶来相助。”
“那为何当日裴言浔对谢医正下手,不向湘平王求援。”
“父亲殒命事发突然,等消息传回府中,父亲已经离世,再找湘平王也无用。”
故人含冤而死,湘平王却没有能做些什么,肯定心存愧疚,这个时候故人之子向他下帖相见,以他的性情定然会赶来,到时候再将人扣下,以他要挟湘州发兵,一切水到渠成。
裴言澈好像重新有了信心,起身恭恭敬敬向谢锦韵行礼:“此事多谢谢兄相助。”
谢锦韵扶了他一把:“不必,看在小九的面子罢了。”
顾九盈笑容满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面子可真有用呀!”
谢锦韵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注意分寸。”
顾九盈揉了揉:“还有一事,福贵被抓了,你得将人给我囫囵个儿地送回来。”
提起这件事,裴言澈眉眼染上一抹郑重:“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有他这句话,顾九盈便放心不少,想着菜也卸得差不多了还要赶紧出宫,与谢锦韵不再耽搁一起赶紧折返。
送走他们,裴言澈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扬声道:“来人!”
不多时,殿外就传来脚步声,守着院门的铁卫恭恭敬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叫卓涅来。”身负看守之责的铁卫没有半分犹豫,急忙应下去传话。